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于老陳這家伙，我一直都覺得他很不簡單。
他和組里的其他人不同，像王蒙他們，我可以拿捏他們，可以讓他們害怕。
可老陳，無論我用什么手段，他都是和我裝瘋賣傻。
你完全就弄不清楚他心里在想什么。
一杯酒下肚，老陳打了個飽嗝：“組長，現在可以說了吧？”
我思索了一下，說：“明天大老板要見我……”
“因為之前偷錢的事？”他微微一笑。
我點頭。
“組長是不是心里很不安？”
“是。”
“其實組長不用不安……”老陳絲毫不客氣，將我放在桌上的煙拿了過去，點了一根，“這個事情對于組長來說只有好處，沒有壞處。”
“哦？”我挑眉問，“什么好處？”
“不管那個人是如何偷的錢，這個事情是組長你發現的，這個功勞誰都搶不了。”
“可是……”
不等我說完，老陳就道：“組長是害怕這個事情里的一些細節，會出問題？”
“嗯。”我深吸一口氣說。
老陳笑道：“沒有人會在乎細節。這個事情所有人在乎的都只是結果而已，不管組長在這個事情中用了什么手段，都不會有人追問。”
“為什么？”
“因為大老板不會追問，所以其他人更不會追問？”
“你這么確定大老板不會追問？”我皺眉說，“偷錢的那個人，和大老板關系可不一般……”
老陳輕笑了一下：“關系不一般？你怎么知道？”
我愣了一下：“所有人都知道……”
“所有人知道什么？知道那個人和大老板關系不一般？”
我感覺他話中有話，可我又不知道他到底想要說什么。
老陳問：“組長，你是大老板嗎？那些人是大老板嗎？那個人和大老板關系如何，只有大老板自己知道。”
我緩緩吐出一口煙霧，看著他。
“如果那個人和大老板關系很好，那大老板就不會見你。”
“為什么？”
“不為什么。”
老陳端起酒杯，將杯中的最后一口酒喝完，接著說：“如果你是大老板，偷錢的人和你關系很好，發生了這個事情，你會怎么處理？”
“我自然是找他過來問清楚。”我下意識說。
老陳一笑：“那不就對了。如果偷錢的那個人和大老板關系好，大老板用得著見你嗎？他直接找那個過來不就行了。”
“那大老板見我，是因為什么？”
老陳沒有說話，而是用食指點了點自己的太陽穴，頗有深意地說了一句：“自己想。”
這家伙，說話說一半，讓我的確有些惱火，不過他這番話倒是提醒了我一點。
大老板和焦五的關系，真的是我們表面上看到的那樣？
說實在的，我不確定。
如果不是，那焦五豈不是和我一樣，在狐假虎威？！
可要是焦五真的是在狐假虎威，為什么能狐假虎威這么長時間？
難道大老板就真的一點都不知道？
還是說，大老板其實知道，但是礙于什么事，并沒有過問。
想到這里，我看向老陳，他笑著問：“想明白了嗎？”
我不太確定地說：“你是覺得，大老板想除掉偷錢的那個人？”
“你倒是不算笨。”
我眉頭一皺：“如果大老板想要除掉他，不就是一句話的事嗎？”
“你和我說說，你所了解到的情況。”
“偷錢的那個人，曾經救過大老板一命，在大老板最低谷的時候，一直陪在他身邊……”
說到這里的時候，我忽然想明白了：“我知道了！！”
“說說看，你知道什么了？”老陳微微一笑問。
“大老板礙于這層關系，所以一直沒有動他！而這次他偷錢，犯了大老板的忌諱，所以大老板需要做實這個事情，然后把他處理掉？”
“不錯。”老陳點頭，“這也就是大老板要見你的原因……你不過是一個小組長，大老板為什么要見你？要求證這個事，對他來說不過是一句話。可他見你，就是想要把這個事情放到明面上來，他要所有人都知道，不是他負了那個人，而是那個人背叛了他。”
“那這么說的話，大老板要見我，對我來說的確是一件好事。”我笑著道。
“那你說說你可以從中獲得什么？”老陳問。
“到時候大老板肯定會給我一些好處。”
“比如？”
我有些不太確定地說：“給錢？”
“你倒是挺有自知之明，不過你也不用太高興。要是我猜得不錯的話，你把這個事情捅上去的時候，是借了別人的手吧？”
我點頭。
“那到時候，大老板給你的錢，你覺得你能自己一個人獨吞嗎？”
“當然不能，我只能喝點湯。”我苦笑說，“不過也算是不錯了。”
老陳沒好氣地白了我一眼：“沒出息！”
我有些不爽地道：“難道你有辦法，讓我把錢獨吞？”
“你能不能有點遠見？別盯著一點蠅頭小利？”
“什么遠見？”
“大老板是誰？他是這個地方的王。你覺得什么人都可以和大老板見面嗎？”
我有些不太明白他的意思，一臉疑惑地看著他。
“錢你可以一分不要，可是勢，你必須全拿！”
“勢？”
“給自己造勢！”
“怎么造？”
老陳問：“現在幾點了？”
我掏出手機看了一眼：“九點半。”
“那還來得及，你現在去找人，把大老板要見你的事情散播出去……至于怎么說，不用我教你吧？”
我眼珠子一轉，嘴角不由上揚。
好一個造勢！
焦五之前不就是這么做的嗎？
“當然了，造勢也不能太過，適可而止。等到明天你見完大老板，至少以后在園區，如果有人想要動你，也會思量思量。”
老陳說完，站起身，把我放在桌上的半包煙塞進了口袋，連我的打火機也一并拿了。
只見他臉上露出一個傻笑：“組長，時間也不早了，我就不耽誤你辦大事了。”
“等等。”我叫住他，笑著問，“你不是說找你咨詢要抽兩個點嗎？”
老陳笑了笑說：“我不急，可以以后慢慢算。”
很快，老陳離開，我站起身走到窗戶邊，看著樓下燈火輝煌的園區，活動了一下脖子，頓時覺得整個人神清氣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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