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胡老三冷漠的命令下,狗王緩緩站起身來。他的步伐雖然沉重,但每一步都透露出不祥的預兆。

  他走向桌子,手顫抖著抓起那把閃著寒光的菜刀。

  盡管他試圖掩飾,但他的手在刀柄上的顫抖,像是預示著即將到來的暴風雨。

  就在狗王舉起刀的那一刻,他的眼神突然爆發出令人膽寒的殺氣,他毫不猶豫地轉身向我沖來。

  這是一種絕望中的瘋狂,一種毅然決然的臨死反撲!

  在那電光火石的一瞬間,我本能地抬起了手中的槍,正要扣動扳機時,卻聽到了一聲震耳欲聾的“砰!”槍響。

  就在這一剎那,狗王的身體仿佛被一股巨大的力量擊中,他整個人猛地向后倒飛,手中的刀脫手飛出,劃過一道兇狠的弧線,險些擦著我的肩膀,最終深深地插在我身旁沙發的靠背上。

  趙敏站在那里,雙手穩穩地握著槍,她的臉上沒有一絲的情緒波動,冷靜得近乎冷酷。

  這一幕發生得太快,快到連我的思緒都來不及跟上這突如其來的變故。

  狗王躺在地上,他的臉上多出了一個血淋淋的窟窿,眼睛瞪得大大的,充滿了不可置信和恐懼。

  鮮血從那傷口中汩汩涌出,沿著他蒼白的臉龐無情地流淌,形成了一道血溝。

  這一幕,如同慢動作般展開在我的眼前。

  我知道,這是趙敏果斷的判斷和行動救了我一命。

  在這一刻,看著狗王躺在血泊中的尸體,胡老三的臉上顯露出了震驚之色,隨即轉變成了一種深深的頹廢和惋惜。

  他的眼神在狗王的身體和我之間徘徊,似乎在重新評估眼前的局勢,同時也在悼念他失去的忠誠手下。

  也是在這一刻,我的腦海中不由自主地閃現出了劉老八曾經說過的話。

  記得那時他沉思著對我說:“現在這個年代,拳頭再硬有什么用?你再厲害,難道能比得上槍彈?”

  起初,我對這番話并未多加留意,只是覺得他在說些老生常談的廢話。

  然而,當劉老八慘遭狗王之手時,我心中的那根弦終于被觸動了。

  那時的我,雖然有些感慨,但內心深處的觸動還遠遠不夠。

  現在,隨著狗王的死亡,劉老八的話仿佛在我耳邊回響。

  如今這個殘酷的世界,力量的形式已經發生了根本性的改變。

  不再是單純的肉體之力,而是那藏在暗處、隨時可能致命的力量。

  我望著狗王冰冷的尸體,心中涌起一種莫名的感觸。

  這不僅僅是對一位曾經似友似敵的故人惋惜,更是對這個殘酷世界規則的感慨。

  你拳打得再好,也斗不過一個持槍的女人。

  你槍法用得再好,也拼不過各種陰謀和陷阱。

  這世界并不只是非黑即白,其中的復雜根本就不是個體所能預料和掌控的……

  事到如今,我知道也是時候做個了斷了。

  ……

  在我和趙敏離開別墅的那一刻,阿鬼和其他人的眼中閃爍著疑惑的光芒。

  我并未向他們解釋太多,僅僅是依靠趙敏的攙扶,艱難地走向車輛。

  剛才,狗王中槍的時候,阿鬼他們幾乎要沖進來,幸虧被我的嚴厲制止。

  兩天后,我躺在湄索酒店的床上,感受著腿部槍傷帶來的鈍痛。

  林雅安排的醫生每日都會來查看我的傷勢。

  醫生說,我需要至少一兩個月的休養。

  但我知道,我不能在湄索逗留這么久。

  第三天,我便返回了莫艾河園區。

  關于那天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真相只有我、趙敏、胡老三知曉。

  胡老三雖然還活著,但我相信他再也不會出現了。

  而佤邦的錢款已經到手,接下來就是向魏家交代。

  我的腿上的槍傷,出自趙敏之手。

  她這么做,無非是為了迷惑視聽,一個完美的策略。

  幾天后,在園區的一間別墅內,我依舊臥床不起。

  何洪坐在旁邊的沙發上,深深吸著煙,眼神沉思。

  何克粱則靜靜站在一旁,一言不發。

  何洪的聲音打破了沉默:“你去清邁,只是去碰碰運氣?”

  我點頭,無奈地回應:“我也沒想到胡老三會出現在那里。”

  我略帶自責地說:“何總,真的很抱歉。我本想第一時間通知你,但當時情況緊急,我只想先將胡老三控制住。可是沒想到……”

  何洪嘆了口氣,憤憤不平地說:“這事也不能怪你,誰能想到那家伙膽子這么大,竟然敢去清邁!”

  他頓了頓,繼續說:“我即將去馬來西亞處理此事,你就在園區好好養傷,盡快恢復。”

  我點點頭,試探性地問:“那胡老三洗劫總財務部的事,馬來西亞那邊的股東有何反應?”

  何洪冷哼一聲:“他們懷疑是我監守自盜。不過我已經表態了,胡老三是他們選出來的,這次的事他們也難辭其咎。如果他們想鬧,就讓他們自己去和佤邦解釋去吧!”

  我又問:“佤邦那邊的態度呢?”

  何洪嘆氣道:“最近緬甸局勢不穩,緬東那邊又起了戰亂,佤邦現在非常缺錢……”

  我對緬甸各軍閥間的復雜局勢并不太了解,但我知道,這種高層的權謀斗爭,我無需過多摻和。

  我只需專注于園區的事務即可。

  何洪離去后,房間陷入了短暫的寂靜。

  不久,趙敏走了進來,她的手中拿著換藥用的醫療工具。

  “怎么說?”她一邊為我更換繃帶,一邊問道。

  我深吸了一口氣,感受著創口處的微痛,回答道:“應該沒問題了。但我恐怕不能親自去見魏家那邊的人了。”

  “放心吧,這件事就交給我。我會處理好的。”她道。

  我點頭感激地說:“那就辛苦你了,路上小心。”

  她輕輕擺擺手:“沒事,我已經和魏蓉聯系過了,她會安排人在路上接應我。到時候我會把一切都處理妥當。”

  隨后,我略帶關切地提議:“這次事情處理完后,你是否考慮去湄索休息一段時間?”

  她微微一愣,問道:“去那邊做什么?”

  我嘆了口氣,語氣中帶著些許無奈:“你不適合長期待在園區……”

  趙敏微微一笑,卻沒有立即回答,只是略顯猶豫地說:“再說吧。”

  見狀我也沒有再多說什么。

  她的手法非常輕柔,換藥過程中幾乎沒有讓我感到太多的痛楚。

  我閉上眼睛,思考著接下來的計劃。

  園區的事務繁重,胡老三的突然消失,佤邦的財政壓力,還有股東那邊的反應……所有的一切,我都需要謹慎處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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