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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63章 心頭血

    清風明月,火光漫天。

    北月冥望著輕歌,微微出神。

    只露出半張臉的輕歌,無疑是絕艷的,剎那間的芳華,無人可敵,恰似驚鴻一瞥,曇花一現,徘徊在心口,久久不散。

    夜雪在北月冥身側,雙手緊緊攥著,看向輕歌的雙眸,幾乎要噴出熊熊怒火來。

    “瀟瀟風雨,茫茫河山,寂寂暗夜,灼灼其華,北方有佳人,傾國傾城也。”墨邪仰頭痛快的喝了口酒,暢快淋漓,脫口而出。

    四下里,一片死寂,落針可聞。

    “第二點。”

    少女勾唇一笑,口齒伶俐,又道:“信上有提到,時機一到就把北月一鍋端了,呵……一鍋端了?北月是四大帝國之首,歷史悠久,自建國以來,佇立在這片疆土一千多年,至今都沒有聽說過有哪個國家能夠強大到把北月一鍋端了,若南皇國當真如此強大,又何必讓虞貴妃過來,豈不是多此一舉?我北月底蘊渾厚實力強大,江山連綿萬萬里,誰能夠一鍋端?誰又敢一鍋端?”

    輕歌瞇起眼睛,言辭犀利,“皇上,絕對有人誣陷虞貴妃,想置她于死地,虞貴妃自進宮以來深得皇上寵愛更是直接封為貴妃,這幾年,有多少人想讓她死皇上心知肚明。”

    說至此,北月皇的目光有些閃爍。

    現在仔細一想,好似的確有些不太對勁。

    適才筵席上,看見這封信箋的時候,當著群臣的面,他不得不來花月殿,其二就是,全天下的人都知道他有多寵多愛虞貴妃,他恨不得將她寵上天去,所以,腦子一熱,想也沒想就怒氣騰騰的過來了,只因他的帝王尊嚴。

    “夜輕歌,你這般袒護虞貴妃,是不是跟虞貴妃有一腿?”云綰忽然道。

    站在她面前的云遠山,眼神忽明忽暗,煞是陰沉。

    輕歌輕瞥了眼云綰,勾唇,冷笑,“爺爺他與先皇情同手足,后輔佐皇上登基皇位,父親他為皇上盡心盡力,我夜輕歌就算再不濟再廢物,也不至于當賣國賊,云小姐,這話可是要經過腦子才能說出口的,不然別人會以為你別有用心……甚至你云家別有用心!”

    她決然冷漠的望著云綰。

    從看見那封信的那一刻開始,她便知道始作俑者是誰了,若是要在兩邊選一個站,毫無疑問,是虞貴妃,既然決定和虞貴妃站在同一條船上,與云家撕破臉,也是遲早的事情。

    更何況,她就算不與虞貴妃站在統一戰線,云家的人也不會容下她。

    當然,她也能夠選擇在這場皇室硝煙中明哲保身,但從她戴上瑪瑙鏈的那一刻開始,她就注定不能這樣。

    “安國郡主,綰綰不懂事,可我云家從建國以來就常伴君側,若要論忠心二字,我云家必定排第一。”云遠山吞了口口水,道。

    輕歌勾唇,冷笑,“云家主有些激動了,我只是替家主訓誡云小姐,畢竟當著群臣和皇上的面,話可是不能亂說的,不過我并沒有說云家不忠心,家主這般緊張又是為何?”

    云遠山大怒,卻又被輕歌三言兩語賭得啞口無言。

    蕭如風與蕭云天站在一排,他默然的望著遠處火光聚攏下的少女,明媚生輝,冷若冰霜,一言一句,好似能幻化成鋒銳刀劍,貫穿血肉,直指靈魂。

    “我娘子真他奶奶的牛X!” 牛X!”墨邪仰頭,將酒水灌入口中。

    蕭如風淡淡的看了眼似醉非醉的墨邪,饒是他都看不懂墨邪到底有沒有醉。

    他承認,會想方設法的靠近輕歌是因為無名,可墨邪呢?

    他是為什么?

    “墨邪,娘子這話可不是能隨便說的。”

    北月冥有些不悅,心口像是被一塊巨石堵著,難以喘氣。

    墨邪笑了,“既然翡翠簪給了她,那她便是我墨邪的娘子。”

    北月冥皺眉。

    嘭!

    突然間,一道暗沉的聲音響起,眾人循聲望去,卻見虞貴妃一腦袋朝柱子上撞去,她的大紅鳳袍隨風擺動間泛起陣陣靈氣光弧,可見她是用盡全力想要一死!

    鎏金柱子上的血跡從上至下,畫出一條游龍。

    虞貴妃倒在地上,大紅的鳳袍猶如一只火鳳簇擁著她,烏黑濃密的頭發隨意的散著,額頭與嘴角上的血跡凄艷美麗,猶如盛開的火焰,蔓延三尺三,熾烈燃燒。

    北月皇只覺得自己的心臟像是被誰緊緊擁住,不斷加深力道,窒息,痛苦,雙眼像是被灼燒了般。

    他走上前,將氣若游絲的虞貴妃緊緊擁在懷里。

    云月霞望見這情深意切的一幕,只覺得一雙眼睛格外的刺痛,眼球好似要瞪出眼眶。

    “皇上,臣妾一介女流之輩,能證明自己清白的方法,只有一個。”

    哪怕奄奄一息,虞貴妃也是依舊從容不迫,她臉色蒼白,面帶微笑,抬起手,輕撫著北月皇的臉。

    此時,柳長青帶人出來,手上拿著一個看起來很是素樸的錦盒。

    “皇上,屬下在花月殿內,并沒找到任何關于南皇國的信物。”柳長青單膝跪下,道。

    北月皇緊抱住脆弱的虞貴妃,眼神森然。

    云月霞朝后踉蹌退了一步……怎么可能沒搜到!

    遠處,云遠山臉色也是異常難看。

    “不過……”柳長青欲言又止。

    “不過什么?”北月皇問。

    “不過屬下找到這個。”柳長青將手中的錦盒遞給北月皇。

    北月皇一手抱著虞貴妃,一手將錦盒打開,錦盒之中,有一張紙業泛黃破舊的紙,和幾個晶瑩剔透的藥瓶,藥瓶之中,流淌著紅色的液體。

    北月皇將紙拿出,抖了一下后便仔仔細細的看。

    越往下看,北月皇的手越是顫動,看至最后,他將手中的紙丟給輕歌,“讀出來。”

    輕歌一把接住,一目十行的大致掃過后,內心難以平靜。

    她清了清嗓子,道:“臣妾聽聞古時蓬萊仙島用女子的心頭血制作神丹鞏固仙氣,近來皇上忙于朝政身體愈發不好,妾心有余而力不足,便想試試蓬萊仙島的妙方,只盼望夫君可以百歲無憂,一世安康。”

    輕歌垂眸望去,卻見北月皇掀起虞貴妃的袖子。

    眾人看的清清楚楚,虞貴妃的手腕上,全是匕首刮過的痕跡,舊傷未好,便被新傷覆蓋,錯綜交錯,密密麻麻。

    心頭血,取至手腕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