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定南衛:楚王府 > 第615章 風雪三千里(1)
  甘露殿中,楊智的龍袍外依舊罩著一層白衣,就如同眼下的大寧,雖已被他握在了手中,卻無論如何也不得自在無從運用自如。楊景的駕崩出于突然之間,不僅讓大寧措手不及,也讓北奴如今騎虎難下。

  原本可以議和的楊宸被褫奪了軍權離開了純陽關,楊威的幾萬大軍也在草原上行蹤不定,博雅倫和荊生都清楚,楊威的動靜越小,他們身后的這座草原越安靜,楊威的危險也就越多,他們派出了越來越多的探馬往自己草原的深處聞風而去,卻無一人回來,戰死的游騎越來越多,距離開平山的大營越來越近,那么他們的危險也就日復一日的重了起來。

  一場兩面都不愿再大打出手的南征北伐,就如此尷尬的僵持著,北奴人甚至沒有為難開平山的李復,只是讓他的殘部在開平山上,吃樹皮,屠戰馬,食人肉,自生自滅。在三萬狼騎往開平山沖殺時,他們也只是稍加阻攔,卻沒能料到狼騎如今竟然如此的不堪一擊。

  楊智新君登基,斷然不愿與北奴訂一個城下之盟,而北奴聲勢浩大的南下,許多部落丟了王庭的財富,放棄了秋冬之時各家牧場的忙碌,拋家舍業的南下,如此一無所獲的回去,如何彈壓,也會讓北奴王庭難做。

  大寧的確有數不清的金銀珠寶,但一分一毫也不愿拱手相贈于北奴人換他們退兵,北奴的確有成千上萬來去如風的精銳之師,但不愿只做長安城的匆匆過客,他們的心思是征服大寧,而非一時的勝敗一城的得失,所以不愿有一位驍勇騎卒戰白白戰死在連城之內。博雅倫讀過中州的經史,她明白,若是中州沒有天下大亂,他們草原人便做不得中州之主。

  北風吹來了寒意,也吹來了開平山的第一場大雪,李復的殘部之中,凍斃餓死者不可計數,一個降于北奴便能有吃穿的念頭在山上不脛而走,但一樣未曾準備過冬的北奴人與他們一樣缺衣少食,自然也不會將自己僅剩的糧草分與降卒,開平山上的寧軍,戰不能戰,降不能降,被北奴人圍在此處,坐等饑寒交迫而死。

  “閼氏,楚王都走了,咱們也贏了鄧和那個小子,為什么不乘勝追擊,打過純陽關,到長安城里去過冬?”

  北奴大將呼倫在滿帳文武的噤聲里,問出了北奴大軍心里的一個困惑,二十萬人馬,日日在此處等著所謂大寧使臣,是何道理。

  “聽說寧人的皇帝已經死了,新的皇帝連刀都握不住,楚王可是他的親兄弟,親兄弟手里握著十萬大軍他都害怕,足見他膽小如鼠,又生性猜疑,派了鄧和個蠢貨來守純陽關,也足見他識人不明。鄧和麾下是他爹的人馬,純陽關的兵馬又是寧人東拼西湊出來的,魚龍混雜,河北道,河東道,京師兵馬,遼軍舊部,鄧家舊部,楚王在尚勉能服眾,楚王不在,誰也不敢第一個攔在我們的彎刀下。請閼氏給我五萬兵馬,我必取下純陽關,去陽陵給楊家的先皇帝,挫骨揚灰!”

  北奴人畏懼廣武帝,也痛恨廣武帝,痛恨他的重開河西,痛恨他的鑿通西域,痛恨他的遼北遠征,痛恨他的數出草原大漠。大寧的太祖皇帝自幼長在邊關,襲承的是楊家百年立于北寧城直望草原的血性和仇恨,歷代寧國公未死于陣前而是病榻者不過三人,廣武帝比所有人都清楚,征討草原,就該是三年一征,五年一伐,讓北奴沒有半分喘息的機會,用國力將草原耗干,所以在廣武三年平定嶺南徹底一統中州之后,他用了二十年將北奴的勢力從西域三十六城國打回了漠南,讓高麗渤海成為大寧的屬國而非北奴的附庸,甚至動起了經略遼北徹底將北奴與東面三國隔絕開來的心思。

  可惜王圖霸業終究還是用人命來填的,楊景見不得大寧百姓如此受累,也因為楊泰麾下的十萬精銳被盡數拆散而還給了北奴一息喘息之機,想著等大寧在自己的一朝,可以與民休息,不會因為北奴,而讓楊家子孫丟了天下。

  大寧立國之后三十年的廝殺已經換到了第三代人的頭上,除了仇恨的與日俱增,大寧和北奴,已經徹底走上了不死不休的境遇。

  博雅倫如今為自己亡夫和幼子守著這座草原,她不得不學會騎射,不得不學會用自己的腦子思量如何讓草原不至于被日漸勢不可阻的大寧趕盡殺絕,他們丟了西域和遼東屬國,所以不得不設尚書臺改制讓削枝強干,讓草原不必掉入群龍無首的地步。

  “大寧的皇帝死了,新的皇帝斷然不會與我們議和,他在拖著我們,在等楊威回來;純陽關里面的楊宸被趕走,新來的鄧和,既然大寧不愿意結盟修好,那我們就接著打,打到他求和為止”

  荊生當即勸阻道:“閼氏,如此一來,若是楊威來了該如何?”

  衣袖從群臣頭頂拂過的博雅倫冷冷地哼道:“大寧的新君這樣對楊宸,楊宸還是他的親弟弟,你說,楊威會不會給他賣命?會不會也存了待價而沽的心思?寧人有一句話,養寇自重,也知道狡兔死,走狗烹,飛鳥盡,良弓藏,只怕眼里,我們草原人才是寇,才是兔,才是鳥”

  博雅倫動了心思,看著自己帳下躍躍欲試的大將,看著猶猶豫豫想要繼續勸阻的荊生,沒有了左賢王這個顧慮的她還是打算賭上一番:“呼倫,你領三萬兵馬,從純陽關左側的虎林山破寧軍營寨直入純陽關身后百里處,呼蒙,你率軍兩萬,從純陽關右側的雁子巖入連城,殺到純陽關身后五十里處,王庭五萬大軍,我來統率,直取純陽關,不給寧人打疼,寧人是不會告饒的”

  “那還有十萬大軍?是用來防備楊威?”荊生問完,博雅倫點了點頭:“楊威和李復能給我們來一出聲東擊西,我們為什么不能,只要有楊威消息,十萬大軍糾纏住他,等我們十萬大軍到了長安城外,他便不能給我們來一遭圍魏救趙了”

  “阿密達,我給你十萬人人馬,你能為我們攔住楊威多久?”

  “回閼氏,楊威帳下最多只剩八萬人馬,給我十萬人馬,攔住他二十日不成問題,若是沒能攔住二十日,我阿密達自己將耳朵割下,再讓人把我的頭送到閼氏帳下”

  “我不要你的人頭,若是攔不住自己率軍往草原跑回去就是,我把單于交給你,你是完顏家里最忠誠的勇士,只要能攔住楊威十日,我便不怪你,能攔住十五日,我讓你做王庭的大將軍,你能守住二十日,左賢王的位置,我便給你!”

  一言既出,滿帳之中俱是震驚的意味,左賢王尸骨未寒,長子尚在東面領軍,閼氏卻已經將左賢王的位置許給了阿密達。

  阿密達跪了下去,取出了腰間的短刀猛地刺進木板中:“我阿密達以長生天的庇佑起誓,必護衛單于周全,攔住楊威二十日,若是少了一日,我阿密達不要賞賜,請閼氏治罪便是!”

  阿密達做出了草原兒郎只會向長生天祈求庇佑的手勢,這是草原上最尊貴的禮節,他身上有完顏家的血脈,可這份血脈因為繼承了別人的家業而失去了這個最尊貴的姓名。他無時無刻不想將完顏二字放在自己的名前,“非黃金家族不為王”,博雅倫讓他做左賢王,便是要讓他阿密達回到完顏王族。

  半個時辰后,議定了與大寧一戰逼迫大寧求和的王帳之中又安靜了下來,沒有單于,只有閼氏和尚書臺這兩位草原上權勢最盛的一男一女孤零零地站在帳內。博雅倫一身精美的華服已經換成了鎧甲,她向下問著呆坐在原處的荊生:“你是不是還覺得,我今日是在胡鬧?”

  荊生默然的抬起頭,博雅倫比他年輕幾歲,一直以來,博雅倫這個主子在他這兒,又像一個妹妹一般。

  他愣愣的搖了搖頭:“不是,只是這么走,萬一不能勝,我草原十年積累,只怕毀于一旦”

  “哼”博雅倫輕蔑的笑了笑:“大寧已經死了的皇帝都敢用他的邊軍換我王庭一片焦土,讓大寧如今的皇帝少說十年不敢遠征漠南,我為什么不用我北奴十年的積累換大寧低頭一次,當初是你教我的,不敢輸的人,一輩子都贏不起”

  “那不一樣!”荊生掙扎著:“那是你的兄長要害你們母子,你們母子別無辦法,我這么說,只是讓你敢快刀斬亂麻,守住先單于的這份基業”

  “所以呢?”博雅倫跳下了木梯,站到枯坐的荊生身前:“所以我輸了么?中州人聰明,勤勞,會耕田,會促織,能造出精巧的瓷器,最華美的綾羅綢緞,連吃的東西都是世間最雅致的。他們還能造出天下最難攻的城池,射得最遠的箭矢,最難射穿的鎧甲。拿得起筆,也握得起劍,欺負我們草原人沒有腦子,所以我學了寧人的東西,如今才發現,寧人最擅長又最不堪的東西是算計人心”

  “這是什么意思?”荊生抬頭問著博雅倫,可博雅倫早已轉過身去,取出了腰間的彎刀,把自己眼角的胭脂,照射出了一道寒光:“寧人的皇帝讓他的兒子和臣子領兵,兵分三路出征草原是做皇帝忌憚兒子和臣子是算計,楊復遠陽奉陰違,出關之后勾結完顏亮破關而入是兒子不服老子,也是算計。老皇帝一面用著楚王,一面又提防著楚王是人心,新皇帝直接讓楚王回去,把兵馬交給了一個年紀輕輕的將軍更是算計。他們算計來算計去,甚至都沒有抬一眼看看我們,看看我們握著彎刀就站在他們身邊,他們贏得太久,也狂妄得太久了,不殺些人,不見一些血,他們只會以為我們草原好欺負,只會以為我堂堂王庭,真怕了一個連是不是會南下長安的秦王。長安城外無論寧人還有多少家底,我都要一并帶走,只有讓寧人的朝廷弱了,藩王兵強馬壯了,我們才有機會”

  荊生其實早已經猜到了這是博雅倫的所圖所謀,輕嘆了一聲后起身問道:“那我隨你一道南下,從純陽關到長安,不知寧人有多少兵馬,兩王作亂元氣大傷的寧人朝廷也不可輕視,我在你身邊,總歸是好些”

  “好”博雅倫應了下去,因為說服了荊生支持自己南下之策,她顯得有些高興:“你看,這鎧甲好看么?”

  “好看”

  不遠處將一切盡收眼底的完顏古達憤怒地在空中捶了一圈離開,卻沒有聽見自己所偷看的母親,滿心傷懷地說道:“這套鎧甲是他在寧人的江南請人給我打的,我只有這一身鎧甲,當初第一次隨他出征大寧,滿心歡喜。可長生天不長眼,就是在這里他死在了我的懷里,我就穿著這身鎧甲,他究竟是怎么死的,我查不清楚,但寧人,脫不了干系,就算是為了報仇,這一次,我也一定要讓寧人的皇帝給我們低頭”

  “好”

  荊生沒有了一絲一毫的顧慮,什么陰謀詭計,什么離間,什么議和,統統丟到一邊,不亮出彎刀來,中州的眼睛永遠都在北奴人的頭頂上。

  往南面數百里,楊宸在橋山宇文靖的墳前,代宇文雪為宇文靖上了幾炷香,頗為感懷地說道:“王妃要生產了,您老在那邊多多保佑”

  一場大雪落到了楊宸的明光鎧上,皚皚白雪覆蓋的橋山上忙得不可開交,朝廷已經議定了日子,冬月二十二,大行皇帝的梓宮便會從長安送到此處來,移入仁孝文皇后如今所在的玄宮,橋山福地,也就會從那一日開始,被稱為大寧太宗皇帝橋陵。

  “王爺,該走了,禮部和兵部來問了幾次,問王爺何時南下,他們好準備王爺南下所需”

  “他們不讓本王回長安,就這般心急么?本王這半年,轉戰千里,換來的,究竟是什么?是滿朝的忌憚,是群臣的猜疑,是母后的嫌隙,是父皇的呼之即來揮之即去”

  “王爺如今爭不了,新帝登基,再過些時日,便該是新朝年號了”

  “新朝年號”楊宸笑了,笑得釋懷,但是從長安轉過卻不得入的他,終究還是在雞鳴驛的山巔,望向京城,好好的哭了一場。

  楚王無孝,大雪做衣。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可問題是,這不是他!下載星星閱讀app,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無廣告免費

  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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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