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人監視，嚴密布控。
毫無死角！
連街坊四鄰都察覺異常覺得奇怪。
不知鄰居何故惹出如此大的麻煩。
門外之人雖然都是身著便衣，卻也能看出不同尋常。
眼尖之人從衣服下鼓起之處，便知都是帶著家伙。
不少人已經緊閉門窗告訴家中孩童不可好奇，不敢再向外張望。
受到監視之人更是惶恐坐在家中惴惴不安，豈能有睡意？
不做虧心事，不怕鬼敲門。
可十幾個大漢帶著槍直勾勾的在家門外看著你，就算是你問心無愧，也會慌亂。
十三人之中除了極個別早睡粗心之人沒有發現異常外，其他人皆是睡不著。
憨頭也在其中。
今日從碼頭下工回來。
憨頭煮了一大碗粗糧面條，就著咸菜吃完。
咸菜是隔壁大娘送的。
因為看憨頭一個人在山城孤苦伶仃的。
早年軍閥混戰憨頭跟隨難民逃難至此。
因長相憨厚眼神看起來不靈光，所以被人叫做憨頭。
但勝在年輕力壯，有膀子力氣就做了碼頭的力工。
解決溫飽不成問題。
加上近幾年山城物資運輸更加頻繁，碼頭勞力需求量更大，收入比之前還要好上不少。
可憨頭原本是不想繼續做苦力的。
他此前在山城加入了七殺幫。
畢竟苦力也需要有些根腳，不然在碼頭都輪不到你出工。
雖說會被抽水，但收入比單打獨斗要強。
多出些力氣罷了。
只是收編之事有機會進入政府機構之中，憨頭立馬就想嘗試。
他的心思可不如表面看起來如此憨厚老實。
呆呆木訥的形象，或許只是表面。
倒也順利。
被山城空襲救護委員會給帶走。
這不是憨頭最想去的地方，卻也算是一個機會。
可惜好景不長。
山城空襲救護委員會從七殺幫帶走足足二十人，可在幾日之后就將他們全部打發走，一人不留。
憨頭尚且沒有表現機會。
就只能離開。
收人上報領取經費。
再將人趕走意思不言而喻，吃空餉。
可誰也說不了什么。
憨頭只能離開但也無法再回到七殺幫，故而重操舊業在碼頭工作。
好在現在碼頭貨物船只較多。
各個幫派也因為政府機構的遷渝顯得若有似無。
倒不會影響工作。
可今日他工作時就覺得有異常，被人盯上了。
回家吃飯憨頭也在暗中觀察。
等到晚上他發現人數更多。
如此多人盯著他。
且看樣子就是情報科的人。
什么情況？
憨頭在家中毫無睡意。
他不明白情報科的人為什么要盯上自己。
憨頭第一時間想到的就是‘蒼鷹’暴露。
因為他就是給‘蒼鷹’提供消息的人。
同樣也是他殺了‘鵟’、‘鷲’進行滅口。
如果不是‘蒼鷹’被抓，情報科的人怎么可能盯上他。
可是情報科的人現在并沒有選擇抓人。
僅僅只是盯著罷了。
假如真是‘蒼鷹’被抓將他供出來的話，肯定不會只是盯梢，一定會抓捕的。
畢竟現在盯梢大張旗鼓，不存在暗中調查順藤摸瓜的可能性。
一時間憨頭百思不得其解。
‘蒼鷹’若無恙他因何暴露？
睡不著憨頭開始思考自己這些日子的所作所為。
唯一冒險一事便是滅口‘鵟’、‘鷲’，可這件事情做的還算是順利。
起碼在‘鵟’、‘鷲’手上沒有吃虧。
難不成是情報科調查此事調查到他頭上？
不合理！
現場他清理的非常干凈。
沒有留下線索。
情報科怎么可能盯上他。
可除此之外憨頭真就想不到任何其他的可能性。
但就目前看來情況不算很糟糕，起碼情報科沒有鎖定他，只是調查罷了。
且看樣子憨頭認為被情報科調查的應該不止他一人。
不得不說憨頭目前的判斷很正確。
可是正確又能如何？
憨頭現在根本沒有辦法脫身，也不敢脫身。
他若脫身情報科就會鎖定他的身份。
至于說十人監控之下是否能順利脫身，憨頭也沒有十足把握。
他雖然能力很強，但是情報科的人也不是烏合之眾。
十人監視想不動聲色離開，難度可想而知。
最重要的是他現在沒有辦法和‘蒼鷹’見面。
答應好要配合‘蒼鷹’行動的。
憨頭也想要借著現在的機會，完成任務之后去滬上。
雖然他在山城也參與一些任務的執行，但是日子很苦。
因為他是苦力。
你沒有辦法享受。
每日吃的更是糟糕。
但憨頭已經不想過這樣的日子了，他想要去滬上過燈紅酒綠紙醉金迷的生活。
雄鷹小組組長‘蒼鷹’的逼迫是他的機會。
可現在反而變成了潛伏以來最大的兇險。
被情報科盯上暫且不說。
沒有辦法聯系‘蒼鷹’搞不好會被她誤會自己臨陣變卦，這要是讓‘蒼鷹’覺得任務無望完成，然后魚死網破可就麻煩了。
但你說現在想辦法通知。
顯然是做不到的。
只能希望‘蒼鷹’能看破現在的情況。
憨頭一直等到后半夜才睡，本來他想要裝作若無其事休息。
可自己周圍的鄰居都察覺到了異常，他不應該察覺不到。
既然知道了豈能安然入睡。
別看木訥，可又不是傻子。
故而做出一些反應給情報科的人。
等到第二天一早憨頭猶豫自己是否要從家中出來。
畢竟被人監視起來。
好在出來試探發現沒有人阻攔，只是跟著他。
憨頭也就不管了直接去碼頭工作。
可是今日他來碼頭，重點不是工作，而是想要探查一番，是否還有人與自己一樣被監視起來了。
情報科現如今監視起來的十三個人，沒有和憨頭是一個碼頭的。
所以今天他的觀察注定是沒有發現的。
不過宋書堂、朱越、龍昊三人已經開始和這十三個人見面了。
但第一個人并非憨頭。
見面自然是觀察對方的神色語氣。
以及桉犯當晚在什么地方，有沒有人可以給他作證等等。
就直接當成嫌疑人來調查。
只是這個作桉時間此前沒有作為排除的依據。
畢竟人數太多，這個細節調查起來耗時耗力。
且你要去判斷對方說的真話還是假話，還要有人證之類。
所以如今調查最為合適。
畢竟時間過去不久。
回憶起來是沒有大問題的。
這邊在調查嫌疑人，憨頭忙完碼頭的工作便離開。
但是他卻沒有直接回家，而是前去另一個碼頭，想要看看是否能有其他的工作。
這也是他的日常生活。
可是今日他是為了觀察，是否還有人被情報科監視。
他去另一個碼頭會路過一些七殺幫之前幫眾的家門口，他也是借此觀察。
你還別說。
這路上還真就有一個被情報科監視起來的人。
憨頭走過的時候沒有停步。
可是他卻看的清楚。
在證實了這一點之后，憨頭松了口氣。
看來自己現在只是被懷疑，但沒有被鎖定。
不要急應該可以渡過難關。
畢竟他潛伏的很好，這么多年沒有出現任何差錯。
現在只能心中祈禱，不要讓‘蒼鷹’誤會壞事。
去到另一個碼頭憨頭確實有認真工作，畢竟做戲要圈套。
等到晚上下工之后憨頭從碼頭回來，但是在家門口宋書堂幾人等著。
這憨頭是今天的最后一人。
你說巧不巧。
本來他不是。
只是他跑了兩地碼頭忙碌，路線上有些不順，朱越就將其放在了最后。
看到門口站著人。
憨頭有些不敢上前。
龍昊上去說道：“不用怕，我們找你問點問題。”
“什么問題？”
“還沒吃飯吧，找個地方邊吃邊聊。”朱越等人也沒有吃，打算邊吃邊聊，也好讓憨頭放松一些。
畢竟此人看起來呆呆的。
甚至于是有些木訥。
難怪大家都叫他憨頭。
“不用了。”憨頭拒絕。
可是朱越由不得他拒絕，幾人已經移步到了不遠處的飯店之內。
也不說讓憨頭點菜，朱越覺得他也點不出來什么，就自己代勞。
等到飯菜上來憨頭明顯是有被吸引到。
“吃吧。”朱越說道。
聞言雖然想要動快子，可是憨頭也比較驚慌。
不知道這些人想要做什么，為什么請自己吃飯。
宋書堂一直沒有說話，而是在觀察憨頭的表情。
今天基本上都是如此。
朱越、龍昊進行審問工作。
他則是更多的進行一個觀察。
但就目前為止，宋書堂沒有發現憨頭有任何的問題。
表現都是正常。
且現在猶豫想吃卻不敢吃的狀態是沒有問題的。
朱越又催促了兩句，憨頭才拿起快子吃飯。
吃飯期間龍昊問道：“你二十五號的時候在干嗎？”
“二十五號？”憨頭停下快子努力回憶。
只是反應確實很慢。
配上他呆呆的模樣，龍昊也不敢出言打斷，生怕他想不起來。
好在憨頭片刻之后說道：“在碼頭卸貨。”
其實好像每天都是如此。
“晚上呢？”龍昊再問。
“在家睡覺。”憨頭回答這個到沒有什么猶豫。
“一個人？”
“對。”
“沒有人能證明嗎？”
“證明什么？”憨頭不太明白。
說白了就是沒有人證。
今天的調查之中，沒有人證的也不是只有憨頭一個。
所以龍昊沒有覺得奇怪。
憨頭面對情報科的人，想法很簡單。
多說多錯。
你現在編造自己有人證，只是給自己留下麻煩。
那干脆不如說沒有。
雖然沒有人能證明他在家里睡覺。
但更沒有人可以證明，他不在家里睡覺。
所以這樣說起碼不會出錯。
接下來詢問的問題大差不差，主要是看憨頭的反應。
總體來說沒什么問題，憨頭的反應一直都是這樣。
等到詢問完，憨頭也吃完了。
朱越就讓他離開，但是監視的人并沒有減少。
“你看的這么樣？”朱越對宋書堂問道。
“看起來沒什么問題。”
“可是十三個人我們已經全部見過一面了，感覺都沒有問題啊。”龍昊皺著眉頭說道。
“有明確不在場證明的有幾個？”朱越問道。
“七個。”龍昊說道。
“也就說現在范圍可以縮小在六個人之中。”朱越覺得如果說是六個人的話，是不是可以考慮抓人審訊了。
起碼可以將人控制在軍統局內，免得到時候出現其他的意外。
只是宋書堂說道：“你說如果‘蒼鷹’知道兇手被調查，她會做什么？”
“跑？”龍昊問道。
畢竟兇手大概率是知道‘蒼鷹’信息的。
雄鷹小組其他人被抓‘蒼鷹’沒有危險。
但這個兇手被抓，‘蒼鷹’大概率是很危險的，所以說會不會跑呢？
“可是‘蒼鷹’殺死同組成員，肯定是有什么事情要做，沒有完成之前，她會跑嗎？”宋書堂再問。
朱越此時說道：“‘蒼鷹’會擔心兇手暴露她的身份，指不定會再度滅口？”
“‘蒼鷹’肯定是想要滅口的，但是她現在恐怕沒有這個能力。”宋書堂認為‘蒼鷹’想滅口，卻不一定具備能力。
畢竟兇手也會猜到這一點。
不會給‘蒼鷹’太好的機會。
且情報科十個人在周邊監視，也到了一個保護的作用。
其次就是說，如果‘蒼鷹’動手失敗，那么兇手肯定會直接將她供出來。
“最重要的是我們現在并沒有找到兇手，‘蒼鷹’不至于冒險殺人，可能會想辦法營救。”朱越想到了這一點。
營救！
對的就是營救。
現在你不營救。
等到人被抓到軍統局內之后，你還有機會營救嗎？
到時候對方開口，‘蒼鷹’危險，可能費盡心思想要隱藏的秘密也會公之于眾。
如果現在營救成功，起碼可以保證一定的安全。
而且對于兇手的能力，‘蒼鷹’稍加配合，不是沒有營救成功的可能。
龍昊立即反應過來：“你現在不想抓人，就是想要等著‘蒼鷹’的營救，然后將‘蒼鷹’也抓捕。”
不錯。
宋書堂確實是這個想法。
不然你現在抓人。
讓‘蒼鷹’看不到營救的希望。
那么她可能真的會逃離。
連背后隱藏的秘密都不管了。
她逃離之后，你再想要抓她，就沒了機會。
哪怕她回去滬上會被處罰。
可是大家更愿意親手將其抓住，讓她付出代價。
甚至于是挖出她身上的秘密。
每個日諜都是有價值的。
只是價值的高低不同罷了。
“有些冒險。”朱越說道。
現在收網抓人，如果他們推理不錯，兇手一定會被抓。
至于能不能抓到‘蒼鷹’看運氣。
可是如果想要抓‘蒼鷹’，兇手就是誘餌，但是誘餌就有脫鉤的可能。
最后容易竹籃打水一場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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