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大唐閑人 > 第六百五十六章 翻越陰山
  按照李勣對徐淼的了解,徐淼雖然聰慧異常,但是卻并不擅長詩詞歌賦之類的事情,他的強項乃是算學和格物學,對于詩詞經義這些東西根本就不怎么精通。

  可是這兩天徐淼卻不知為何,先是在大帳里說出了那句霸氣的“宜將剩勇追窮寇,不可沽名學霸王”的詩句之后,接著又說出了一句“為眾人抱薪者,不可令其凍斃于風雪”,這句話雖然算不上是什么詩句,但是卻令人聽了之后頗有些震撼。

  接著今天就又忽然間在為出征大軍送行的時候,隨口吟唱出這樣一首慷慨激昂,令人熱血沸騰的曲子,這讓李勣感到十分驚訝。

  這首曲子李勣也仔細聽過了,并且回來之后,便立即揮筆記錄了下來,每每讀起,都令人會產生一種共鳴感。

  聽著營中不斷有人吟唱這首曲子的時候,都會禁不住產生出一種熱血沸騰之感。

  總而言之徐淼當日這一歌,立即紅遍了兩路唐軍,而他的“才情”也重新刷新了不少人對他的認知。

  李靖率軍走后,李勣也沒耽誤,也立即就整軍出發,開始日夜兼程從白道穿越陰山山脈,趕往磧口一帶。

  按照李靖和李勣的判斷,如果李靖此次突襲鐵山得手,頡利大敗,那么在這種情況下,頡利最大的可能是繼續向北逃竄,試圖逃往漠北一帶。

  他們本來現在實力就被削弱的十分嚴重,六路唐軍都深入東突厥的地盤,對沿途所經之處的突厥部落展開了一場又一場血腥的報復,雖然突厥人彪悍,但是面對著燃燒著復仇火焰的大唐軍隊,卻群龍無首,組織不起來任何有效的抵抗。

  突厥部落只能各自為戰,面對著抱著復仇目的的兇悍唐軍,只能不斷的被一個個的屠戮,除非他們放下武器跪地投降,否則的話等待他們的就是呼嘯而過的刀槍和飛蝗般的箭矢。

  更加上氣候的原因,現在漠北還是白茫茫的一片,大地尚未回春解凍,頡利連戰連敗之下,身邊的人馬一定所剩不多,此時絕不可能繼續留在陰山以南和唐軍周旋,

  故此他唯有繼續向北逃竄,逃往漠北尋求和盤踞在漠北一帶的鐵勒九姓聯盟,以圖在漠北休養生息重新復振。

  所以李靖和李勣在討論之后,一致認為李靖一旦在鐵山得手,再次大敗突厥人的話,如果頡利還能僥幸逃脫,那么他唯一可選的出路便是帶著殘部繼續向漠北一帶逃竄。

  而不管是頡利還是東突厥殘部,只要想從鐵山一帶逃往漠北,那么磧口都是他們的必經之路。

  故此李靖和李勣便敲定下來,由李靖率領他本部的一萬精銳突襲鐵山,李勣則率領他麾下的人馬趕往磧口堵截北逃的頡利或者是突厥人。

  雖然這已經是接近二月了,關內的氣溫已經開始轉暖,但是春風還沒有能把暖風帶到關外,關外的大地依舊是白茫茫的一片,寒風刺骨。

  近兩萬唐軍,騎著馬亦或是乘坐著改成了扒犁的馬車,在陰山的山間雪地上艱難行進,所有人都裹緊了身上的衣袍,盡量讓自己暖和一些,有很多上坡的時候,人還要下來,用力推著扒犁才能將扒犁推上坡。

  這一路上唐軍將士也吃足了苦頭,夜里只能擠在一起,宿在有限的帳篷里,挨過酷寒的夜晚。

  徐淼這一次也未能逃脫,被李勣勒令隨軍一起前往磧口截擊北逃的頡利,至于軍中的傷兵,則全部派人將其護送到定襄城安置。

  徐淼無奈之下,只能和孫思邈商量了一下,請孫思邈隨同那些傷兵先回定襄城,而他則率領部分醫營的人手隨軍北上磧口。

  老孫也沒有表示反對,只是看了看徐淼,讓他小心一些,便跟著返回定襄城的隊伍走了。

  送走老孫之后,徐淼這才輕裝上陣,帶著他的親兵和少量醫營的醫官和護兵們隨軍踏上了翻越陰山的道路。

  這一次李勣率軍趕往磧口,因為需要翻越陰山,為了能及時趕到磧口阻攔住北逃的頡利和突厥人,于是出發之前對軍中輜重進行了清減。

  如此一來,他們也就只能攜帶部分糧秣輜重以及帳篷等物踏上征途,徐淼也沒了可供他偷懶的廂車,只能和其他將士一樣,頂風冒雪隨軍在雪地中跋涉。

  入山之后,因為地形的緣故,很多地方形成了風口,寒風凜冽,吹在人的臉上,夾雜著吹起來的冰屑、雪沫,如同鞭子抽打在人臉上一般。

  哪怕是徐淼給臉上涂抹了不少甘油,但是也架不住這樣的風刀子,幾天下來臉蛋就被凍得紅腫,原本還算是細皮嫩肉的臉皮上被寒風吹的開始皴裂,疼的鉆心。

  這時候不管是騎著馬還是坐在扒犁上,被寒風吹著,反倒還不如下車徒步行進,因為不管是起在馬背上還是坐在扒犁上,哪怕是裹得再嚴,也能把人凍得直哆嗦,手腳冰冷的能夠把人凍僵。

  反倒是下車徒步行進,還能通過運動多產生一些熱量,讓人不至于手腳凍僵。

  這時候大家伙也顧不上什么軍容了,一個個都把能裹到身上的東西都給裹上了,一個個都裹得跟狗熊一般,即便這樣,還是不斷出現有人被嚴重凍傷的情況,夜里也時常會發生個別人躺下就一睡不醒,被凍死在夢里的事情。

  但是這次徐淼沒有多說什么,因為他也知道,這是沒辦法的事情,史書上只是把唐滅東突厥一戰的結果記載了一下,但是卻對于整個戰事過程以及唐軍付出的代價,沒有留下只言片語。

  只有親歷過這一場戰爭的人,才知道唐軍此次滅掉東突厥有多不容易,付出了多大的代價。

  李勣不是不心疼麾下的將士,而是這次趕往磧口,他們必須要在約定的時間內趕到磧口。

  一旦晚了的話,便可能把頡利或者大批突厥人給放跑,讓他們遁往漠北,到時候便真的是貽誤戰機,而且對大唐來說遺禍無窮了!

  作為一軍主帥,在有些時候,必須要下得了狠心,這也是他們不得不付出的代價。

  當進山之后,第四天的時候,徐淼就已經走得是精疲力竭了,可是坐在扒犁上,卻又凍得要死,騎著馬在這樣的道路上行走,摔死的可能性會很大,于是他便只能跟著戰馬,拉著馬尾巴繼續跌跌撞撞的朝前走。

  好在他身邊有虎子、張甚、熊展等手下,時不時的會拉他一把,熊展甚至有些難走的路段,還會干脆直接把徐淼扔到背上,把徐淼背起來朝前走,要不然的話,徐淼真不知道他自己能不能撐到磧口。

  好在是唐軍的士氣還不錯,雖然走得十分辛苦,但是一路上時不時就會有人扯著脖子放聲高歌一番,唱的也多是徐淼教給他們的那首精忠報國。

  一旦有人開始嚎起來之后,便會有人跟著附和,隨即便會有越來越多的人跟著一次嚎了起來。

  就在他們經過一個山口的時候,徐淼氣喘吁吁的被熊展拉著走到了山口,停下來舉目四望,山上都是白皚皚的積雪,晃得人眼睛發疼。

  好在徐淼戴著一副水晶墨鏡,遮擋了不少紫外線,眼睛還感到好受一點,軍中很多官兵因為沒有墨鏡,又覺得在眼上綁一根只開了一條縫的皮條妨礙看路,不肯戴這種皮條,結果長時間下來,眼睛又紅又腫,還見風流淚,兩眼視物不清。

  徐淼站在路邊,不斷的厲聲呵斥從身邊經過,但是卻不肯在眼上綁皮條的那些兵卒。

  “你們這幫混賬,早就告訴過你們,在這種地方,必須要用皮條遮住眼,你們就是不聽!

  要是不想瞎了的話,就趕緊綁上!再這么下去,走到磧口你們也都瞎了,還殺狗屁的突厥狗呀?伸著脖子等著讓人家砍好了!”徐淼氣喘吁吁的不斷的叱罵著那些從他身邊經過的兵將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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