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淵并沒有在家里,這一點,柳白知道的很清楚。
因為每到這個時間,李淵都會出現在酒坊。
酒坊的生意可謂蒸蒸日上,每年的銷量都會比頭一年高出好幾倍。
這就導致,酒坊需要的糧食,每年增加的倍數更多。
酒這種東西,就要一刻不停的釀造。
最珍貴的并不是糧食,而是酒糟。
酒糟只要盛放超過十天,就會徹底發霉,再也用不了了。
因此,自從李師傅的酒坊開業之后,工人們就再也沒有停下來。
李淵的工人,從來就沒有夠用的時候。
莊子里僅存的幾個大小伙子,全都被李淵收入囊中,當成寶貝疙瘩。
在鄉親們的強烈要求之下,李淵沒有招募外人。
在鄉親們看來,外地的人一進入莊子,總想著如何扎下根來,這勢必會破壞柳家莊子的血脈。
他們看不起外地人,哪怕是長安城里的人,在他們眼里都是沒見過世面的鄉巴佬。
莊子里的小伙子,可以娶外地的姑娘。
但是莊子里的小姑娘們,絕對不能嫁給外地的小伙子。
要么嫁給相親,要么就招一個上門女婿。
誰家都有一大堆亂七八糟的產業,突然之間不姓柳了,讓他們完全接受不了。
柳白在家里轉了一圈兒,發現萬老太太竟然搬回來了!
她獨自一人居住在西邊的小院子里,最近修身養性的厲害,連飯菜都不讓廚房送過來。
只留下兩個老嬤嬤伺候,吃飯也是自給自足。
小院子里種的蔬菜堪稱琳瑯滿目,竟然還養了幾十只雞和兩只鵝!
柳白進來的時候,老太太正在親自收拾雞糞。
她沒有一點不適應的表現,干起活來十分利索。
發現柳白的到來之后,老太太微微一笑,去洗個手,這才慢悠悠的溜達過來跟柳白寒暄。
“今日怎么有空回來看看?”
柳白拱了拱手,扶著老太太到旁邊坐下。
“大年初一沒回來也就罷了,若是今日再不回來,老爺子肯定要生氣!”
柳白也笑瞇瞇的,他很喜歡和這些老人相處。
老太太輕輕拍了拍柳白的肩膀,不知是跟誰學來的惡習。
“那個老家伙脾氣古怪的很,你不要和他一般見識,過年不回來無所謂,你們忙的都是正事!”
柳白又跟老太太說了幾句家常話,正要告辭離開的時候,卻被老太太攔下。
“你稍微等一會兒!”
老太太急匆匆的跑回房間里,不多時拿出來一個木盒子。
木盒子上邊,滿是歲月的痕跡,不知放了多少年。
“這是老身當年出嫁時的嫁妝,多少年沒有回過長安城了,孩子們成婚的時候也沒有露面,以后誰要成婚,你就幫著老身發一發...”
柳白打開木盒子,里邊放的是滿滿當當的一盒珍珠。
每一顆都有龍眼那么大,即便是在宮中,也是難得一見的珍寶。
“他們遲早要回家,為何不親自給他們?”
老太太笑了笑,攏了攏耳邊的碎發。
柳白這才發現,這幾年的時間,老太太的頭發全都白了。
“老身不像酒坊里那個老東西,一把年紀了身子骨還格外健壯,再想回長安城怕是難上加難,以后孩子們想起來就過來看看,想不起來也就罷了。”
老太太說的極其恓惶,柳白一陣無語。
這個看起來樸素的老太太,實際上才是宮里貨真價實的定海神針。
她在皇族之中的分量,比李淵還重!
這是因為,老太太多年以來都十分公允,深受所有皇族的尊重。
而且,她在獨孤家和竇家的地位,也相當的高!
這兩家和皇族都是親戚,而且嫁入皇族的人,跟老太太的關系都很好,姐妹幾十年的交情。
直到現在,竇孝慈和獨孤謀他們,還直接稱呼老太太為祖母。
跟自家人是沒有任何區別的。
柳白只好點了點頭,拿著木盒子告辭離去。
...
離開老太太居住的院子,柳白立刻看見,正躡手躡腳往這邊走的李淵。
老家伙一把年紀了,表現的像個偷東西的小賊。
柳白準備嚇嚇他。
“站住!!”
他大喊一聲,李淵頓時一個激靈,臉色大變。
正要往墻后邊躲的時候,發現大喊的人是柳白,不由得怒火中燒。
“瞎喊個蛋!”
老家伙怒氣沖沖地跑到柳白近前,正要張嘴開罵,忽然發現柳白手里的木盒子,頓時愣住了。
看來,他也知道這個木盒子,是老太太當年的嫁妝。
李淵心中的怒氣,瞬間煙消云散。
柳白有些無奈的說道:“你又把老太太怎么了?”
李淵支支吾吾的不肯說話。
柳白搖了搖頭,道:“我從長安城帶來的席面,喝上幾盅?”
李淵想了想,嘆息一聲,和柳白一同朝著前院走去。
...
長安城里的酒菜,沒有家里的可口。
唯一比家里強的地方,就是顯得更加精致。
偶爾吃上幾頓,倒也是一件雅事。
桌子上就柳白和李淵兩個人,他們推杯換盞,足足喝了一整壇子酒。
老家伙的酒量也很好,絲毫不見醉態。
不過,喝多了酒之后,話也難免多了一些。
“你說說,老夫好歹也是個太上皇,雖然手里頭沒有多少權力了,但是納個妾不為過吧?”
柳白差點把飯送進鼻子里。
“納妾?”
他上下打量李淵幾眼,驚訝的張大了嘴巴。
老家伙眼瞅著七十的人了,雖說身體不錯,但是納妾,也太扯淡了吧...
納過來干什么?
好像只能干看著...
“你打算納誰?”
李淵得意洋洋的說道:“納誰你就別管了,老夫雖然不如當年那樣虎虎生風,絕對不比你們這樣的年輕人差!都是納妾納吉,老夫酒坊的生意蒸蒸日上,討個彩頭還不行嗎?”
柳白的嘴角抽搐了幾下。
“怪不得老太太一副要死要活的樣子,就差交代后事了,你若是敢納妾,我敢保證,當天晚上老太太就能上吊!”
李淵把桌子拍得砰砰作響。
“她愛吊就吊!想當年老夫當皇帝的時候,妃子沒有三百也有兩百八!用得著她一個貴妃嚼舌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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