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788章 以卑微之力，挽天傾
秦逸塵望著那道身影，不禁錯愕，因為那道身影眸光狡黠，略有幾分賊眉鼠眼，似滿腹心計。
總而言之，闖入這片桃源，打破寧靜的身影，就好像他們所說的，有心計城府，也有一定能力。
甚至，那些村民站在那外來者面前，就好像是土著，乃至土鱉。
然后，時間再次推移，起初，桃源中的村民對外來者熱烈歡迎，宰牛宰羊盛情款待，將其視作和其他鄰居一樣。
但好景不出幾年，外來者通過種種手段，掠奪了村民的莊稼，土地……對付一輩子都未走出過村莊的村民們，好似也無需太過聰明。
就這樣，外來者成為了村莊的霸主，畫面再次變化，許多村民背井離鄉，走出了這片桃源。
而村莊，也隨著時間的推移，發展的越來越大，鎮落，城邦，一點點興起……
外來者也敵不過時間的洗禮，最終撒手人寰，但是，外來者也曾娶妻生子。
而當外來者的兒子，成長到外來者當初進入桃源時的年齡時，望著那些村民的子嗣，卻突然怔住了。
因為他發現，父親教給他的，巧取豪奪這些村民的辦法，并不如當年那般好用了。
甚至，一些村民這些年，也學會了外來者的手段城府，來對付他們，更有村民心有不服，抄起農具，闖入外來者的家中打砸……
畫面推移，年復一年，卻再也見不到當初坐在莊稼上黃發垂鬢，其樂融融的桃源……
而秦逸塵一眾，卻怔在原地，久久難以平靜！
唯有昊明陽的聲音，振聾發聵，發人深省！
“你會心計，他人也會，縱然此刻不會，也會去學。”
“你有城府，他人也有，縱然此刻沒有，將來亦有。”
“你殺伐狠厲，他人也可以……”
“一村，足以見一天下，這便是你們說的，身懷心計，城府，勢力，所造就的天下！”
紫云龍睛顫動，他似覺得，自己曾經認為對的，甚至不斷追尋的，在明陽先祖面前，就是小道，上不得臺面的小道！
外來者的確贏了，他成為了諸多村民敬畏的存在，但是，外來者的兒子貌似在村民的打砸中背井離鄉，再過幾十年，或許外來者的孫子將卷土重來……
“他們心機算盡，城府用盡，但有半點不順心意，或自詡對其有威脅，便痛下殺手。”
昊明陽望著秦逸塵一眾：“現在，你們覺得，這還是你們所追求的么？”
“縱然給你們能統御天下的所謂心計城府，逸塵，你覺得你有幾成把握登頂天帝？”
秦逸塵星眸顫動，他無法回答！
因為，就算心計城府縱然都夠格逐鹿天地，可是，只要有某些超然存在，感覺他有半點威脅，那么，就將毫不留情的扼殺他！
何況逐鹿天地的心機城府，又有幾人能夠做到？
猶如明陽先祖所說，哪怕從真龍沉寂到現在，為了爭奪天地，又有億萬生靈隕落！
但是，若按明陽先祖之道，便只需修自身之才德！
你有神境的才德，便讓你統御一片小世界，你有神君的才德，便讓你統御一方神 御一方神庭……
如此相比，究竟孰優孰劣？
秦逸塵沒有言語，但是心中，已經有所答案！
那些各方勢力，各類強者，究其一生，血流成河，廝殺漫天，真的贏了么？
那些心機城府深沉，視他人為螻蟻的大能，在如今，被眾生崇敬，甚至那也是秦逸塵曾經想要成為的樣子！
一旦心智赤誠，一旦敢斷言黑白，一旦敢說出原本是對的話，就會被視為蠢笨，就會被周遭的存在嘲笑，打壓！
甚至能夠分得清對錯，能夠心思澄凈，會被視作幼稚，唯有心計，唯有算計著他人，才好像叫八面玲瓏，才好叫活的風生水起。
“天道崩塌，天道崩塌啊！”
秦逸塵的嘴角揚起了苦笑，和明陽先祖一般的苦笑。
就連紫云都是低頭不語，他一開始覺得，明陽先祖，說的假大空，甚至真的很沒用，見一村，才知什么叫大智慧！
“明陽先祖之天道，真乃大智慧！”
秦逸塵咬牙，那處桃源，那位外來者，牢牢刻在了他的內心，甚至比起紫云一眾，他的觸動最深。
因為在場秦逸塵，是一步步從凡俗走過來的，他也曾是一位熱血少年，后來學會了每次丹藥供奉下來時，先挑幾份年份好的給丹塔高層送去……
他也曾剛正不阿，曾當場打破過一處拍賣行的丹藥以好沖次，然后剛剛出城，便被那拍賣行背后的宗門追殺……
“逸塵，現在，你明白了么？”
話音剛落，卻見紫云突然又抬頭苦笑道：“那又怎么樣呢？明白了又能如何呢？”
“先祖，現在已經不是您在的天地了！”
“您看看外邊那些神魔！就那帝絕神君，只需隨便動動手腳，讓涂山的弟子分散的極其遙遠，都能玩死不知多少涂山弟子！”
“我們這一路走來，還記得老大就因為丹藥煉的好，就被神霄仙宗打壓，追殺！這一路我們能活過來，不是靠講道理！是殺出來的！”
昊明陽望著那道修長身影，滿是疼惜和愧疚：“我知道。”
“天道崩塌，時間越是久遠，便崩塌的越發支離破碎……”
明陽先祖突然笑道：“更何況，我當年，也不過聞天道，揚天道，卻未能讓天地間天道通明。”
“因為，天道，早就崩塌了……”
“我也不過只是，以卑微之力，挽天傾！”
此話一出，秦逸塵怔住了。
連明陽先祖，都做不到么？
然而這個答案，似乎并不意外。
因為，造就一村桃源并不難，造就天地眾生明天道，是何等之難！？
“但是……天道早已崩塌了？”
在秦逸塵的認知里，天道崩塌，應該是真龍淪為歷史之后。
但是，明陽先祖竟然說天道早就崩塌了？
要知道，明陽先祖乃是第十八代天帝以及真龍族長，距今已有上億年，那個時候，天道也已崩塌？
望著秦逸塵神色間的驚疑，昊明陽卻緩緩道：“逸塵，你還有最后一道心魔，接下來，我便為你破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