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帝起義錄!”秦婉初翻著謝云昭隨身帶的那本書,“我記得我們很小的時候就看過這本書了,為何謝伯父叮囑你重看?”

  謝云昭將書收起,搖頭道:“我爹和秦伯父暗中得知先帝一直在查四姓傳承的事,天啟帝登基后也十分覬覦,怕是有意要將四份傳承據為己有,而關于傳承很多的未解之秘似乎就在這書中,所以......”

  皇帝要奪傳承,秦婉初下意識的摸向自己左肩后背,苦惱的抿了抿唇。謝云昭牽緊她的手,一路踩著青草地往木屋的方向去。

  謝云昭嘆了口氣:“眼下看著一切風平浪靜,實則內里驚濤駭浪。天啟帝登基本就疑點重重,朝堂政局難穩的當下,人人自危生怕站錯了隊引來殺身之禍,但我爹和你爹卻無暇顧及這些,全部精力都耗在這本朱帝起義錄上了。”

  她討厭搶東西的人,明明好好守著自己的東西不就好了,非要去搶不屬于自己的。

  看出秦婉初的擔憂,謝云昭忙又笑著說:“天啟帝應該還不知道秦、謝兩姓的傳承在你和云婳身上,況且有我在誰也別想傷害到你。

  秦婉初將手緊緊扣在左肩后背處,深吸了一口氣說:“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配出治好我爹一身頑疾的藥,你我一世相安。但若有人想從我身上搶走傳承,傷害我的家人,我也絕不會罷休。”

  謝云昭伸手笑著替她撥弄著額前流海,一臉寵溺神色。

  偏巧聽到腳步聲的莊清和走了出來,倚在門邊看見了這對璧人,微風和熙,陽光有度,五天了,她總算想起這兒還有個病人需要照料,可是竟還帶了別的人來,莊清和不舒服了。

  “你出來了?”秦婉初笑著走過去打量他的氣色,“嗯,臉和嘴唇都比之前有血色多了,看來有聽話好好喝藥,秦節照顧得也不錯,傷口恢復得怎么樣了?”

  莊清和的目光在她與謝云昭之間來回變換,秦婉初忙說:“他叫謝云昭,我未婚夫,聽聞了你的事今天特意隨我同來看你的。”

  謝云昭朝他淡淡點了點頭,莊清和只道:“傷口恢復得如何,還得秦姑娘親眼看過才能決斷。”

  說得也有道理,莊清和朝里屋走去,一邊走一邊脫去上衣,說:“姑娘進來復查如何?”

  秦婉初正要隨他進去,謝云昭伸手攔住了她,笑著說:“查驗傷口這種事我也做得來。”

  莊清和眉頭幾不可見的動了一動,冷笑:“那把脈謝公子也會?”

  謝云昭:“......”

  秦婉初扒開謝云昭:“你別添亂了,他的傷不輕,兒戲不得,秦節打水去了,你也去幫忙,一會兒我給你們做好吃的。”

  秦婉初進屋去給莊清和查傷把脈,謝云昭抓了抓頭皮,好像現在后悔讓她學醫也有些晚了,立在邊上看自己的未婚妻對著另一個男子的赤身翻來覆去的看......

  謝云昭白眼一翻,得,他還是去幫秦節的忙吧。

  看到謝云昭走開了莊清和這才得意的笑了起來,這笑甚像個調皮的孩子,沒有心機的偷到了糖果。

  “你怎么才來?”莊清和有些埋怨。

  “云昭剛回來,我帶他在上安城里逛了幾天,看看上安這五年的變化,再說了......”她眼里含笑,這幾日兩家也一直在商量婚期之事,她怎好亂跑。

  見她笑得春花爛漫莊清和內心卻有些不是滋味:“他離開五年了?”

  秦婉初點頭,莊清和哼了哼:“如果我有心愛的人,是絕計不肯離她半步的。”

  “......”秦婉初沒聽出這話的酸味,只覺得莊清和真是個好男人,不住點頭,“就是說嘛,云昭應該跟你好好學學。”

  ......

  午飯后,因為給莊清和換了藥方,秦婉初帶著秦節去上安城里買藥。謝云昭留下照顧莊清和,其實也是他自己主動要求的。

  莊清和坐在門沿邊上閉目聽樹梢上鳥兒的脆鳴,謝云昭倚靠在旁邊雙手攏在袖底,目不轉睛的打量他。

  “可看夠了。”莊清和側目盯了他一眼,被一個男人打量讓人很不舒服。

  “阿初說她救了一個身份貴重的人,我怕她行差踏錯,所以央著她帶我一起來瞧瞧。”謝云昭說,雖然秦婉初的本意只是想救莊清和,歷練自己的醫術,但謝云昭總歸不太放心。

  莊清和眉心一鎖,她說他是一個身份貴重的人,看來她也早對他的身份有幾分猜測了,只是未曾明言罷了。

  說起來這幾日莊清和也沉下心來細細分析了她的真實身份,上唐的武門世家沒幾個,又姓秦,思來想去她的身份很好辨別了。

  “哦?!”莊清和呵笑了一聲。

  “五皇子殿下確實是身份貴重之人,委屈你在這山野間養病,說起來是我們招待不周。”

  莊清和看向謝云昭:“先帝皇子眾多,你怎知我就是五皇子?”

  就算他身上那塊玉玨出賣了他的皇室身份,但要理清究竟是哪一位還是不容易吧。

  謝云昭從懷里拿出一張卷起的告示遞給他,他打開一看,竟是天啟帝十天前出的一張尋人告示——

  五皇子莊清和,于武直門兵變前被三皇子約至城外,意圖加害,至今下落不明,生死未卜,凡有其線索者,皆賞重金。

  還附了一張他的畫像。

  莊清和眼底閃過冷色,信手將告示揉成了團丟了出去。

  謝云昭默看著他的態度,沒有言語,良久,莊清和問他:“想說什么,說吧。”

  “據阿初所說殿下已在這里養傷二十幾天了,我看殿下雖不能提刀扛槍但也行動自如了,何不歸去,也可解皇上之憂。”

  趕他走?莊清和劍眉一挑:“你是想帶我回去領賞?”

  “你是阿初救的,她本意只為救死扶傷,以全自己的醫術罷了。我只是從殿下身份考慮,所以才出言相勸,但絕沒有其他想法。”

  “秦姑娘剛剛為我診脈說我外傷雖恢復得不錯,但內傷還需調養。現在回去也只是廢人一個,我想在這兒把傷養好再走,誠如你所說,也是為全秦姑娘精進醫術之心。”

  謝云昭一噎。

  這話無懈可擊,但謝云昭不喜歡秦婉初跟別的男子如此親近,況且莊清和身份敏感,他怕這人會留成麻煩。

  轉念,謝云昭又道:“也是,雖然阿初與殿下只會是萍水相逢,但我也在朝任職,以后難免要遇到殿下的。正好兩個月后我與阿初大婚,便頭一個請殿下賞光!”

  說不過就拿婚約來堵他是吧,莊清和嘴角抽了抽,抬頭正好看見秦婉初和秦節拎著大包小包的東西回來。

  謝云昭忙上去幫忙,莊清和扯著嗓子說:“秦姑娘,這些時日我漸漸恢復,倒是想起些早前傷重昏迷時的一些事情,記憶里好像我發高燒那回是不是親過......唔......”

  話到一半被秦婉初一個箭步沖上來捂住了那張嘴。

  謝云昭:“......”

  莊清和:“......”

  秦節一拍手:“謝少爺,剛回來的路上姑娘說想吃野山桃,后山有好幾棵野山桃樹,我們去摘些唄。”

  “可是......”

  “走吧。”

  謝云昭被秦節強行拉走了。

  秦婉初狠力一把將那柔弱不能自理的傷者推進了門,反手將門猛的一關,氣呼呼地瞪著他:“你剛才......說說說想起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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