三兒微閉著眼,靠著墻,手指間的刀片,在繩索上來回切割。
咔……
三兒感覺,繩索已經斷了。
又等了約摸一刻鐘,三兒嘴巴“呃呃”的亂叫。
“八嘎!安靜點!”一個鬼子便衣,起腳就踢。
三兒鉚足氣力,雙手掙開繩索,飛起抓住鬼子便衣,向身后一丟。
轟……
鬼子撞得頭破血流。
另一個鬼子看守,掏出手槍,正欲射擊。
“混蛋!不能開槍,否則接頭者,不就跑了?”磯谷保仁沖了出來,一下搶過了手槍。
三兒一個空翻,跳在了木質樓梯上,雙腳如飛,“蹭蹭蹭”順著樓梯,沖向了鐘樓。
嗖……
磯谷保仁抽出武士刀,投擲了過去。
武士刀從三兒腿邊,猛然擦過。
三兒猛地關上了入口的鐵板,“嘩啦”一聲,插上了插銷。
咚咚咚……
槍托砸在了鐵板上,發出了劇烈的響聲。
三兒捂著大腿,鮮血從傷口迸裂而出。
他強忍著痛楚,抬頭看著鐘樓頂上的大鐘,一瘸一瘸地,跌跌撞撞沖向大鐘。
下午,兩點十八分。
外灘大道。
老章看了看手表,眼角的余光,又瞟了一眼身后。
特派員正裹著黑大衣,約摸一百米以外的街角,緩步跟隨。
街上,人們行色匆匆。
冥冥之中,老真心中涌現出一絲不祥的預感。
但愿是自己多心了!老章長吸了一口氣,繼續朝著教堂的位置走去。
路口。
幾個鬼子便衣,穿著苦力的衣服,背著貨箱,蹣跚而行。
周圍,數十雙眼睛,死死地盯在路口。
教堂位于書城路。
外灘大道上,人員熙熙攘攘。
書城路,則較為偏僻,行人稀少。
磯谷保仁認為,只要兩點半左右,有人沖到書城路,無論是誰,都有地下分子的嫌疑。
他命令下屬,只要這個時間段,進入書城路的人,一律盯上,并且全部抓起來。
老章向路口,邁步走去。
身后的特派員,則亦步亦趨。
老章的心臟,“砰砰砰”的跳動了起來。
當當當……
教堂的鐘聲,霍然響起。
一群白鴿被驚醒。
它們怪叫著,來回盤旋在教堂的頂部。
老章一怔,特工的習慣,讓他腳步沒有停。
廢棄的教堂,怎么會突然,敲響鐘聲?
況且,現在也不是準點時分啊!
三兒出事了!老章瞬間明白了什么:這是三兒,在給他敲警鐘!
在即將抵達路口的時候,他身子一轉,走到一個賣煙的小販面前,買了一包煙,站在原地,隱在人群中,一口一口地抽著煙。
特派員見狀,不再向前,朝路邊的一間咖啡店走去。
當當當……
三兒抱著鐘繩,一下一下地,敲擊著那口懸在頭頂的甕鐘。
鐘樓,四周立著鐵欄桿。
三兒望著遠處,手掌間的汗珠,不斷地掉落。
他雖然不能說話,也無法大聲呼救。
但是,他堅信:只要敲響了甕鐘,老章一定會收到這個危險信號。
轟……
地上的通道鐵板,被生生地撞開。
加藤和兩個鬼子,爬了上來。
“八嘎!”加藤大怒,舉著武士刀,砍向三兒。
三兒怒目圓睜,并不躲避,武士刀“哧溜”插入了三兒的肋下。
他看著驚詫的加藤,嘴角微微一笑,雙手抱緊了加藤的腰部,使出全身氣力,撞向了欄桿。
兩人抱在一起,如斷了線的風箏,硬生生地從鐘樓,向地面摔了下去。
教堂建的很高,從地面到鐘樓,足有二十余米。
“啊……”
加藤在空中,恐懼地失聲大喊道。
須臾之后。
轟……
加藤腦袋著地,腦漿四濺。
同志們!再見了!三兒腦海中浮現了一行字,隨即口吐鮮血,眼皮沉重地落了下去。
世界,逐漸變得灰暗了下去。
另一邊。
老章聽到了一陣驚叫聲。
鐘聲,也戛然而止。
他確信:烏篷船上三兒,出事了!
三兒可能十有八九,遭遇不測!
老章心如刀絞,三兒和他一起工作了多年。
現在隔著一條街,同志生死未卜,自己卻不能上前營救。
因為他身負任務,卻不能一時沖動,陷特派員于危險境界。
老章知道,這個區域,四處都是鬼子的眼線。
他也不能立即撤退,否則就太顯眼了。
想到這里,老章將煙頭,丟在地上踩滅,轉頭走進了一家茶館。
特派員發現老章行為異常,也步入了咖啡館。
兩個多小時后。
天色逐漸晦暗了起來。
茶館二樓的老章,一眼瞧見一輛島國卡車,從書城路行駛過來。
卡車轉彎的時候,老章看得真切:敞篷的車廂里,躺著一個尸體。
他眼睛有些酸,一只手,放在大腿上,死死地掐著自己。
心中卻萬般不愿相信:
那人,竟然是三兒。
三兒犧牲了自己,向他和特派員,敲響了警鐘。
晉城。
張大炮在派遣軍醫院,住了一個星期,方才出院。
岡崎大隊全軍覆沒,張大炮卻殺出重圍,并及時傳遞了“情報”。
張大炮的威名,是岡崎大隊被全滅后,存在的唯一臉面。
連派遣軍司令官筱冢,都刮目相看。
參謀部的橫田,卻心懷不滿,想調走張大炮,安插自己的勢力。
一日,上午九點,派遣軍司令部。
一場內部人事會議,正在舉行。
“諸位,現在討論人事安排!”筱冢環顧眾人,說道,“服部君,你先說說吧!”
“嗨!大佐,井下君,在近期作戰中,表現英勇,司令部已經對其嘉獎!”
服部繼續說道,“以前職位有限,我們安排他為參謀部情報處副處長,可是井下是大佐,按慣例至少安排其為處長,較為適合!”
“橫田君,你怎么看?”筱冢看著參謀長橫田。
橫田點了點頭,說道:“井下的功勞,毋庸置疑!可是,現在派遣軍機關職位已經滿了!恐怕不太好安排!”
筱冢掃了一眼橫田,說道:“你們作戰處不是有個處長空缺嗎?”
橫田連忙解釋道:“將軍閣下,作戰處處長,需要豐富的一線作戰經驗,而且這個職位,一般由作戰副處長接任!”
“那依著橫田君的意思,哪個崗位,更適合井下君呢?”筱冢慢條斯理地說。
“我認為,派遣軍憲兵司令官更適合井下君,畢竟井下君,號稱‘憲兵之花’!憲兵的工作,可能更適合他!”
“可是派遣軍的憲兵司令……”服部剛要說話,卻被筱冢打斷。
“橫田君,言之有理!這樣吧!我們也征詢一下井下君本人的意見,畢竟他是我們派遣軍的大英雄嘛!”筱冢意味深長地說。
會后,筱冢辦公室。
張大炮立正敬禮。
“井下君,傷好些了嗎?”筱冢關切地問道。
“將軍閣下,些許小傷,不足掛齒!”張大炮正聲答道。
“井下君,說實話,盡管磯谷將軍向我推薦了你,第一次見到你,我還以為你是一個白面書生!”
筱冢開著玩笑說道,“李家坡一戰,岡崎大隊雖然全員玉碎,但是你的表現,讓我為之感慨!”
“將軍閣下,卑職不過是本職工作而已!可惜,卑職沒能救出岡崎君……”張大炮低首,表現出了愧意。
“井下君,關于你的任用,有沒有什么想法?”筱冢擺了擺手,饒有興趣地說,“由于你這次立下功勞,我們對有兩個安排!”
“一個是參謀部作戰處處長,但是橫田君認為你資歷不夠!另一個,則是派遣軍憲兵司令!我想了解一下你的意見!”
“將軍閣下,卑職聽從您的命令,無論在哪里,卑職都會為帝國盡忠!”張大炮隨即答道。
筱冢瞅著張大炮,心想:這家伙倒是滴水不漏!我且要看看,此人定力如何!
“井下君前來晉城不久,對派遣軍情況,可能不太了解!”筱冢拿起茶杯,喝了一口。
張大炮立即端起水壺,為筱冢茶杯續上了水。
“將軍閣下,您請指點卑職!”張大炮畢恭畢敬地說。
“作戰處長,身居要位,一旦做出成績,可以直升派遣軍參謀長!”筱冢輕描淡寫地說,“對了,橫田君,便是如此發展路數!”
“派遣軍憲兵司令,說實話,并無實權!因為派遣軍憲兵,職責是督導紀律,但是派遣軍有專門負責軍紀的部隊,憲兵司令官雖然也是大佐軍銜,部下卻僅有一百余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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