馬車里。
曹桂緊緊扒著車框,仿佛準備隨時跳下去。
賈統看著正在沖自己咧嘴大笑的沈威,滿臉的無奈。
沈威在長安的名頭很大,大到足以給小兒止哭的地步。
當年泰記由十位錦衣衛百戶統領的時候,沈威作為錦衣衛當仁不讓的老大,手中堪稱血債累累。
與其說泰記是建立在強大的情報網絡,和無敵的金錢攻勢之下,反倒不如說,是建立在血與火之上。
那都是錦衣衛的老兄弟們,真刀實槍拼出來的。
前些年泰記剛剛成立的時候,沈威殺得人,多到令人發指!
而且,其中大部分還都是有頭有臉的人物。
要知道,泰記不光是門產業,還融合了百騎司的諸多功用。
針對某些人的政治清洗,少不了泰記的參與。
于是,沈威便成就了一種無人能比的...惡名!
當曹桂看見沈威上了馬車之后,看賈統的眼神瞬間就不對勁了。
想不到,賈統竟然跟沈威有瓜葛?
這種感覺,就好像一個豪門出身的讀書人,跟造反頭子勾肩搭背...
不管是從什么角度看,賈統和沈威都是兩個世界的人。
內部的人都清楚,沈威和賈統是怎么回事。
像曹桂這種毛頭小子,把腦袋想破也想不明白。
“你就是你小舅子?”
沈威沖曹桂咧嘴一笑。
曹桂一哆嗦,不自覺的抓住了賈統的胳膊。
賈統瞪了沈威一眼,道:“你就不能收斂收斂?”
沈威渾不在意的聳了聳肩膀,道:“老子本就是個殺才,兇名在外是風光!”
賈統捂著額頭,道:“所以你就威脅楊宏禮的家將,讓他去泰記負荊請罪?”
沈威冷笑一聲,掀起車簾子,道:“你知道,有多少暗中跟著你們嗎?”
賈統搖了搖頭,道:“他們不敢傷我,至于劉仁愿他們,就更不用怕了。”
“你小瞧了他們的擔子。”
沈威說完之后,不知從懷中掏出了什么物件,丟到車窗外。
賈統和曹桂看的清清楚楚,就在沈威將那東西丟出去的瞬間,七八個身穿著黑衣的家伙,從兩側的商鋪房頂跳下來,拎著刀子沖相反的方向,殺了過去!
饒是以賈統的定力,也不禁一寒。
沈威笑道:“你小子現在的身份不同了,我家少爺說,你的重要性甚至不亞于太子,此番前往西邊之前,你需要先去一趟岳州。”
賈統一愣。
“岳州?那邊的風波還沒消停?”
沈威沒有回答他的問題,而是皺著眉頭,有幾分厭惡的看了曹桂一眼。
“書院現在還真是差勁,這種貨色還好意思當學生領袖?想當年,李義府他們那幾個一瞪眼,老子心里都發虛,現在...”
沈威‘嘖嘖’了幾聲,后邊的話沒說。
曹桂有些臉紅。
賈統冷著臉,道:“書院跟泰記毫無瓜葛,這是先生當年定下來的規矩,你們這些生活在暗處的人,以后要少露臉!”
沈威哈哈一笑,道:“差點忘了,你也是當年的學生領袖!”
說完,他縱身一躍,竟然直接從馬車上跳了下去!
曹桂差點尖叫出來,然后就看見,沈威的身形落在地上,靈巧的一翻身,直接‘飛’到了旁邊的房頂。
“姐...姐夫,你跟泰記還有關系?”
曹桂的聲音有點發抖。
如果賈統也是泰記的暗樁,那就太可怕了!
旁的不提,最起碼,他跟姐姐的婚事,要再商榷一二了。
賈統搖了搖頭,道:“我跟泰記沒什么關系,當年先生定下來的規矩,書院的畢業生,不得與泰記產生半分瓜葛,否則的話,劉仁愿那般人物,怎么會連個畢業證都混不上?”
曹桂悄悄松了一口氣。
“那位沈大統領讓你去岳州,難不成...”
曹桂的話還沒說完,賈統的臉色陡然一沉!
“閉嘴!”
曹桂噤若寒蟬。
之前,他以為自己對這個未來姐夫,已經有足夠的了解了。
現在看來,他所了解的,也不過是一些皮毛罷了。
怪不得,賈統能從區區一介助教,瞬間成為當朝四品,總領出使西域之大計。
或許,他很早之前,就已經加入了某個龐大的計劃之中。
后邊的路程,曹桂沒有再說一個字。
等馬車來到曹府之后,曹桂找了個借口,讓賈統先去找自己的姐姐。
賈統明知道,曹桂是要跟曹憲說些悄悄話,也沒有阻攔。
他徑直去了后院找曹欣。
過了半個時辰,才有下人過來知會他,讓他去見曹憲。
...
曹家的大廳里。
曹憲端坐在正中,手里端著一杯熱茶。
曹桂站在一旁,臉上帶著一個很清晰的巴掌印。
“見過岳父大人!”
柴紹已經代表賈統,給曹家下了文定。
婚約算是定下來了。
曹憲開門見山的說道:“你要去岳州?”
賈統微微頷首,道:“岳父大人明鑒,先生命人前來傳訊,恐怕明日就要動身前往岳州了。”
曹憲遲疑了片刻,頗有幾分小心意味的說道:“那位...在岳州?”
賈統抿了抿嘴,沉聲道:“恐怕是的!”
曹憲心中一凜。
“此去岳州,要小心行事,哪怕出使西域的差事丟了也不打緊,一切以自己的性命為重!”
賈統心中暗嘆。
都說虎父無犬子,這句話其實很扯淡。
有了虎父,兒子再出彩,也會天然的讓人看輕幾分。
曹桂雖然比不上第一屆的學生領袖,但是在這一屆之中,已經算是出類拔萃的人了。
饒是如此,和他父親一比,也實在是沒有什么可比性。
老狐貍就是老狐貍,一眼能夠看清楚事情的本質。
“岳父大人放心,只是此行,怕不能帶上欣兒了...”
曹憲滿不在乎的擺了擺手,道:“下了文定,欣兒就是你的人了,明日你一走,老夫就把她送到譙公府上,說起來,譙公的日子也過得恓惶,柴家小二近幾年沒回來,老大又是個廢物性子,你這一走,譙公怕是連個往來送去的人都找不到。”
賈統沖曹憲深施一禮。
這句話的意思,再明顯不過了。
老頭發話,即便他死在外邊,曹欣也一樣會給他守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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