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朱越辦公室之內。
宋書堂率先回答方才問題:“完成交易的九號倉庫是山城膠廠的庫房,但此事應該與山城膠廠無關,已經讓龍昊前去做確認,之后應該能排除倉庫的問題。”
聽聞調查結果不好,朱越說道:“我這里也一樣。”
“電話號碼是什么地方的?”
“電話號碼查詢是外國洋行公司電話,前去調查發現這個洋行晚上六點之后,是沒有一個人會在公司加班的。”
外國洋行有不加班的習慣。
所以下班之后公司內不會留人。
“可紅黨是午夜致電到外國洋行,確實有人將電話接起。”宋書堂認為紅黨不會在這件事情上說謊。
朱越說道:“我們調查過,不可能有人每夜躲在洋行之內,風險大且不合理。”
電話并非每夜都會響起。
你夜夜躲在其中有些太過蠢笨。
但紅黨確實打通了電話,想起此前顏清輝、聶洪幫他辦公室安裝電話,宋書堂立即說道:“是不是有人將電話線,接在了外國洋行的電話線上。”
這個技術不難。
找到洋行內部電話線。
剝皮再將新電話線接上。
就會形成兩部電話公用一條線的情況出現。
也就是說,你撥打洋行的電話,另一部電話也會響鈴。
甚至于另一部電話拿起聽筒,同樣可以聽到洋行電話內的聲音。
說白了如同一部分機一樣。
晚上洋行內沒有人,電話則只能由販賣軍械的人接聽,所以才會規定只能午夜打電話。
白天打電話則是洋行接聽。
說的都是外語難以交流,且購買軍械的人也會小心翼翼,一般情況下根本就不會違背規定。
“這幕后之人利用洋行電話,一是看中洋行每日下班之后,公司內不會有人,從而沒有人可以午夜接聽電話,影響他們的交流。二則是看中外國人的身份,如果露出馬腳還能拖延一二。”宋書堂分析說道。
“我也懷疑是電話線被人私下串接,所以回科里準備從電訊處和總務處找專業人員,跟我們去查查電話線。”朱越也意識到了這一點。
電訊處、總務處。
顏清輝、聶洪豈不是正合適。
但兩人也不是電話專業的,宋書堂不好主動提。
朱越覺得不宜大材小用,查個電話線,用不著讓顏清輝、聶洪出馬。
所以安排人去總務處電話隊,請人過來協助調查。
很快人被請來。
一個四十歲左右的老師傅,姓陳。
陳師傅腰間挎著一個工具包,見到朱越說道:“朱組長我們走吧。”
“陳師傅麻煩你了。”
“好說。”
宋書堂自然打算跟著一同先去看看。
就在幾人打算出門之際,龍昊也趕了回來。
幾人碰面則一同前往。
路上宋書堂問道:“山城膠廠調查如何?”
….“確實在初八的時候,有一船貨物到碼頭,原本白天就應該到,只是途中遇到點事情耽誤,拖延到了晚上。”龍昊回答。
由此可以印證燕軍的話。
幕后黑手選擇九號倉庫做交易地點,就是因為知道晚上會有貨物到岸,燕軍要忙碌收拾麻繩之類物品,倉庫內沒有值班人員。
朱越聽聞說道:“這人既知道碼頭到貨情況,又了解洋行工作性質習慣,情報來源多且及時。”
外國洋行公司的工作習慣,需要見多識廣才能知道。
碼頭的消息是當天發生,且你當天就要利用,不然就沒有價值。
感覺不太相連的情報卻能及時知曉,這背后之人還真不容小覷。
帶著陳師傅來到外國洋行。
陳師傅找到電話線開始沿著線路排查。
一路跟隨電話線倒著走,再洋行背后街道上的一個電線桿上,沉師傅在上面喊道:“找到了。”
“能找到串線的電話嗎?”朱越在下面喊道。
陳師傅搖頭說道:“接在這條電話線上的電話線已經被移除了,只是接口處很明顯,還能看出痕跡。”
移除了?
可見背后之人也怕軍統局調查到這個線索,提前一步收拾干凈。
朱越一腳踢在電線桿上說道:“不是兵工署,他們怎么可能如此快做出反應。”
“朱組長慢點,我可還在上面。”木制的電線桿被踢得晃動,陳師傅在上面喊道。
“不好意思陳師傅,快下來。”
陳師傅從桿子上滑下來,說道:“確實有被接線的痕跡,而且移除應該也就是最近幾天。”
“多謝陳師傅。”
“也沒幫上什么忙。”
感謝結束讓陳師傅先回去,宋書堂等人站在電線桿下面思考。
龍昊說道:“他們將電話線移除,還要將線收起來帶走,這個街道人口還算密集,排查一下是否有人看到。”
“肯定是半夜所為。”朱越覺得不用排查。
對方既然是來消滅證據的,就不會留下新的證據。
甚至于會偽裝成電話局的檢修人員,哪怕百姓看到也不會過多。
兵工署給他們帶來了太大的調查難度。
可宋書堂卻說道:“兵工署的態度我能理解,可他們下達通知的速度和決心有些太快,我現在懷疑這件事情背后,兵工署內應該也有人參與其中。”
合理懷疑!
朱越、龍昊其實也有這種感覺。
“但我們只能找到兵工廠內的幕后黑手,通過他才能鎖定兵工署內的同伙,直接調查兵工署現在很難。”朱越覺得想去調查兵工署,比調查兵工廠難度可大多了。
宋書堂自然不是現如今就要調查兵工署,他也知阻力很大。
只是抬頭看著電話線,宋書堂說道:“為什么背后之人不怕有些買家不聽話,白天就打電話咨詢,導致洋行知道他們的電話被人串線呢?”
….紅黨是剛過年購買槍械。
陳師傅說電話線是近期移除。
如此長時間都在用這個辦法出售槍械,怎么就不怕有不聽話的買家呢?
“我詢問過洋行負責接聽電話的工作人員,他說從來就沒有接到過奇怪的電話,也就是說沒有所謂不聽話的買家出現,可見不管是買還是賣,都很守這個規矩,才是他們不怕的原因所在。”朱越說道。
賣!
買!
在山城都不敢被人知曉。
故而雙方默契十足,遵守約定。
這種沒有任何約束力的約定,卻反而異常的牢固,甚至于沒有人會去主動打破,還真是畸形的誠信。
若紅黨當日有興趣,調查一下電話號碼,然后通過電話線找到串線電話所在位置,通過盯梢這個位置,看誰會在晚上進入房間,其實很容易就可以掌握賣家的信息。
但紅黨卻沒有這樣做。
畢竟比起來掌握賣家的信息,他們更擔心自己的信息被掌握。
可突然宋書堂眼光一凝說道:“說不定日諜已經知道是誰在售賣武器裝備了。”
紅黨是沒有興趣。
可是日諜呢?
如果日諜也是通過這種方式,和售賣武器裝備的人取得聯系,他們會不會反過來調查是誰賣給他們這些武器。
如果知道是山城兵工廠。
那豈不是把柄已經掌握在日諜手中。
這些人有沒有可能已經被威脅策反?
若被日諜策反,這一次調查的事情就要上升好幾個等級。
朱越、龍昊聞言也是大吃一驚。
真若如此可不就單單是走私軍火,中飽私囊的問題了!
龍昊吃驚之余說道:“可他們為什么要選擇這個聯系方式,明知道很容易被人反推找到線索。”
朱越想了想說道:“或許電話線所接電話位置隱蔽,哪怕是順著電話線去找,都不易鎖定位置,但現在電話線被移除我們沒有辦法確定這點。”
“想來背后之人應該不會如此大意,現在不是考慮這些的時候,將人抓到就能弄明白。”宋書堂覺得現在事情升級不升級意義不大。
你都是要抓到幕后黑手的。
至于說你升級之后讓上峰更為重視,從而嚴令兵工署配合,甚至于讓情報科直接調查兵工署?
你將事情說的嚴重些,可能會得到這樣的結果。
但你無法保證你說的就是事實,要承擔一定的風險。
其次則是問題越嚴重兵工署的過錯就越大,他們只會更加抱團阻止你調查,情況可能還不如現在。
宋書堂等人打道回府,打算再做商討。
諜海風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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