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都，
夜色重重，
帝都皇城深處，燈火明亮。
所有長老盡數坐于此，皆是神情肅穆。
除了少部分神色冰冷之外，大部分皆是臉色淡然，明顯有忍不住的笑意。
“大長老，難道你就沒有什么可說的嗎?”
沉默良久，下方有人開口，語氣似乎充斥不滿之意。
“哦，不知八長老要我說什么?”
大長老張開眸子，看向那人，嘴角含笑道。
“大長老何必明知故問，自然是天南之事。”八長老直接開口，毫不掩飾。
“天南之事？”
大長老一臉疑惑道：“那不是定南王的封地嗎？若是有事，自有定南王定奪，老夫可沒這個權利指手畫腳。”
無數人神色一凜。
大長老這話，明顯是在告訴他們：老夫都不敢指手畫腳，你們就別瞎操心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濱，莫非王臣。天南三省雖是定南王封地，但在我大夏的土地上，就算是定南王，也得按照我大夏律法辦事。”
八長老開口道：“定南王新封才幾天不到，就將天南弄得雞飛狗跳，怨聲載道，他方定南置我大夏威嚴于何地？”
“八長老言重了。”
三長老輕笑一聲，說道：“雞飛狗跳從何說起？怨聲載道更是無稽之談。不過有件事八長老倒是說對了。”
三長老停頓一下，說道：“說到藐視大夏威嚴，挑釁大夏律法的，似乎另有其人吧？”
“三長老，你此話何意？”
八長老還未開口，有人頓時就坐不住了。
一名老者冷哼道：“現在我們說的是方定南的事，是天南的事，希望三長老別轉移話題了。”
“定南王乃是我大夏親封的定南王，是我大夏百姓認定的定南王，代表的也是我大夏威嚴，大夏律法。”
三長老當即反駁道：“四大家族謀害定南王，本就是死罪，更何況，滅我大夏定南王一族，這不是挑釁我大夏威嚴？不是挑釁我大夏律法？依老夫所見，就算將四大家族誅滅九族都不為過。”
聽到這話，不少人神情都是微微一變。
他們當然知道此事內幕，只是如今那位定南王所為，影響太大，一個不好，甚至會引發民怨。
“三長老未免有些危言聳聽了。”
就在這時，坐在左邊首位的一名老者緩緩開口道：“方氏之事，畢竟已經過去這么多年，那時候方定南還不是我大夏定南王，于情于理，方定南行事都需要按照我大夏律法來。”
這位是二長老，他的話，極為有分量。
只是這話，
卻是引得不少人微微皺眉。
六長老開口道：“照二長老的意思，有罪者不罰，伸張正義者反而要嚴懲？這是哪國的律法？還是說，這天南四大家族，還是二長老的遠房親戚？”
這話就有些嚴重了，頓時讓整個會議室的氣氛，瞬間凝重起來。
不少人甚至能夠感受到一股冰冷寒意，于二長老身上升起。
“休得胡言！”
大長老猛然一拍桌子，說道：“六長老，快快向二長老道歉。”
六長老從善如流，立馬說道：“老夫心直口快，若有得罪之處，還請二長老不要見怪。”
三長老差點沒忍住笑出聲來。
這老六是真損啊。
二長老則是冷哼一聲，說道：“若是老夫沒記錯，大元帥曾有口諭，令方定南鎮守邊境，他何故還在天南？莫非是想抗命不遵？”
不少人面色微微一變，連大長老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吱呀。”
會議室的大門被打開，一名老者匆匆跑了進來，大聲道：“大元帥口諭：方定南那小子說什么將在外君令有所不受，而且天南三省還是他的封地，一切事務自治，旁人就別指手畫腳了，真是氣煞老夫也。”
這人學著大元帥的語氣，說出來的話，卻是代表了某個意思。
聽到此話，不少人紛紛變色。
三長老等人連連說好，大長老也面露輕松之色。
只有二長老，則是面色微微一變。
老者則是繼續道：“大元帥還說了，既然是定南王的私事，他也管不著，誰要管，他不攔著，但是誰敢動他的人，老子兵部也不是吃素的！”
老者連忙說道：“這是大元帥的原話，口諭帶到，告辭！”
知道老者走后，大家這才你看看我，我看看你，一臉迷惑。
大元帥，這是什么意思？
維護定南王？
正要開口的二長老，突然聽到一道傳音。
“二長老稍安勿躁，王族葉家自有安排。”
二長老瞳孔微微一縮，瞬間沉默不語。
......
東山之巔，離山腳只有半個時辰路程。
但抬著千斤棺木，舉步維艱，累死者數十人，但也直到天亮，才下了山腳。
山腳處，
早有數萬百姓圍觀。
當見到當下一人，手捧遺照，披麻戴孝時，無數百姓紛紛跪地。
“請方老爺......回家！”
“請方夫人......回家！”
“請方氏族人......回家！”
人群跪于兩旁，方少寧緩緩前行。
身后，
是四大家族的長輩。
其后，
是沈傲肩扛杠子，挑麻繩，咬牙前行。
數百棺木之后，是四大家族族人，膝蓋早已磨得血肉模糊，意識昏厥，憑借本能前行。
紙錢一路揮灑，朝著桃山而去。
這一路，越來越多的人加入，越來越多的人，為方氏亡魂送行。
整個天南城中，白帆飛揚，紙錢狂舞。
城中百姓，不請自來，或跪于道旁，或神情肅穆。
這一路線前往桃山，耗時更多。
直到天色漸暗，最后一副棺材，這才成功置于桃山之上。
正值桃花紛紛，香氣彌漫。
放下棺木，由沈傲等人親自帶領，挖土掘墓，安葬方氏之人。
期間，
更多四大家族之人生生累死，被人置于一旁。
余者，繼續操辦一切。
隨著方氏族人盡數下葬，沈傲等人生生癱倒在地，再無一絲力氣。
沈傲目光空洞的看著天空，渾身無一處不痛，無一處不酸。
他只想就這樣昏死過去也好，但是腦海中直有一個聲音告訴他：不能睡過去，否則就沒有機會了。
“葉家，應該收到消息了吧？”
“武盟，應該也派人來了吧？”
沈傲嘴角露出一抹獰笑。
他自知自己沒有生還機會，但也要強制忍著，親眼看到方少寧死去這才安心。
“四大家族，祭拜亡魂，磕頭認罪！”
隨著一聲朗喝，四大家族的人被紛紛擰起。
若是有疲憊者昏死，也被生生弄醒，跪于一座座重新豎立起來的新墳之前。
沈傲死死咬著牙，忍著屈辱和劇痛，跪在地上。
看著最前方那道背影，沈傲用力捏緊拳頭。
“小畜生，你的死期快到了！”
就在四大家族正在跪地懺悔之際，一支車隊，開進天南城中，當時是，有聲音響起。
“限半個小時內，方少寧于天南大酒店，向河源張氏請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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