孔紹儀在一名陳州鎮守府吏員的引領下，進入了鎮守府的客廳。
“見過王參軍。”
孔紹儀看到站在客廳內的巡防軍參軍王凌云，拱手行禮。
王凌云皮笑肉不笑地道：“請坐。”
“多謝。”
孔紹儀拱手道謝后，這才走到椅子跟前彎腰落座。
“孔參軍，我實話給你說了吧。”
王凌云待孔紹儀坐下后，直接了當地說：“在我家副將大人遇刺的事兒沒有查出一個水落石出前，我們之間現在沒有什么和談的。”
“至于原因嘛，我相信你是一個聰明人，你心里應該清楚。”
張云川遭遇了刺殺，這背后有劉家的影子。
所以在王凌云看來，現在和劉家和談，那就是扯淡。
孔紹儀點點頭道：“理解，理解。”
“對于張鎮守使大人遇刺的事兒，我也是深表同情的。”
王凌云瞥了一眼孔紹儀，下達了逐客令：“既然沒有什么可談的，那孔參軍請回吧，我這邊還有一大堆事兒呢。”
“王參軍稍安勿躁，我這一次來不是為了和談來的。”
王凌云一怔，他當即反應了過來。
“你是為了索要軍備來的？”
王凌云開口道：“當初你和郭參軍怎么說的我不清楚，現在郭參軍人已經沒了，我也不清楚我們巡防軍是否欠你們軍備。”
“這個事兒現在不好辦吶。”
“要不你先回去，這事兒以后我們有機會了再談。”
孔紹儀擺手說：“王參軍誤會了，我也不是為了索要軍備來的。”
孔紹儀的話反而是讓王凌云有些疑惑了。
既不是為了和談來的，又不是為了索要軍備來的，那孔紹儀跑到他們鎮守府來做什么？
“王參軍，我實話實說了吧。”
孔紹儀對王凌云說道：“我這一次是來幫你們的。”
“幫我們？”
王凌云更是滿頭霧水。
“孔參軍，你這話我怎么聽不懂呢。”
孔紹儀看了一眼王凌云說：“最近是不是有人打著你們巡防軍的旗號在各處劫掠？”
“是。”
王凌云目光變得嚴肅起來。
“這些人該不會就是你們找人冒充的吧？”
“王參軍果然是聰明人。”
“我知道這些人是誰，我也知道他們藏身在何處。”
王凌云直起了身，盯著孔紹儀看了幾秒鐘后，反而面露狐疑地道：“你為何要告訴我這些？”
孔紹儀笑了笑說：“王參軍，恐怕你還不知道吧。”
“節度府馬上就要派人來陳州了，我覺得劉家這一次恐怕在劫難逃。”
孔紹儀對王凌云道：“我曾經數次的勸說都督大人要多多行善，要愛惜陳州的百姓，要愛惜名聲，愛惜羽毛。”
“可是都督大人不聽吶，這些年他縱容劉三爺在外邊養匪養寇，視人命如草芥，動輒殺人棄尸。”
“現在為了爭奪陳州的地盤，又派人假扮成為巡防軍四處的劫掠，蹂躪女人，我實在是受夠了他們的所作所為！”
“我孔紹儀不是圣人，我跟著劉家只是想要謀一口飯吃，不想跟著劉家陪葬。”
孔紹儀自嘲的笑了笑說：“大難臨頭各自飛，我想要給自己換一碗飯吃，不知可否？”
孔紹儀說了這么多，反而是搞得王凌云有些不會了。
孔紹儀可是他們的敵對陣營的人，孔紹儀的行為太反常了，反而是讓他有些不相信孔紹儀的話。
“你怎么知道劉家可能要倒了？”
王凌云滿腹狐疑的問：“你該不會是想給我下套吧？”
“呵呵。”
孔紹儀呵呵一笑說：“我在左騎軍當了這么多年的參軍，在節度府也還是認識一些人的，至于我為何判斷劉家快倒了，那是我的事兒。”
“至于你們信不信，那就由你們了。”
孔紹儀對王凌云說道：“不過那些冒充你們巡防軍四處劫掠的人，他們現在就藏身在都督府內，你們一搜便知。”
“呵呵。”
“孔參軍，你當我是傻子呢？”
王凌云莞爾一笑說：“你說他們藏身在都督府，我總不能派人去搜查都督府吧？”
“我看你是想給我下套，想要挑起我們巡防軍和左騎軍的沖突吧？”
孔紹儀看王凌云不相信，他搖了搖頭。
“他們后天還要出城去作惡，你們到時候可以跟蹤嘛。”
孔紹儀對王凌云道：“只要你們將那些人在都督府內摁住了，那劉家勾結匪寇，冒充你們巡防軍劫掠百姓的事情就會大白于天下。”
“到時候不僅僅你們可以洗刷干凈身上的惡名，還能讓劉家有口說不清。”
“當然了，信不信在你們，我該說的都說了。”
孔紹儀對王凌云道：“我還知道幾處劉家秘密的藏銀地點，這些都是他們這些年攫取的不義之財。”
“你們什么時候愿意相信我了，再來找我吧。”
孔紹儀說完話后，站起身對王凌云拱了拱手：“言盡于此，我先告辭了。”
“來人吶，替我送客。”
孔紹儀這一次來說的東西太多了，讓王凌云一下子難辨真偽，難以消化。
待孔紹儀離開后，參軍王凌云當即去將此事稟報給了養傷的張云川。
“寧可信其有不可信其無。”
張云川聽了一番稟報后，開口道：“先派人去盯著左騎軍都督府，要是那些冒充的人真的藏在都督府，那再動手不遲。”
“節度府要動劉家的事兒，我這邊還沒得到消息，我回頭派人去打探核實一番。”
“要是節度府真的下決心動劉家的話，那對于我們而言，可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兒。”
張云川對王凌云交代了一番后，王凌云旋即下去布置了。
因為節度府要動劉家的事兒沒有半點風聲透出來，所以張云川也不好判斷真偽。
不過他現在是巡防軍副將，他自然也有自己的消息渠道。
他相信節度府那邊要是真的有動劉家的意思，那自己應該很快也能得到消息。
果不其然，當天的夜里，他就得知了節度使江萬城在江州發表了一些針對劉家的一些不滿的言論的細節。
雖然這些話更像是一些發牢騷和敲打。
可是張云川是誰？
他現在可是巡防軍的副將了，要是這點敏感性都沒有的話，那他干脆回家抱孩子算了。
很顯然，節度使江萬城發表那些言論，矛頭是直接沖著劉家去的。
他覺得只要各個家族只要對江萬城針對劉家的意見達成一致，那么動劉家應該會馬上提升日程。
只是劉家執掌著左騎軍，他們又是東南節度府的大家族，各方面的影響力都是不容小覷。
這要真的動劉家的話，對東南節度府而言，無益于一場地震。
現在節度府那邊還沒一個較為明確的表態，僅僅是表達不滿而已。
張云川對于節度使江萬城到底是否下了動劉家的決心卻不好判斷。
可無風不起浪，從江州透露出來的風向分析，劉家估計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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