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誰？”小馬略一停頓，又說道，“您是說……”
“對！就是那老家伙！”沈嘯林點起了一根雪茄，猛吸了一口道，“老家伙不是號稱十萬門徒嗎？我就從他的徒弟下手！小馬，幫我備車，我要去76號！”
“好的，沈總！”小馬頓時會意，匆匆退下。
晚上七點。
法租界，富希路181號。
五層高的大世界賭場，人聲鼎沸，熱鬧非凡。
巴洛克式風格裝修的金色大廳內，幾十張賭桌，整整齊齊地排列著。
賭桌上，有一擲千金、財大氣粗的老板。
也有小心翼翼摸著牌的斯文“敗類”。
幾十名美女荷官，抽著香煙，燙著卷發，一身性感的旗袍。
她們拋著媚眼，與賭客眉來眼去。
馬仔們耀武揚威，手提盒子炮，腰插斧頭，四處巡視。
大世界賭場，是黑衣社最大的賭場，也是全申城最豪華的賭場。
來此一展賭技的客人，都是申城灘上有實力的名流。
易容后的張大炮與一幫馬仔，跟著經理程子豪步入大廳，
在鄭耀先的安排下，張大炮化名陳希徹，成為了黑衣社水字輩弟子。
這是他第一天上班。
軍統在黑衣社經營多年，鄭耀先與常先生也是莫逆之交。
所以，張大炮進入黑衣社，十分順利。
他被分在了大世界。
這里，也是晚上開張。
由于有人推薦，以及輩分不低的緣故，與鱷魚幫一樣，張大炮在黑衣社工作時間較為自由。
“希徹，別小看這里！”程子豪洋洋得意地說，“放眼整個租界，乃至申城，沒有比這更奢華的地方了！”
張大炮連連應道，心中卻在思忖著：之所以，此時潛伏進入黑衣社，是因為兩個原因。
一方面，東樓公子失蹤后，他在鱷魚幫那邊感覺到，沈嘯林已經在暗自布局了。
因為這幾天，他頻繁調動人手。
張大炮猜測，沈嘯林要對常先生下手了。
另一方面，張大炮知道，要想在申城搞情報，自己必須在黑衣社打下一片天地。
畢竟，自己在軍統，總有一天，要獨當一面。
正思索間，兩個穿著黑西裝的年輕漢子，笑吟吟地朝他們迎了過來。
“二位，這是？”程子豪疑問道。
“我們老板，久聞豪爺大名，如雷貫耳！想見見豪爺！”年輕漢子恭敬地說。
“哦？你們老板是？”程子豪再次問道。
年輕漢子神秘地一笑道：“此處不是說話的地方，請借一步說話！”年輕漢子指著大廳西側客房走廊道，“就在106號房間，不知道豪爺是否賞臉？”
言罷，年輕漢子遞上了一張拜帖。
程子豪打開一看，竟然是法租界總探長黃金海的推薦帖。
帖子上說，實業家楊先生意欲會見程子豪。
程子豪見有黃探長的推薦，房間又在前面，便欣然前去。
張大炮則繼續熟悉賭場。
二十分鐘后，張大炮正欲上樓。
突然，他停住了腳步。
客房走廊，出來了四個穿著黑綢褂的人。
其中一人推著一只行李箱。
另外三人，形成品字形，將其圍在中間。
這種陣型，別人不認識，張大炮卻非常熟悉。
它看起來，平平無奇。
其實，是軍統一種快速防御隊形。
張大炮掃了一眼那四個人，令人奇怪的是，走在后面的兩個人低著頭，手放在腰間，似乎攜帶了槍支。
他們不是剛才請走程子豪的兩個年輕人嗎？
雖然換了衣服，鉆石特工張大炮，還是認出了他們。
原來如此！張大炮冷笑著，快步迎了上去。
“幾位，留步！”在大門前，張大炮攔住了那四人，“你們是退房了？”
“嗯，我們趕路！快讓開！”為首的一個中年人，蠻橫地推了推張大炮。
讓他驚詫的是，張大炮紋絲不動。
“耽誤不了你們幾分鐘！”張大炮冷笑道，“我想問問你們看到程經理沒有？”
言罷，張大炮的目光投向行李箱，意味深長地說，“箱子夠大啊！贏了不少錢吧！”
四人互相對視了一下，中年人笑道：“小兄弟，賭場的規矩，這你不該打聽吧？”
“那倒是！”張大炮點了點頭，突然喝道，“但是你們綁走程經理，我過問下，不過分吧？”
話音剛落。
砰……
啊……
鮮血飛濺。
大廳客人四處逃竄，尖叫聲不斷。
須臾之前，中年人掏槍對著張大炮，正要扣動扳機射擊。
張大炮腰間的斧頭，閃電般飛出，砍斷了中年人大動脈。
中年仰頭便倒。
位于后面的兩人，抬起射擊。
砰砰……
張大炮在地上打了滾，躲過了兩槍。
推著行李箱的矮個子，急忙拉開旋轉門，正要逃竄。
嗖……
一聲慘叫后，矮個子左腿被斧頭擊中，仆倒在地。
馬仔們也紛紛趕了過來。
一番槍戰過后，另外兩人均被擊斃。
張大炮解開行李箱。
果不出所料，箱子里，程子豪被綁得嚴實，嘴里塞著破布，發不出聲音。
程子豪被救出來以后，質問矮個子是誰派他來的？
矮個子氣焰十分囂張，大吼道：“你們不敢動我！否則有人收拾你們！”
氣急敗壞的程子豪，舉槍要送矮個子去西天。
“豪爺，此人看樣子來歷不一般！”張大炮卻攔了下來，沉聲道，“我們不如把他關起來，交給常先生，說不定能審查出什么陰謀詭計！”
俄頃之前，張大炮救了程子豪一命，程子豪自是對他刮目相看。
聽到張大炮此般說，也覺得有道理，便讓人將他鎖在了西院。
“希徹兄弟，好俊的身手，剛才，多虧你救了我一命！”程子豪感激地拍了拍肩膀道，“以后在法租界，有什么事情，盡管招呼！我子豪，能為你辦的！兩肋插刀，有所不惜！”
“豪爺，豪氣！”張大炮一拱手道，“你放心，我需要您幫忙的時候，絕不會對你客氣！”
程子豪聞言，哈哈一笑道：“爽快人，我就喜歡這樣的快人快語！”
言罷，程子豪側首對一眾馬仔道：“叫程爺！”
“程爺好！”眾馬仔異口同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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