長孫皇后一聽這個就知道李泰這是觸碰到李世民的逆鱗了，讓他想起了昔日的不愉快。
而這個時候專門提起王珪加上已經自殺家中，自己兒子都教不好，想起前一陣子鬧得沸沸揚揚的蜀王遇刺，長孫皇后大概已經猜到了。
李恪遇刺的事情肯定和王珪的兒子王敬直有關。
長孫皇后裝作訓斥：“就是，你父皇說得對，兄忠弟躬，你父皇讓你是幫你哥哥辦事的，不是讓你給他添亂的。
誰教的你這些撒潑耍賴的主意？那王珪除了平日里教你讀書，是不是還經常說你三哥的壞話？”
李泰多精明啊，看到長孫皇后的眼色也明白了過來：“是啊，我是覺得他們有矛盾，說些什么也正常吧……”
李世民瞪著眼：“正常個什么，遠近親疏都不動？疏不間親都不懂？你讀的書都讀狗身上去了？回去好好讀讀管子。”
李泰辯解道：“可是管子是法家，先生說，法家酷吏之書，不值一哂。”
長孫皇后連忙呵斥：“混賬，是你老師懂的多還是你父皇懂的多，讀書怎么能只聽一家之言？
管仲乃是一代賢相，他身上有很多東西值得你去學習，學好了，將來好輔佐你哥哥。還不回去！”
李泰見李世民發怒了，只好縮縮頭躬身行禮退下了。
李泰走后，李世民看向李恪：“恪兒，刺客的身份已經確定了，正是那王敬直，現在人已經服毒自盡了。”
李恪眼睛一亮：“那是不是能誅他九族，把王家一網打盡？”
李世民呵了一聲：“哪有那么容易，按照大唐律，刺殺親王，其罪當誅，凌遲而死，夷滅其族，現在王敬直以死，只能殺他這一支而已。”
古代夷滅其族指的是殺他一家，誅三族是指父族、母族、子族。
簡單理解就是父親全家，母親全家，兒子全家。
誅“九族”指的是“父族四、母族三、妻族二”。
“父族四”，指的是當事者自己一族，外加出嫁的姑母及其兒子、出嫁的姐妹及外甥、出嫁的女兒及外孫。
“母族三”，指的是當事者外祖父的全家、外祖母的娘家、姨母及其兒子。
“妻族二”，指的是岳父全家和岳母的娘家。
由此可知，如果當事者的“九族”被誅滅，也就意味著所有和當事者有一丁點兒血緣關系的人全部被誅殺。這就徹底了斷了任何后來者的復仇。
就算如此也不能徹底殺光王家，因為王家兩支血緣已經非常遠了。
除非是刻意去剿滅王家才能說殺光。那大唐就不知道高官名門被牽連了。
可以這么說，如果李世民不顧一切的拔出五姓七望，那殺的人肯能要達到幾十萬，而且朝堂還有民間的名門望族至少八成被關聯，三成被清洗，無成有家人因此被殺。
五姓七望嫁女必嫁名門，娶妻必娶貴族大儒之后，根深蒂固，拔出蘿卜帶出的不止是泥了。
就像人身上要是生了一個暗瘡，擠一下就是了。要是生了一個毒瘤，它連著你的血管神經，割掉之后要你大半條命，甚至死亡風險都很大，你還會想著直接動手了。
所以明知道自己的兒子是被王家刺殺的，沒有證據李世民也不敢動，現在有了證據，也只能殺王敬直王珪一家而已。
其實給李恪這么說不過是托詞而已，大唐律可沒有寫刺殺皇上和皇子是什么罪，不過大家心里都有個數。
要是王敬直刺殺的是太子，那肯定要誅三族，要是刺殺的是李世民，那肯定是罪同謀逆要誅九族的。
而李恪不過是一個普通皇子，被刺殺罪過自然又降低了一等。
長孫皇后跟著勸解：“其實你父皇也像滅了王家給你報仇，但是五姓七望同氣連枝，若是動一個，其他人感覺到唇亡齒寒之危，肯定全部鬧起來。
你父皇也難，要權衡朝局，要不傷及無辜，還要替你報仇，你父皇心中有數，你就不要為難他了。”
李恪驚訝的看了一眼長孫皇后，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為難他了？我這不是不知道隨便問問而已好吧，你是真聰明，一句話一個坑是吧！
李恪嘆氣道：“那就全憑父皇做主吧，不過父皇您也不必為了這事跟青雀發火，當初他雖然知道王珪跟我有矛盾。
但是那只是王敬直做的太過分，跟他爹又沒有關系，青雀也是為了多學習大儒的做人道理。
包括這一次王敬直自裁，說不定他爹王珪都不知道，青雀自然更不可能知道，就算王珪參與肯定也不會和青雀去說啊！”
本來李世民已經把李泰揭過去了，被李恪提起李世民又想了起來：“你放心，等青雀辭去了王珪，朕再治他一家之罪。一定不讓王家一人逃過。”
都這個時候了，李世民還擔心這事影響到李泰，要等李泰辭了王珪再動手，李恪還能說什么。
古代師生關系是一種很重的關系，如果老師入獄，弟子肯定要奔走求情的，要不然就是不義了。
而王珪家涉及的又是刺殺自己兄弟的兇手，為了不讓李泰陷入兩難，李世民要等李泰辭了王珪才去抓人。
長孫皇后連忙轉移話題：“那恪兒的意思是要自己承擔這件事，不用青雀幫忙是么？”
李恪連忙說道：“那肯定不是啊，我的意思是還按照剛才說的，青雀自己再出一本，然后我按照成本價幫他印刷，不止是青雀，要是大哥或者其他兄弟想出書我都可以幫忙印刷。”
長孫皇后想了想現在也只能這樣了，不過長孫皇后笑著說道：“你這做的事情，這個幾萬貫的虧，那個幾十萬貫的虧。
沒想到幾個月前你的話都一一應驗了，你還真有這經商的天賦。”
李恪被噎了一下，這事不好解釋，他當然掙不了那么多錢，主要是他說的夸張，其實根本沒有賠多少錢。
就像印刷科舉必讀系列書籍，李恪不僅不虧錢，反而能賺個十幾萬貫，要是后面造紙的事情解決一年幾十萬貫也能賺到。
至于這印月刊，本來是虧錢的，但是現在這冤大頭小胖子不就來了，能給李恪分攤一大部分成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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