四月十八日,春和日麗,有微風。

  莊清和率大軍全勝歸朝,天啟帝大悅,嘉獎三軍,犒賞將士,臨鳳閣賜宴,莊清和戰神之名響徹了整個上唐。

  四月十八日下午,莊清和辭卻天啟帝所有獎賞,但求賜婚。愿以平定北境之悉功迎秦婉初進王府,一夜之間,上安所有翹首以盼,滿心期待的姑娘們聞之夢碎,眾皆嘩然。

  也是這時候所有人才想起,秦婉初曾在武直門兵變時救過莊清和,而莊清和也曾在宮宴大殿上許下諾言,非此女不娶,雖之前因秦婉初有婚約之故終究作罷,但現下已經沒有什么能阻擋他了。

  他還記得這個諾言,即使是在知道秦謝兩家的事情后他仍癡癡要娶秦婉初,這樣長情的男子,世間難求,無數女子直恨得咬碎那滿口銀牙,捶頭問為什么當初救了莊清和的不是自己。

  四月十九日,太后親臨王府,為賜婚之事問責莊清和。

  四月十九日晚,莊清和見了林舒望與莊榮淵,親自連夜下天牢越權提問那群被活抓的賊匪,在林舒望和莊榮淵的調查幫助下,加上莊清和的鐵血大刑伺候,最終拿到了匪首簽字畫押承認他們污蔑秦婉初為案首的事實。

  四月二十日,莊清和拿著那紙罪狀在通勤殿外長跪不起,只為求皇上應允他娶秦婉初的要求。

  面對匪首的突然反口,秦婉初清白被證實。當初立春血案乃是劉家村土匪余孽為報復而為,重壓之下,皇上同意釋放秦婉初為其正名,但卻并不同意莊清和提出的賜婚。

  莊清和在通勤殿外,一跪就是三天,不吃不喝。

  朝臣流言四起,特別是軍中大臣大多偏向莊清和,加上他又是如今征北歸來的大英雄,名聲本就甚囂其上,無數大臣聯名上書,要求皇上看在莊清和在北境立功無數的份上,允他婚事。

  四月二十四日,天啟帝下旨,將秦婉初無罪釋放,為安撫三朝元老遺孤所受之苦,親賜白銀萬兩,歸還秦謝兩府于秦婉初,并封她為平安郡主,但因其終究是謝氏婦,二嫁女不能做皇室正妻,只能以側妃之位入王府。

  莊清和妥協了,他很清楚不能再跟皇上死熬下去,皇上能容忍他在通勤殿苦跪三日,不過都是看在北境之功的份上,不敢明著說什么罷了。

  但他再得寸進尺的話,恐天啟帝真發了怒,再天大的功勞也是白搭,且更是不利于牢中早已重傷不起的秦婉初。

  當務之急,是要趕緊接秦婉初入王府,救治那一身的傷,為她續命要緊。

  四月二十四日下午,莊清和親自前往天牢迎接自己的側妃入府。當看到被綁在十字架上早已失去知覺昏迷不醒的血人時,他整顆心都揪住了。

  還是那身紅嫁衣,卻早不復當日之華麗光彩,取而代之的是一片血污凝結在一塊,遠遠望去就像一張寬大的紅色爛抹布掛在十字架上。

  他撲上去,那張明媚的臉變得血肉模糊,頭發一綹綹全都被血黏在一起,伸手抱她時,卻只觸到那臟污滿是破洞的紅衣上都是黏糊糊的血跡,想去替她解開綁著她的繩索,卻發現繩索早已浸進了手腕傷口里,血液凝固在上面,又臟又可怕。

  縱是在戰場上見慣了刀光劍影,他也沒見了過傷成這樣的人,他甚至不知道綁在這里的人到底還有沒有氣息。

  等把她小心翼翼從十字架上放下來后,他抱住她,聞著她身上散發的血腥味與血臭味,他的心就像被十幾把刀同時貫穿,痛到無法呼吸:“對不起,我來晚了。”

  抬頭他定定地看著立在那兒的十字架,上面布滿血跡和鞭打的斑駁痕跡,一塊塊,一束束,有連成一片的,有血淋淋看不清原來木樁顏色的......

  他眉頭一緊,吩咐阿七:“把這個十字樁抬回王府。”

  “啊?”阿七不解。

  莊清和已經抱著他的妻子揚長而去,十字樁上的血深深印在他的腦海里;天牢中陰暗潮濕的空氣侵襲著他周身;那條通往外頭的長長的陰濕的走廊那天一直回響著他的腳步聲,每一步都沉重而卻實。

  他永遠也不會忘記這一天,他在心里暗暗發誓,這種事情再也不會有第二回。

  謝云婳得知莊清和救下秦婉初的那一天,割腕自殺了。

  可惜,天啟帝發現得及時,又把她救回來了。

  睜開眼看見天啟帝那張令她日夜都惡心的臉,她心如死灰地別過頭去。天啟帝冷哼:“一得知秦婉初得救,你就迫不及待的去死?”

  這近三個月以來謝云婳備受折磨,不僅是身體上的,更重要是心理上的,每一次天啟帝將她壓在身下,除了給她身體上最難堪的體驗,還要用各種惡心的言語攻擊她的心靈,她早就受不了了,一天也受不了了。

  可是,天啟帝答應她的會放了秦婉初,卻根本沒做到,除了讓秦婉初一直人不人鬼不鬼的活在天牢里,卻還是一如當初,用秦婉初的生死鉗制著她,讓她甘心俯首在他身下承歡,受辱至今。

  她早已沒有活的念頭,所以得知秦婉初有救之后,她除了開心就是想死。

  但天啟帝從把她禁錮在慶合宮里的那天起,或者說從她成為天啟帝不能張揚的臠寵的那天起,她的生命就不由她自己作主了,至少在天啟帝沒過足癮之前,她是死不成的。

  “告訴你,就算沒了秦婉初,你如今也逃不掉,再想尋死想想這慶合宮里伺候你的兩個小宮人,他們可都是無辜的,難道要他們為你陪葬。”

  謝云婳漠然地盯著天啟帝,天啟帝笑了:“乖,養好傷,哄好朕,朕保證就算沒法給你名正言順的名份,但你絕對是朕最愛的寵姬,三千后宮都不及你。”

  謝云婳被子底下的手緊緊握住,沒有說話,她如今就同行尸走肉沒有兩樣,已無力去思考些什么了。

  天啟帝冷冷一笑站起身來,說:“說起來,朕已經把從你和秦婉若身上得來的傳承圖與秦老將軍進獻的兩張對比過了,果然不出朕所料,你們秦謝兩家真是老奸巨滑,兩幅中有一幅與朕所得不同,可見是假的。”

  “用一半真一半假來糊弄朕,確實是高明,可惜你們沒想到朕更技高一籌。”他眉眼一挑,說,“朕沒為此事來遷怒你已經很給你面子了,所以要懂得知足。”

  天啟帝揚長而去,留下床上的謝云婳嘴角突然掀起了一絲笑來,秦伯父,您當初一片赤誠,如今卻被人自作聰明,天啟帝你真是天下第一糊涂蛋,名副其實的昏君一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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