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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272章 鳳求凰

    輕歌的耳朵遭受了安長老好久的摧殘,這老頭子一張嘴喋喋不休的,就沒有任何要停下來的意思,吹……啊呸,是說到痛快處時,老頭子猛地一拍腦門,驚呼:“不得了了,晚上約了瀟湘館的翠花談人生,都已經到點了,小徒兒,別太想為師,為師去和翠花姑娘談談人生很快就來找你。”

    輕歌:“……”可以不回來嘛?

    老頭子進來時翻墻比翻山越嶺還要困難,走時幾起幾落身輕如燕那腳步敏捷的完全不像七老八十的人。

    輕歌額上落下一排黑線,她上次去瀟湘館的時候因為夜菁菁的事情走得急,反而沒好好觀察瀟湘館,沒想到瀟湘館的姑娘這么吸引人,連腿腳不便的老頭都開始凌波微步了……

    輕歌一陣頭疼,而后將馴獸書拿了出來仔細翻看著,比煉器還要認真一些,她總覺得,自己骨子流動著的,是充滿獸性的血。

    虛無空間里的小狐貍不知何時溜了出去,一雙萌態的爪子捧著一盆水費力的爬上石椅放在石桌上,輕歌見此,將馴獸書合上,訝異的看著姬月,不知姬月這是何意。

    姬月不理會輕歌,自顧自的爬上石桌,到了輕歌面前,兩只爪子將輕歌的手捧起,塞進水里認真的洗著,一面洗一面哼哼道:“下次再牽別的男人的手,就要剁手了。”

    輕歌:“……”

    “一號出事了。”洗完手后,姬月的聲音突然凝重了起來。

    輕歌驀地起身,皺眉:“他怎么了?”

    一號最近這段時間,總是嗜睡,一睡便是五六天,這一次更為恐怖,仔細算算,竟睡了十三天之久,不吃不喝,只是睡而已,輕歌偶爾會去看看他,他的臉色越來越白,白的恐怖嚇人,像是九十年代香港電影里的僵尸,不一樣的是一號眉目妖孽,五官生得精致,一張臉,棱角分明,巧奪天工。

    “快去,不然夜傾城有危險。”姬月道。

    夜傾城……

    輕歌心臟一緊,驀地朝地下閣樓走去,門尚未打開,血腥味就先竄了出來,輕歌愣了愣,靈魂好似都緊張了起來,她驀地將門打開,正看見一號將夜傾城撲倒在地,碧藍的雙眼染上了煞氣,只是沒有任何神智清明可言,活像是走火入魔的獸,骨子里流動著嗜血。

    一號低下頭,想朝夜傾城的臉上咬去,輕歌瞳孔緊縮,驀地上前,一把抓住一號的衣裳,將起提起,朝旁邊門摔了過去。

    小狐貍站在輕歌肩膀上,眼瞳幽深的看著狂化的一號。

    “身上哪里有傷嗎?”輕歌把夜傾城扶了起來,問道。

    關于一號的事情,夜傾城是知道的,平日里有空的時候也會來地下閣樓看看姬月,這次應該也只是想來看看,卻沒想到遇見一號發狂。

    夜傾城搖了搖頭,“你若是再晚點來,我恐怕就真的有傷了。”

    兩人說話時,一號突地低吼一聲朝這邊沖來,脖子上出現了幾道血色鬼紋,像是被人用刀片一刀刀無情割開再結成的痂,千絲萬縷,偏生美艷妖嬈。

    輕歌望著一號脖子上的血紋,只覺得在哪里見過,不過現在情況緊急也容不得她多想,一號眼見著到了輕歌面前想將輕歌撲倒在地,站在雙手緊攥著,站在她肩上的小狐貍沉著一雙異瞳,突地喝道: 地喝道:“你傷她一絲一毫試試?”

    他的話,只有一號能聽得見,如雷貫耳。

    發狂的一號突地站在原地,愣住,湛藍如海的雙眼里不知氤氳著什么,他雙眼一黑,突地一頭栽了下去。

    輕歌走至一號邊上,蹲下身子,突地發現一號的背骨往外突出了些,不僅如此,似是正常人背骨的兩倍,輕歌錯愕不已,朝姬月看去,問道:“一號的骨頭……”

    “他身體里邊的獸骨在生長,只是他的身軀太脆弱,容不下這具獸骨。”姬月無奈的道:“若是再由獸骨生長下去,他只怕會五馬分尸而亡。”

    “有沒有解救的方法?”輕歌心底一顫,問道。

    一號雖是她在斗獸場救下的奴隸,可這將近一年的時光,這個有著碧藍雙眼的少年也算是陪著她一路走來,她始終都記得心靈脆弱的少年將她眉間的輕愁撫去,說不要皺眉,他還總是喜歡諾諾的拽著她的衣角,她動身去西海域的時候,他躲在房間里隔著門縫悄悄的偷看著……

    “有,若是在妖域,只要他承受住痛苦,我便能將他體內的獸骨廢掉,可現在不行。”姬月道。

    輕歌雙眼一亮,逐漸又黯淡無光。

    “不過我暫時能遏制住他體內獸骨生長的速度,至少我在的時候,他還不會死。”姬月知道輕歌的心思,道。

    “對你有沒有傷害?”輕歌問,她不會做拆東墻補西墻的事情。

    “沒有。”姬月靈魂傳音道。

    除了你之外,我不會因為其他人傷害自己。

    當然,姬月沒將這句話說出去。

    輕歌望著姬月的眼睛,許久過去,才相信姬月不會遭到反噬。

    “輕歌,我最近學了首曲子,想彈給你聽。”夜傾城突地道。

    輕歌訝然的看向夜傾城……

    ——

    院外的金色牡丹盛情開放,嬌艷欲滴,掛在亭子四周白色輕紗如霧,少女心事誰人知,輕紗幽回,清風徐徐,夜色濃郁又到了厲鬼嘶聲尖叫的時候,琴聲悠揚響起余音裊裊,如鳴佩環,泉水叮咚,珠玉落盤。

    輕歌坐在亭外的石桌前,手拿著酒壺,一條水線自壺嘴中流出,進了輕歌的口中。

    少女邪肆凜然,妖冶嬌媚,竟無往日的半分清冷。

    婉轉流暢的琴聲突地變得哀愁起來,雍門古琴,冷宮哀怨,女子的聲音比這琴聲,還要凄涼幾分——

    “有美人兮,見之不忘。一日不見兮,思之如狂。

    鳳飛翱翔兮,四海求凰。無奈佳人兮,不在東墻。

    將琴代語兮,聊寫衷腸,何日見許兮,慰我彷徨。

    愿言配德兮,攜手相將。不得淤飛兮,使我淪亡。”

    白霧般的輕紗拂過亭內撫琴女子的眼,那雙冷涼的眼如今盡是哀傷,亭外的少女邪魅如狂,醉酒醉言醉了一宿。

    鳳求凰。

    鳳兮鳳兮歸故鄉,遨游四海求其凰。

    誰是鳳,誰是凰,誰不在東墻,又是誰思之如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