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興善寺的人？不準你們在我們銀行貸款？”唐平有些驚訝地問道：“能給我說說是怎么回事嗎？”
高老頭想了想，最后還是點頭說道：“小哥先進來吧。”
把唐平請進院里，搬過來一個凳子請他坐下才說道：“原來我們一直是在大興善寺借錢的。”
“有時候能還上，有時候還不上，漸漸地家里的田產就都抵押給了大興善寺。”
“現在就剩了十畝田維持我二人的生活，但是有六畝也已經押在了大興善寺，若是到期還不上錢，那些地也拿不回來了。”
高老頭一邊說著一邊抹了抹眼淚。
“可……他們為什么不讓你在我們銀行貸款？”唐平問道。
“他們說了，若是我們要有新的貸款不在他們那里貸的話，那六畝地就算還上錢，也不能還給我們了。”
“嘿，他們這么不是強……”唐平氣得本來想說強買強賣，但是想想好像又不合適。
改口說道：“這不是強盜行為嗎？百姓在哪里借錢，他們廟的菩薩也能管？”
本來還以為大興善寺沒有動作，沒想到在下面給他玩兒陰的。
高老頭能不能贖回自家的地還兩說，但是起碼有個念想，畢竟馬上就是秋收了。
到時候地里的收成一賣，說不定還能贖回來。
但是他們這么一威脅，高老頭不敢在自己這里貸款，又要給孫女買藥，那不就只有繼續在他們的廟里借高利貸不成？
“他們可不就是強盜嗎？”里面走出來一個病懨懨的女子，正是高老頭的孫女高小慧，扶著門柱說道：“當年爹爹隨軍打突厥立下了大功，后來戰死在北邊，朝廷也給了諸多撫恤。”
“可我常年生病，爺爺又要照顧我就疏于打理田地，就這么些年，爹爹用命換回來的田地已經基本都落在了菩薩手里了。”
唐平沒想到這家的男丁還是當年一起打突厥犧牲的那一批。
朝廷撫恤雖然豐厚，但是像他們這樣的家庭，因為沒有醫保的存在，朝廷對他們的照顧確實不夠。
“不管怎么說，還是先治病吧。”唐平說道：“不如我們先進城找家好點的醫館，住在里面治療如何？”
“不可！”高小慧說道：“我前兩年也在醫館住過，不但病沒有起色，還頗費銀錢。現在家里的這些田產，只希望你們銀行給個好價錢收去，讓爺爺能好好度過這個晚年。至于我……”
唐平還待再說，耳里耳麥傳來老崔的聲音：“公子，來了一批人，應該是大興善寺的。”
“知道了，你們先別出來。”唐平小聲說了一句，然后看著高家祖孫說道：“是朝廷對不起有功之士，你們的病我們銀行負責免費治療。”
“免費？”兩人沒聽過天下還有這樣的好事。
“對，免費。”唐平說道：“我們銀行馬上還會開設一個保險業務，就是大家可以用一些錢投保，到時候家里人生老病死，或者是房子被淹了、牛羊丟了、病死了之類的，都可以賠付。”
“而我們本來就打算贈送所有為國捐軀的大唐將士再提供一份直系家屬的醫療保險。所有為大唐陣亡的將士，他們的家人遇見你們這樣的情況，都由我們的保險公司出錢治療。”
保險業務本來就是打算等銀行業務成熟以后就推出，只是現在為了讓兩人沒有負擔，所以唐平提前說了出來。
“這……這……”高老頭哆嗦著說不出話來。
高小慧也有些激動地說道：“聽爺爺昨天回來說唐氏銀行是平國公開辦的，平國公真是……真是……真是個好人啊，都說平國公是天人降世，莫非他才是真正菩薩派來的？”
“嘿，高小慧，你這是病糊涂了？連菩薩都敢編排了？”
“啪！”的一聲，院門直接被外面來的人一腳踢開。
進來四個壯漢，看了眼院里的唐平三人，然后讓開中間一條過道。
一個眉毛有疤的男子最后走了出來。
“高老頭，菩薩慈悲，屢次借錢接濟你們家，給你家的病丫頭看病，你們就一點也不感恩？”
說著他從懷里摸出幾張地契：“你這六畝地的地契我帶來了，若是你現在把錢還上，我把地契留下，二話不說就走。”
“但是你若還不上，還去別的地方借錢，這六畝地還有上面的莊稼可就歸我了，我現在就帶人去把莊稼給拔了。”
“不可啊！”聽見來人這么說，高老頭有些急了：“那些莊稼還有半個月就熟了，現在拔了不就什么都沒有了嗎？”
“咱們當時說好的是秋收之后還錢，你們……你們怎么能耍賴呢？”
“嘿……怎么叫我們耍賴呢？”斷眉眉毛一挑：“那我們當時還說好你只在我們這里借錢啊。”
“契約精神懂嗎？是你要違約在先的，說哪里去也是我們有理。”
他又晃了晃手里的地契：“廢話少說，你有錢就趕緊把地契贖回去。”
“這里，地契拿來！”唐平從懷里摸出一沓錢說道：“我給錢，地契給我。”
斷眉一愣，劇本不對啊！
不是應該高老頭痛哭流涕，表示沒有錢還，然后為了給那個病秧子看病，不得已把家里最后四畝地的地契拿來抵押再借一筆錢嗎？
“小子，你誰啊？”斷眉一揮手，幾個壯漢就圍了上來：“我勸你還是少管閑事。”
“我？我是高漸離，職業法師，一般走中路！這是我家二大爺，他的事就是我的事，怎么能算管閑事呢？”
“什么法師中路的？”一個壯漢想要上前，被斷眉給攔住了。
斷眉看了看唐平，笑著說道：“莫不是唐氏銀行的人？”
唐平笑著說道：“唐氏銀行的人？不是啊，我就是來看看我二大爺和堂妹。”
“無所謂了。”斷眉把手里的地契放在一邊的桌子上：“不管你是不是，我只想說這樣的事情，你管不完的。”
“當時借了我們二十貫，現在只要還二十六貫，這些地契就歸你了。”
斷眉出來的時候上面就說了，不要和唐氏銀行直接起沖突。
所以他懷疑唐平就是唐氏銀行的人，才會這么好說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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