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珝咬了咬嘴唇:“我一個月能拿到多少錢?”
幾個小老頭一挑眉。
這事擱在尋常人身上,那可得感恩戴德,別說還能從許墨這拿到錢,就是許墨開口,研究所一個月得交兩百元學費,偶爾許墨還過去講課——不說把宜陽坊塞滿這種夸張的話,但三四百個學生還是綽綽有余。
這小娘子果真不一般。
現在這種時候,竟然還能惦記得起錢財來。
他們沒覺得好笑、或是生氣。
只是憐憫得很。
一個國公的女兒,要被逼到這種程度……武士彟啊武士彟,平時在家里的時候,究竟都做了些什么。
“卞修現在一個月工錢是三十元。”許墨點了點桌子。
新錢法施行后,許墨就把卞修的工錢換了貨幣,順便也漲了些,管著那么大的一個超市,這么大的一個攤子,可不是什么容易的事。
自己吃肉,可不能讓手下的人連湯都喝不成。
“雖然名義上你是做他的助手,但實際上你只是學徒,所以一個月給你開五元的工錢,你看怎么樣?”
武珝掰著手指算了下。
五元新幣,現在相當于六百多文舊幣,這不算多…自己那幾個兄長,喝一頓酒就得花出去數十倍錢。
這讓她心情有些忐忑:“五元,五元夠在長安生活嗎?”
“夠了。”卞修搖頭輕笑起來,“長安是個銷金窟,你有多少錢在這都不夠花的。”
許墨插嘴,補了一句:“我就很頭疼該怎么花錢,手里大把大把的錢花不出去,可把我愁死了。”
卞修一怔,后半句話沒說出來,差點咬著自己舌頭:“掌柜不算其中,其他人都沒掌柜這樣的本事。”
“雖然花錢的去處很多,可長安城里也不只有勛貴,五元已經不少了,你要是沒住處,租個小宅院,再請那么一位婢女,是足夠了的。”
五元錢…
竟然能花?
“真的?”武珝遲疑著開口,她很疑惑。
“錢比你想的要值錢的多。”許墨點了點頭,“你是國公之女,見多了花天酒地,又見不著花錢的去處,自然覺得五元是小錢。”
“以后你是要管成百萬、千萬的錢款,得明察秋毫,不能把區區五元不當回事。”
武珝似懂非懂地點了點頭。
屋子里其他幾個人聽出來了許墨話語里的意思,都不由得一愣。
“讓人送她回去吧。”許墨一擺手,“給你三天的時間處理好自己家里的事,三天之后過來上班。”
武珝攥緊拳頭,點點頭。
卞修送她出去。
魏征就迫不及待地詢問起來:“店家,你這么看好那個小姑娘的?”
說什么“成百萬、千萬”的錢款,這等同就是以后要把對外貿易的事、大宗大單的交易交給這個小姑娘。
“是挺看好的。”許墨點點頭。
李靖揪著自己胡子:“那小娘子雖然還沒長開,不過樣貌是極不錯的,我也見過應國公及他夫人,容貌都是上等……”
“你想說什么?”許墨把眉一挑,點了點桌子。
幾個小姑娘緊張起來。
李靖眨巴著,很是無辜。
許墨翻了個白眼:“我可沒你們那么無恥,尤其不像阿丑。”
程咬金一怔:“干嘛突然扯到我?我什么都沒說,什么也沒做,撩閑的那可是藥師還有老魏頭。”
“你兒子不是娶了一個十三歲的姑娘為妻子嗎?”許墨反問一句。
這事是在長孫皇后來超市那天的時候說起的,程咬金在了解早生子對身體不好后,就休書一封,讓遠在清河的自己兒子悠著點。
程咬金有些心虛,拍了拍桌子:“那時候我不還不知道這些事嗎?”
“正常人會讓自己的孩子娶一個十三歲的小姑娘為妻子?”許墨嗤了一聲。
程咬金心里有苦說不出。
那是他想嗎?那是他愿意嗎?
陛下賜婚,他能有什么辦法,除了笑臉應下來,難道還能反駁不成?
他又不是許墨,沒那么大本事,也沒那么大脾氣。
話卡在嘴邊,張張合合、欲言又止,最終化作一抹嘆息,長長吐了出來,一個字不說,這事他認了。
“我有相人之能。”許墨想了一下,隨意編出來個理由,“這小姑娘以后可了不得。”
房玄齡微微一笑:“有多了不得?”
“不會比你們差。”許墨意有所指,他說的當然不是這幾個小老頭明面上的身份,而是指他們藏起來的身份。
魏征還想爭辯一下,但轉念一想,他們擺在許墨面前,明面上的身份也不過就是朝堂上的四五品官而已。
一個女子,能夠有四五品官的出息,倒也不是不可能。
“店家你還真的是挺看得起她的。”話到嘴邊,魏征改了口,“不過也是,在你手里,石子都能成明珠。”
許墨擺擺手,沒再說話。
武珝那邊一蹦一跳地回到家里。
剛進院子。
就被楊氏叫了過去。
“怎么現在才回來?”楊氏皺著眉頭,嘆了口氣,手里還拿著一封信,“你父親又修書過來催促,讓我們早日回去。”
“看來是拖不下去了。”
大唐建立后,武士彟就極不喜歡楊氏。
是死是活,他不在乎。
但…
就算是死,也得死在自己家里——用個省親的借口,過年避出去了,可上元都過了還不回去是幾個意思?
怎么著,非得讓外人知道,那個家她楊氏待不下去了?
堂堂應國公還要不要面子了!
“娘,我們不用回荊州了。”武珝歡快地開口。
楊氏一愣。
武珝掐著腰,理直氣壯:“我今日出門,就是去找了許萬年,成功在他麾下謀了個學徒的職位。”
“咱可以留在長安了!”
許萬年之名,楊氏自然聽說過。
她皺著眉頭,不見得開心:“這倒是好事,你能留下,大郎也原意賣許萬年一個面子,可娘還是得回去。”
“許萬年再怎么說,那也只是個縣公……”
“現在是郡公了。”武珝糾正錯誤。
楊氏嘆了口氣:“就算是郡公,那又怎能與國公相比?這中間可差著多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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