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第一狂妃 > 第240章 讓他走
    第240章 讓他走

    大好的日子,大好的天氣。

    梅卿塵、輕歌二人朝夜家三位長老依次敬酒,而后是虞后、沐七、北凰、東陵鱈等人,當禮畢之后,梅卿塵將手中的鎏金酒杯交給了奴仆,牽著輕歌的人走向紅驕,紅驕之下四柄靈器之劍凌空懸浮,將驕子托了起來。

    “上了烈火驕,從今往后,你就是我的妻子了。”梅卿塵道,言罷,扶著輕歌上驕。

    突地!

    寒風驟然而起席卷天地,梅卿塵皺起眉頭,瞳孔緊縮,他驀地轉頭朝遠處高墻上看去,一道身影絕代風華安穩傲然的立于高墻之上,男子身著黑衣頭戴斗篷,戴了一只眼罩,另一只眼瞳呈藏青的顏色,怪譎淋漓。

    蛇葬……

    輕歌緊抿著殷紅的唇,心里陡然生出了不好的預感。

    蛇葬手里拿著一個琉璃手鐲,立于高墻之上,他居高臨下的俯瞰著院內眾人,冷聲道:“梅卿塵,藍姑娘說想你了,她聽到你要成婚的消息,直接昏了過去,如今臥病在床,這婚,你還要結嗎?”

    梅卿塵完全愣住,脖子處的血紋驟然爆出,蔓延至整個脖子,猶若惡鬼的尾巴,他身子宛似疾風驟然掠上高墻,抓住蛇葬的衣襟,將其提了起來,雙目通紅,如野獸般低聲怒吼,“你說什么?藍藍她沒死?”

    蛇葬冷笑,“我本想與你說此事的,可你消失的無影無蹤,沒想到幾個月不見,你就成了聞名天下的浮生境主。”

    “藍藍她在哪里?”梅卿塵雙瞳成了赤紅的顏色,妖冶邪佞。

    “她在哪里?”蛇葬譏誚的看了眼輕歌,而后道:“你覺得以你現在的身份,有資格問這個嗎?”

    “你說是不是?”梅卿塵周身泛著騰騰殺氣。

    “在冰谷,你是想繼續留在這里當你的新郎官呢,還是隨我去冰谷?”蛇葬問道。

    梅卿塵緊抿著唇,他一身喜袍立于高墻,皮膚慘白,從鎖骨到脖子上都是血色的鬼紋,猶似破裂的傷痕,鬼魅至極,他背對著眾人,也背對著那個嫁衣如火的少女。

    輕歌站在烈火驕旁,細膩修長手緊抓著驕子的木桿,仿佛用盡了畢生的力氣,指甲擠在桿上,翻了過去,有鮮血溢了出來,她有點兒怕,怕自己會這樣倒下去。

    “浮生境的人,都與本宮去冰谷。”

    梅卿塵聲音落下,白鶴掠起,他踩在白鶴之上,無數身著黑衣的男子御劍飛行緊隨其后。

    “姓梅的!”

    金絲邊的酒葫蘆突地朝梅卿塵丟去,墨邪憤怒起身,“這就是你說的定不負她?我去你奶奶的!你敢離開,天涯海角,我定不饒你!”

    若他走了,她便成了四星的笑話。

    她從逆境之中爬出,千辛萬苦,才有了現在的風光,可如今卻因為一個他,輸了所有。

    梅卿塵腳踩白鶴,背對著輕歌,長風灌袖,他眉頭緊蹙,一寸寸的回頭,血紅的眼朝輕歌看去,復雜,愧疚,更多的是決然。

    在此之前,他的眼里是真的只有她,為了她,他可以覆了這天下。

    但……


    他想解釋,可現在說什么都是徒勞,他轉過頭,心神微動,腳下的白鶴往長天的方向掠去。

    錚——

    琴聲響起,無形音忍朝梅卿塵鋪天蓋地的蜂擁而去,不遠處的拱形橋上,夜傾城盤腿坐著,伏羲琴放置腿上,修長的雙手撥動著琴弦,錚錚然的琴聲猶若天外之音泄出,高山流水,芙蓉泣露,竟是擋住了梅卿塵的去路。

    白鶴嘶鳴,梅卿塵眸光死寂朝夜傾城看去,夜傾城目光冷漠的看著他,“你不能走。”

    梅卿塵緊抿著唇,眼瞳猩紅,顏色濃郁了幾分,卻見其腳下的白鶴的長鳴了一聲之后,朝天際掠去,沖破了夜傾城設下的屏障。

    夜傾城咬緊牙關,鮮血自嘴里流出,雙手繼續的彈著,越發的快,甚至琴弦割破了皮肉,鮮血染紅了弦,她的雙瞳緊盯著高空上黑發紅瞳的男子,猶若跗骨之蛆般。

    哪怕失了生命,她也絕不會讓他走!

    一向溫和的白鶴突地變得兇狠,朝夜傾城新設下的音刃屏障撞去,輕而易舉的撞開后,那女子似要不命般,瘋狂的彈著,鮮血四濺,新一道屏障再次出現,萬千音刃擋住了白鶴的去路。

    夜傾城的手越來越破,琴聲卻是越發的嘹亮高昂,鮮血流了整張伏羲琴,她卻不動如山,一臉的平和與雙手上的血肉模糊形成的鮮明的對比,冷靜的讓人害怕。

    “傾城,停手。”

    清冷的聲音響起,夜傾城驀地抬眸朝烈火驕旁的少女看去,彈琴的手卻沒有停止。

    “讓他走吧。”

    輕歌淡淡的道,說話時,身子不由自主的顫動了下,胸腔內好似有什么燃燒了起來,烈烈的讓人難受,咽喉處涌上腥甜的味道,鮮血噴涌而出,輕歌緊閉著嘴,硬是將那一口鮮血給吞了回去,她目光淡漠的望著前方,百國使臣,各大帝國的重要人物,夜青天,墨邪,亦或者是……梅卿塵,她都沒有看見,也不想看見。

    琴聲戛然而止,夜傾城一雙手盡是鮮血,好似都能看見白骨森森。

    她卻像是沒有感受到雙手上的疼痛,只是倔強的抬眸,朝輕歌看去,滿是心疼。

    狂風起的那一刻,白鶴掠走,亦正亦邪的男子一身荼白的長袍,背影風華如斯,無數黑衣人御著靈器之間跟在其身后,漸行漸遠,甚至都不曾回頭看一下,沒有半分的不舍。

    深情的人,也最是薄情。

    “我跟你說過,你會后悔的。”

    蛇葬言罷,身影化為一道流光,幾起幾落間消失在眾人的視野之中。

    “輕歌。”

    夜青天步履蹣跚的走來,一瞬之間仿佛老了許多,花白的頭發,蒼老的面龐,再也沒了之前的容光煥發。

    他也憤怒,卻是無力。

    攔?

    攔又如何?想要走的人攔得住嗎?

    他夜青天的孫女還沒淪落到逼人娶的地步。

    “沒關系的,爺爺還在。”

    夜青天滿眼心疼的望著緊攥著烈火驕旁的少女,他傴僂著背,面龐溫和慈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