篤篤——
沈飛看了眼房門方向，清了清嗓子后說道：“請進。”
隨后，穿著性感職業裝的女秘書走了進來，將一份文件輕輕放在辦公桌上，微笑著說道：“小沈總，這是嘉禾新區的項目開發合同，您請過目。”
“開發？”
沈飛隨便翻了兩頁，“我記得......嘉禾的地皮不是三年前剛剛翻新嗎，怎么又要開發？”
“土地性質變了，”女秘書伸手指了指上面，壓低聲音說道：“這是沈董事長和......親自落實的項目。”
沈飛輕輕嘆了口氣。
龍騰建筑、龍躍傳媒、龍麟文化、龍蛇引擎、龍成教育，這五個公司是“望龍集團”旗下的子公司，分別對應著“樓盤開發、娛樂影視、媒體刊報、視頻流量、課程培訓”。
沈飛的父親沈從龍，則是“望龍集團”的董事長。
五天前，也就是一月七日。
蘇州大學放寒假，沈飛剛走出校園就被父親安排到“龍騰建筑”熟悉業務，一上來就給了個副總經理的位置，還給配了個業務能力非常強的女秘書，黑絲大長腿，紅色高跟鞋，長發垂肩，妝容精致，膚白貌美，非常養眼。
不過，沈飛對“樓盤生意地皮開發”這些東西，那真的是一丁點興趣都沒有。
相對于這種枯燥無味的工作，他其實更愿意去“龍躍傳媒”。
“龍騰傳媒”是娛樂性質的公司，很多流量明星都簽在這個公司，什么拍個戲啊，綜個藝啊，潛規則個女明星啊，肚皮貼肚皮的談個劇本啊，那才是沈飛的真正愛好。
不過，來都來了，沈飛也只能著手熟悉公司業務，想著必須要干一番驚天動地的大事業。
可是沒想到，整整五天下來，沈飛每天的工作就是坐在辦公室里簽個合同，簽個合同，再他媽的簽個合同。
所有的業務和項目，全都是沈從龍商談好并且確認無恙之后丟過來的，只需要沈飛簽名蓋章，各部門就各司其職開始干活，然后就是公司賬面金額“蹭蹭蹭”的往上漲。
沈飛咬牙大喊著，我一定要努力我一定要成功！
可是無數的人卻在告訴他，你剛出生下來的時候，就已經非常成功了。
“哎？”
沈飛忽然發現了個小問題，皺眉問道：“這個合同簽訂的金額，為什么只有一千兩百萬，按理說這種項目的金額至少都是兩千萬。”
女秘書沉吟道：“紙面上的東西，都是這樣的。”
“紙面上的東西，這是什么意思？”沈飛滿頭霧水。
“小沈總，我們來玩個游戲吧，”女秘書從口袋里拿出一支唇膏遞給沈飛，“這是一支價值三百塊錢的唇膏，因為它比較稀少，很多人都想要，所以它的價值可以抬升到五百塊錢，而我是代理銷售這件唇膏的銷售員，小沈總，你現在從我這里買下這件唇膏。”
沈飛站起身，拿出錢包接連抽出五張紅色百元鈔票拍在桌子上。
“好，現在項目達成，我們開始簽合同，”女秘書象征性的拿來一張稿紙，繼續說道：
“這五百塊錢從你這里流到我這里的過程，需要繳納一百塊錢的稅款，剩下的四百塊錢里，我要拿十塊錢的銷售款，另外的三百九十塊錢會流到唇膏原主人手里。
最終結論，達成這份合同，你付出了五百元，我作為銷售員，得到了十元的報酬。
小沈總，現在我們角色互換，你是唇膏的銷售員，我是購買方。”
“好。”沈飛點了點頭。
女秘書拿出三百元放到桌子上，然后又拿出一百元放到沈飛手里，將最后一百元收入自己的口袋，“我要出價三百塊錢購買這件唇膏，你賣嗎？”
沈飛看著自己手里的紅色百元鈔票，似乎明白了些什么。
“好的，現在合同達成，”女秘書再次拿起稿紙，笑著說道：“三百塊錢從我這里流通到你這里的過程，需要繳納五十元的稅款，剩下兩百五十元里，你要拿十塊錢的銷售款，剩下的兩百四十元會流到唇膏原主人手里。
最終結論，達成這份合同，我付出了四百元，你作為銷售員，得到了一百一十元報酬，簽訂合同的金額是三百元。
所謂生意，不過就是金錢的游戲，而這場游戲發生在夜里，至于紙面上的東西，都是在白天看看而已。”
沈飛的腦子“轟”的一聲炸了，咬牙切齒道：“這是......犯法的！”
“被抓到了，才算是犯法，如果連執法者都參與到這場游戲里，誰會去抓自己呢？”女秘書攤手道。
沈飛一時啞然。
“官商勾結”四個大字赫然擺在他的眼前。
“我爸......我爸是唇膏的銷售員還是唇膏的原主人？”
“都不是，”女秘書搖了搖頭，輕輕說道：
“沈董事長是這場金錢游戲的締造者，所有的游戲規則都由他來制定。而我剛剛跟您講的‘唇膏銷售規則’只不過是最簡單的游戲規則。小沈總，等您什么時候掌握了所有的游戲規則并且可以熟練運用，就可以肩抗起‘望龍集團’這座高山了。”
沈飛閉上眼睛，長嘆口氣，重重一拳錘在桌子上，發出“咚！”的一聲。
女秘書剛剛走出沈飛的辦公室，發現自己的手機鈴聲響了起來。
她拿出手機低頭一看，正是沈從文打來的電話，于是立馬整理好表情和心情，接通后恭恭敬敬地問道：“您好，沈董事長，請問有什么吩咐？”
“沒什么事情，就是想問問我兒子在公司還適應嗎？”
“當然適應，小沈總的學習能力非常強，他現在已經可以看得懂財務報表和合同金額了。不過......他似乎對您的商業手段有些排斥。”
“大學生嘛，熱血青年，當然都是心懷偉大理想和抱負，我當年讀大學的時候，也想憑借自己的一腔熱血橫刀立馬勇闖天下，”沈從文笑了笑說道：“可是進入社會才發現，沒有錢連馬都買不起，還怎么橫刀立馬？”
說到這里，沈從文話鋒一轉，“小劉啊，你是很有潛力的新人，我非常看好你。你需要盡快幫助沈飛熟悉公司業務，等他的假期結束，我就調你來集團公司發展。”
“多謝沈董事長栽培，”女秘書微低著頭，平靜說道：“我一定不遺余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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