聽完洛姑姑的話,小蓮的臉變得煞白。
“怎么?覺得不可能?”洛姑姑一聲嗤笑,“真是沒見過世面小丫頭。”
“那些王公貴族什么事沒干過?同時納姐妹兩人都多了去了,還有更多你不敢想的事呢!”
看著愣愣站在原地的小丫頭,中年女官拍拍她的肩膀。
“好了,記住你的使命,好好監視大殿下,大司馬大人不會虧待你的。”
“別忘了你弟弟還在牢里等你救他出去。”
小蓮渾身一顫,重新跪下砰砰磕頭,“還……還請姑姑多多照付。”
“知道了,”看著一臉謙卑的小侍女,中年女官臉上劃過一絲得色,敷衍了兩句離開了。
等到她走遠,小蓮才緩緩抬起頭,看向四周如畫的風景。
“監視么……”
她低聲喃喃開口。
只有很少的人知道,光華君耶律華明面是說在湯泉行宮休養,實際上是被囚禁在這座院落中國。
這些美麗的花草和雅致的亭臺樓閣中,偶爾能看到影影綽綽的人影。
而深處,還藏著許多她看不到的人。
聽說那就是修行者。
修行者。
對于小蓮而言,這是遠在天邊的人。
女子是不能成為修行者的。
“孟詩……”
小蓮站起身,拍拍膝上的灰塵,回頭看了一眼寂靜的閣樓。
光華君耶律華被關在這里,卻沒有眾人最初想象的那樣憤怒暴躁,之前她被送上去的時候,因為光華君武功高強,之前洛姑姑那些人還以為他會嘗試逃跑或者和院子里的守衛對抗,送她上去的時候也做好了她會被光華君活活打死的準備。
但什么都沒發生。
耶律華只是淡漠地接受了眾人的所有監視,甚至對搜身他都沒有反抗。
唯一一次震怒卻是有人靠近孟歌的時候,他摔碎了茶碗,險些割破了自己的臉。
眾人被唬了一跳,之后再也沒人再動孟歌的心思。
畢竟孟歌雖然是天生修行者,但身上沒有一絲修行的氣息,為了一個普通人惹得耶律華傷了自己臉,最終要承受大司馬怒火的人還是眾人。
耶律華接受了所有的監視和控制,唯一的要求就是讓孟歌待在他身邊。
可是除此之外,他只是每日站在閣樓之上一動不動望著遠方,像是毫不反抗地等待登基大典的到來。
那是他父親的登基大典,他的冊封大典,同時也是兩個女子的處刑儀式。
小蓮嘆了口氣,轉身離開。
……
……
能探望耶律華的人極少。
在獨自居住在湯泉行宮的十幾天里,除了每日送飯送水的侍女,耶律華幾乎沒有見到其他外人。
但就在他靜靜看著欄桿上的第二道刻痕之時,身后忽然傳來了響動。
耶律華轉過身,看著那個手執盲杖站在房門口的男人,眉梢微動。
像塊石頭般坐在屋角的孟歌睜開眼睛,看著那個人也愣住了,眼中先是狂喜,但下一刻看到來人身后站著的守衛,她眼中的希望又一寸寸涼下去。
“你還挺厲害的啊,”耶律華望著來人眼上縛著的白綾,“這些天,連我郡王府的人都見不到我,他們居然會放你進來。”
“也許是因為我是個不值得提防的瞎子吧。”
拓跋尋淡淡開口,隨后用盲杖一點點探著路,走進房間。
“你的眼睛……”
看到他的動作,耶律華瞳孔收縮,拓跋尋雖然有眼疾,但他記得此人是從來不需要用盲杖的,不如說用盲杖對拓跋尋的自尊心而言是巨大的打擊。
“啊,眼睛沒有問題,”拓跋尋伸手摸摸臉上的白綾,“它也壞不到哪去了。”
耶律華反應過來,感受著此人身上的氣息,他神情頓時變得復雜,“你封了全身的境界?”
拓跋尋此時身上屬于修行者的氣息全無。以往他能不靠盲杖行走自如,就是依靠渾身散發真元感知萬物,如今沒有真元,怪不得他只能靠這種方式才知道前面的障礙物。
“是啊,”拓跋尋循著聲音傳來的方向,笑了笑,“不然你以為他們為什么能讓我來見你?”
“我畢竟是個神舞境的修行者,”他聳聳肩,“我要是協助你逃跑怎么辦?”
“就算天階來了,也救不出我來,”耶律華苦笑,看著面前人四處摸索的手,有些心酸。
他大步走到拓跋尋面前,握住了他的手。
拓跋尋雙臂垂下,反手探向他的脈門,“脈息還不錯,聽說你在絕食,我還以為你衰弱到不行了呢。”
“我沒有在絕食,只是每日吃得少了一些。”耶律華平靜道,“我真要絕食相逼,那群人就要對我身邊的人下手了。”
拓跋尋嘆了口氣,轉身朝向孟歌所在的方向。
“那里坐著的,就是孟二姑娘了吧?”
孟歌渾身微震,“你……”
“你不用和我說話,也不用相信我,”拓跋尋伸出手制止了孟詩開口,他淡淡道,“孟二姑娘應該知道我姓什么吧?”
孟歌瞳孔劇烈收縮,“拓跋……”
這些天來,這個姓氏已經成為了她揮之不去的夢魘。
“沒錯,”拓跋尋道,“所以我和那群將你關在這的人是一伙的,你什么不要和我說。”
耶律華靜靜凝視著他,牽著他的手走到了他每日觀望風景的欄桿前。
他牽著拓跋尋的手,將其放到了刻痕之上。
拓跋尋借著他的手撫摸著欄桿上的刻痕,“你每天都在刻日子?”
耶律華點點頭,“是啊,每日都沒什么事干,就只能刻刻這些,喝喝茶……”
兩人開始閑聊這些天各自的生活,拓跋尋臉色如常,只是很仔細地摸著欄桿上的刻痕,手心朝內,沒人知道在欄桿外的人看不見的地方,耶律華的指尖和他的指尖在各自的掌心快速劃過,寫出一串串話語。
“墻外有耳?”
“三名,俱是等階四。”
“你的境界如何?”
“只有等階九,軟筋散,北寒閣特制,出自藥典,需查是否有解藥。”
“外圍的守衛?”
“我境界被制,感察不明,神舞境以上至少有十名。”
“我郡王府的人?”
“全部被下了昭獄,罪名蠱惑主君。”
“你師父?”
“至今沒有消息,如今閣內事務師母主持。”
許是兩人站得太久,閣外的花叢隱隱出現了人影,拓跋尋嘴上說著閑話,終于在手上問出了最后一個問題。
“你為何不動?準備如何?”
光華君耶律華幾乎是沒有任何抵抗的進入了這座行宮,也沒有嘗試去聯系自己的任何屬下,如果這次拓跋尋不是他在聽說耶律華身體衰弱后,自封境界向家主自告奮勇能勸光華君進食,恐怕再見不到耶律華的人。
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即便被迫服下軟筋散,但拓跋尋一直堅信耶律華并非如此束手就擒之人,可他這些天一直毫無舉措,連拓跋尋都看不明白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耶律華松開拓跋尋的手,在他的手心留下最后一句話。
“我在等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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