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白了,今天這幫人湊到一起,目的就是為了解決秦懷義的待遇問題。
他是個私生子,想要獲得官位,完全就是扯淡。
沒有官位,自然也就無法獲得爵位。
就算秦瓊拿到的是個王爵,他秦懷義,也只能是個平頭老百姓。
當商人有多么困難,所有人都知道得一清二楚。
在這些當官的眼中,經商的人,跟他們的家仆,沒有多少區別。
對于秦瓊而言,這是不可能接受的。
普天之下,滿打滿算,過得還算如意的商人,那就只有柳白了。
可是,秦懷義的生意做得再大,又能趕得上柳白一根頭發嗎?
這是不現實的。
除非,他的作用像柳白一樣,能夠改變整個大唐,重要到,連皇帝,連整個大唐帝國,都離不開他的地步。
幾個人圍在一起商量了半天,總共也就商量出來幾個辦法而已。
而且,這些辦法幾乎都走不通。
“老夫來算一算,剛才老張說,讓大侄子去參軍,誰有意見?”
裴興臣當了會議的主持人,說完之后,等著眾人回答。
張行成有些得意的說道:“老夫的這個辦法,可謂是一勞永逸,憑你老秦的本事,在軍方找個差事還不簡單?只要策勛三轉以上,老夫就有辦法,給他弄了一個正式的官身!”
一個長了大鼻子老者,嗤之以鼻。
“打仗?這年頭了,上哪找仗打去?別的不說,西域平沒平?吐谷渾平沒平?說好了要玩個舉世攻唐,可是真敢動手的,加起來又有幾個?你倒是想要找功勛,可是有平陽侯那么好的運氣嗎?”
張行成眉頭擰成一團。
“老夫的意思是,大不了就讓他去剿滅山賊!”
說話間,他的語氣也越來越弱。
這年頭,想要打仗,基本上是不大現實了。
早在第二次西域之戰開啟之前,誰拿什么功勛,誰打哪塊地方,早就已經確定好了。
那時候,秦懷義還沒有來到長安呢!
現在搶人家的功勞,那就結死仇了!
再者說,秦懷義雖然有些身手,但是在戰場之上,誰又說的好會出現什么變故?
他可是秦家的獨苗!
一旦有個閃失,秦瓊還怎么活?
裴興臣哈哈大笑,說道:“老夫也覺得,這個辦法太過于理想,倒不如,讓大侄子多念幾天書,來的實惠!”
柳白在旁邊插嘴道:“你們兩個倒是有意思的緊,一個文官,總想讓別人去打仗,另外一個明明是武將,卻讓人家去讀書?”
裴興臣看了柳白一眼,郁悶的說道:“咱們可是自己人,你沖老夫捅什么刀子?”
柳白聳了聳肩膀,道:“科舉考試乃是一等一的掄才大典,說句不好聽的話,就算是陛下都不可能為了秦懷義,壞了規矩,他從小也沒念過多少書,能能考得過書院那些學生嗎?”
“你是書院的總瓢把子,難道還說了不算?”
柳白翻了個白眼,說道:“這種話,你去跟老王勣說去!”
裴興臣立刻縮了縮脖子。
現在,誰都惹不起那個老家伙。
聽說老家伙喝醉了酒之后,最愛用鞋底子抽人家的臉。
可偏偏老家伙位高權重,門生滿天下不說,還是天下的文壇領袖。
一句話說出口,數不清的人給他打馬虎眼,比圣旨還管用幾分。
跟他去說,讓書院開一開后門,純粹是主動找抽!
相比于老臣們,裴興臣不到五十歲的年紀,跟孫子輩差不多,老頭子自然更不可能留臉面了。
秦瓊苦著臉說道:“不如,我親自去求一求老院長...”
柳白擺了擺手說道:“還是算了吧,老頭子現在脾氣古怪的很,誰的面子都不給,成天把皇帝往外趕。”
秦瓊的面色更加凄苦。
他在戰場上打殺了一輩子,最清楚,戰場之上有多苦。
當武將,顯然不是個好選擇。
未來太平日子長的很,只要皇帝和太子,不跟楊廣似的成天折騰老百姓,可以預見,幾十年內是不會發生大型戰爭了。
而小型戰爭,或者說平叛之戰,幾乎沒有拿到功勛的可能性。
很多人都以為,只要在戰場上砍下幾對耳朵,就是有功勞的。
這是一種很大的誤導。
順風仗,誰都能打。
一個身高力壯的武將,對上一百個弱雞一樣的讀書人,照樣是個死!
如果有大唐的府兵,去圍剿一群山賊,除非數量特別懸殊,否則的話,是是不會有任何功勛可拿的,只能獲得一些封賞罷了。
“改變科舉考試的規矩,顯然是不可能的,陛下不可能因為一個人,開啟這個亂套的口子,我反倒覺得,進入都水監是一個不錯的選擇,畢竟,那里是連女人都能進入的地方,而且還能夠獲得官身。”
柳白的一席話,讓所有人都張大了嘴巴。
都水監?
那可是個頂風臭十里的鬼地方。
讓秦懷義去,不是把人往火坑里推嗎?
唯獨秦瓊,比較理智。
他才是真正為秦懷義考慮的人。
“你的意思是,先去都水監,等獲得官身之后再說?”
裴興臣和張形成,都攔了秦瓊一把。
張行成有些不高興的說道:“誰都知道,當這種酷吏,頂多是風光一時罷了,沒有一個能落下好下場!”
柳白搖了搖頭說道:“卻也不見得,你們知不知道,當今太子妃的妹子,就在都水監供職!”
眾人大吃一驚!
太子妃的妹子!
那不就是當年應國公,武士彟的小女兒嗎?
太子妃能樂意?
不過想一想,只要皇帝刻意遮掩,別說太子妃了,恐怕就連皇后和太子都不知道!
這最起碼說明,都水監一時半會應該不會消失。
否則的話,又怎么會吸納這么重要的一個人呢?
柳白活動了一下手指,端起茶杯喝了一口。
“現在,咱們可以把整件事串起來看一看,等全都串起來之后,或許就可以找到破解之法,又或者,能夠憑借都水監,給懷義找一個合適的出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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