書院對于不同的人,有著不同的意義。
對于王勣他們這些人來說,這座一開始并不被人看好的書院,漸漸成長為如今的龐然大物,其中的養分,堪稱來自他們的血肉。
每一位大儒所付諸的心血,都要比柳白多得多!
事實上,不光是大儒們。
孫思邈和李時珍、金大堅、許敬宗...
他們都不是大儒,甚至不是儒家弟子,卻都對書院,有著非凡的貢獻。
再往深層次說,就連李靖他們這些軍方的名將,也都曾為書院添磚加瓦。
有所付出,必定有所期望。
書院的第一屆學子畢業,昭示著書院的成果,即將展示于世人面前。
即便大儒超凡脫俗,也不容許任何人,玷污他們的心血!
但凡有這種想法的人,便是他們的死敵!
同樣,書院對于柳白,也是極其重要的。
作為一個公私分明的人,不管從哪個角度來說,柳白都不容許,書院有絲毫的閃失。
說到底,書院是柳家的最重要的立身之本。
書院在一日,縱使王朝更迭,柳家亦能屹立不倒!
往公心上說,柳白受夠了那個愚昧無知的年代。
他一舉將學問,從世家大族的懷抱之中挖出來,為的可不僅僅是和人爭權奪利。
一個大家族,不能只靠著金銀混生活。
書院的存在,意味著人人都有念書的機會。
未來的無數年之中,但凡有人識得一個字,會算一個數,就要念著柳家的一分恩情!
從這個角度上看,書院的存在,于這個世界而言,是如同開天辟地一般的變革。
這才是,柳白真正的野心!
為了保護書院,柳白并不介意,將人心想得壞一些。
弘文館的舊勢力,大到沒邊。
除了房玄齡他們那些,值得性命相托的人之外,其他官員,沒一個可信的!
弘文館雖是武德四年,李淵所創,但繼承的,是太學的衣缽。
自古以來,便被視為儒家正統。
弘文館的臨死反撲,無異于是階級間的碰撞!
要么,就是一方粉身碎骨,要么,就是玉石俱焚!
絕對不會再有第三種結局!
正是由于這個原因,柳白在一看到李延壽的書信之后,立刻重視了起來。
他沒有著急去拆王勣等人的信。
而是將李延壽的信,交給了王守仁。
“老王,你怎么看?”
王守仁一目十行的掃了一遍,沉默片刻,忽然展顏一笑,道:“不負眾望!”
這四個字,足以說明一切!
柳白也笑了。
“的確不負眾望。”
“少爺,那些孩子,是您教出來的學生,一言一行都烙著您的印記,守仁斗膽,請少爺予以支持!”
柳白玩味的說道:“現在不支持也不行了,這群小子裹挾著書院的大儒們,讓他們不得不選擇,和弘文館的舊勢力硬碰硬...”
說到這,柳白一頓,深吸了一口氣,頗有些向往的說道:“我現在有點后悔離開長安了,若是能親眼瞧一瞧,該是何等的驚心動魄...”
王守仁站起來,沖柳白躬身拱手。
“守仁代書院諸多學子,多謝少爺大恩!”
柳白笑道:“你倒是完全把自己當成了書院的人,他們打著柳家的名頭,搖旗吶喊,可是要收冠名費的!”
王守仁一怔。
再次拿起書信,仔細研讀了起來。
可惜的是,他依舊沒能發現什么。
“讀書寫字,陰謀詭計,少爺我自認不是你的對手,可做生意,是少爺我的老本行...這群小子,為的可不僅僅是書院學子的前程,此事過后,說不得他們幾個會成為,長安城中排得上名號的富豪!”
王守仁聞言,眉頭皺得老高。
再次拿起書信來看,卻被柳白一把搶了回去。
“少爺,這...”
“你不是許敬宗,沒有去管教務的權限,況且,算算時間,也該到堂審的時候了,咱們安安心心的等結果便是,若是那群小子玩砸了,才是咱們登場的時候。”
王守仁小心翼翼的問道:“少爺認為,他們會輸?”
柳白饒有興致的托著下巴,悠悠的說道:“若是沒有個明白人,幫著鎮場子,他們八成會很慘,不過,收益是板上釘釘的,這個黑鍋,一般人可背不起...”
...
長安城的夜,總是那么不平靜。
黑黝黝的天空,帶著一種山雨欲來風滿樓的壓迫感。
一道頗為瘦削的身影,小心躲避著巡城武侯,在大街小巷之中穿行。
對于武道高手而言,躲避巡城武侯并非多難的事情。
說白了,這些巡城武侯的素質,連普通的府兵都比不上。
稍微懂點藏身隱匿之法,在大街上溜達幾個月,都沒人能發現。
可對于一個手無縛雞之力的讀書人而言...實在是有點為難人...
許敬宗憋著心里的火氣和委屈,掏出冰冷的干糧,啃了幾口,又小心翼翼的塞回衣襟里。
前邊又來了一隊巡城武侯!
他急忙縮進一戶人家的門廊里,這才避過那群巡城武侯的視線。
辨了辨方向,許敬宗輕手輕腳的往前走。
才宵禁一個時辰,這種折磨,還要持續很長時間。
“這群該死的學生,自己玩火也就罷了,竟然燒到老子身上!”
他一邊走,一邊怒罵。
終于,在二更天的時候,來到了某個高門大戶的門口!
叩叩叩——
他不敢拍門,只敢輕輕的敲。
敲了老半天,里邊才響起門房不情不愿的聲音。
“大半夜的,狗都睡了,瞎折騰什么?”
許敬宗老臉一黑,卻不好意思多說什么。
宰相門前三品官,自己總是要矮上一頭。
況且,宅子里那位,可是貨真價實的宰相大人!
許敬宗從懷里掏出一塊碎銀子,準備遞進去。
這都是柳家那個該死的門房,傳下來的惡習!
長安城中所有的門房,都將柳家的門房,視為行業翹楚。
漸漸的,演變成不給門房遞點東西,連門都進不去的狗屁規矩!
各位老爺們也沒人管。
當門房的,哪個不是心腹?
“在下許敬宗,前來拜見房相,還望兄臺行個方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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