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訴白看著面前的老人這個樣子。
他安靜了許久，這才聽見老人說道。
“我想去現場看一看好嗎？”
溫訴白微微點頭并沒有拒絕他，站起來轉身去敲門。
謝江林開門的時候就看見這個小家伙抬頭望著他。
“江林，我已經知道要什么心愿了。”
溫訴白超級認真。
“說說看？”
溫訴白這邊很認真地伸出了一根手指：“我現在需要錢，需要很多很多錢。可不可以給我呢？”
謝江林毫不猶豫的點頭。
從包里面拿出來了一張卡。
伸手遞了過去：“里面是我的全部家當，密碼是我們兩個遇見的那一天。你要多少可以盡管去拿。”
這是無條件的信任。
謝江林沒有過多去詢問要這筆錢是用來做什么。
他只知道這個小家伙要，那他就給。
溫訴白在他的臉上親了一口。
拿著卡便直接跑到客廳。
最快的一班飛機。
帶著老人一起去現場。
剛下飛機的時候就能夠看見擺滿的白花。
甚至已經有很多司機在門口等候著，明碼標注去的地方。
有一些志愿者根本就沒有收錢。
大家都在盡自己的一份力。
溫訴白看見了網絡上的各種紅人。
他們拍著照片，對著鏡頭滿臉的悲憤，鏗鏘有力的指責著學校管理的不力。
可是在視頻拍完之后，又會指導旁邊的修圖師一臉挑剔的說。
“這一張不夠生氣，刪了！”
“這張拍的不好看，也刪了。”
“這張顏色調的不好。”
溫訴白有些搞不明白這些媒體。
既然是千里迢迢來這里探望小朋友的，為什么還要計較這么多呢？
甚至還有人專程帶著打光燈。
現場哭聲一片，有很多的家長直接高高舉起了控訴書。
可是，即便這樣又能如何？
他們的孩子也永遠都回不來了。
而那些從醫院里面救走的孩子，現在還面臨著巨額的治療費用。
還有終身的殘疾。
溫訴白抬頭望著面前黑壓壓的一大片。
他感覺到心臟有一點難受。
是被現場的氣氛所感染。
有些家庭流著眼淚，一度昏迷了好幾次。
現場救護車壓根兒就沒有停過。
溫訴白感覺到有些難受，因為他也是山上的神明。
能夠感覺到在這個上方盤旋的怨氣。
他們都是正值大好青春的孩子。
喪失了生命，怎么會不難受？
相反，最能夠接受這件事兒的，反而是張老師。
張老師看見了旁邊的救助箱。
自己層層包裹著的布里面拿出一張銀行卡。
去銀行將所有的錢都取出來。
讓溫訴白完全沒想到的是，這張銀行卡里面足足有78萬。
對于他們這種家庭來說，78萬可能算不了什么。
可是對于一個普通家庭，甚至說得上是流浪漢的人來說，這78萬簡直就是救命的錢。
是可以豐衣足食過下半輩子的錢。
張老師都已經能夠擁有這么龐大的一筆資產，為什么還要選擇去流浪？
他甚至將自己的錢全部都放進了捐贈箱。
低著頭沉思著，不知道說些什么。
到所有的事情都結束之后，他這才轉身慢慢離開。
甚至連接受捐款的那些人都沒有想到。
這筆錢如果要只是一個整數還好，可是偏偏有零有整。
足以看出是對方將自己全部的東西都拿出來。
張老師從口袋里面摸出來了12塊錢。
找了附近的一家面館。
點了兩碗面條。
他清醒以來第一次付錢買東西。
一碗給了溫訴白。
另一碗放到了自己面前。
他眼淚不由自主地順著眼角滑落。
夾雜著面。
與此同時，也進來了一個光頭小和尚。
小和尚渾身破破爛爛。
跟店主講述著自己的到來。
她來到這里，是靠著雙腿一步一步走來的。
一路上沒有花一分錢住，就住在荒郊野嶺了了，渴了就喝地上的露水。
她不接受葷食。
不接受任何金錢。
來乞討一碗素面。
這外面來往的人群，在等后面的功夫。
她捏著手上的佛珠一下一下的祈禱。
溫訴白坐在旁邊望著她。
對方吃飯也從來沒有坐下。
而是端著面條蹲在門口去吃。
店主對這一幕已經見怪不怪。
看見溫訴白眼底的疑惑，店主回答道。
“這些人啊，就是苦行僧，他們必然是經歷了世間種種的磨難，才會如此大徹大悟。”
“他們堅信，只要自己身上的苦難多一分，那么傳遞到別人身上的幸福就多一分。”
他們依靠著信仰而活。
這就是苦行僧的存在。
店主也是個好心人，他從來不會趕這些人走。
尤其是最近學校這邊出事。
他這家店離學校并不是多遠。
“那群孩子平常放假沒事也會來我這吃面條，幾個人會湊錢買一碗面吃，我有時候會多給，但是他們吃完都過來幫我刷盤子。是一群很好的小朋友。”
“可惜了這么多條人命。”
溫訴白有點難受。
旁邊的張老師目光卻一直落在了苦行僧身上。
他轉頭看著溫訴白，手拍了拍少年的手背。
等到面條吃完之后。
他們便又去了現場。
人還是很多。
只是奇怪的是，這里似乎都成了網紅打卡的地方。
溫訴白看著那些扛著攝像機擺著各種pos的人。
以及旁邊家長聲嘶力竭的哭喊。
這些人是沒有心嗎？
難道就一點兒也沒看見旁邊的家長有多難過嗎？
溫訴白不懂這些人。
甚至張老師已經主動過去。
讓他們全部離開。
“你們是真心想讓這群孩子們好的嗎？能不要再吃這些人血饅頭了？”
“這些家長已經夠痛苦了！為什么你們還要把你們的快樂建立在他們的痛苦上？”
張老師罵的是幾個肆意擺著姿勢，故作帥氣的男孩子。
也算是網絡上網紅。
那幾個男生皺了皺眉：“哪兒來的老頭兒多管閑事？這里這么多人，那憑什么就管我們？”
“渾身破破爛爛的……”
溫訴白聽不下去了。
直接將張老師攔在身后，看著面前的幾個人。
“希望你家有人出事，旁邊有人拿你的家人墳頭拍照留念的時候，你們不要生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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