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要把糞坑這邊弄好，別搞得到處都是。”
黎明江沒想到大隊長居然要自己掃養豬場和養牛場，他傻眼了，忙說：“大隊長，我錯了，我以后不敢了。”
“看來一個月還不夠，那就兩個月吧。”
“記住掃干凈一點，要不然我會加時間。”說完后直接離開了。
顧文姝回到家后忍不住哈哈笑了起來，她對周秋芳說：“黎明江那個人最愛裝模作樣了，現在要他掃養豬場和養牛場，他估計連死的心都有。”
在糞坑里待了一個晚上，心里肯定留下陰影了，接下來還要和豬糞牛糞打兩個月的交道，估計他得瘋。
可，怎么想都覺得好解氣。
周秋芳冷哼一聲：“便宜他們了。”
兩個孩子被媽媽的笑聲吵醒了，赤腳揉著眼睛走了出來，看到媽媽在大廳里和嬸嬸說話，小妮兒走過去爬到媽媽大腿坐著，這才奶聲奶氣喊：“媽媽早上好，芳嬸嬸早上好。”
三寶站在媽媽身邊，也喊媽媽早上好，嬸嬸早上好。
顧文姝親了一下小妮兒的臉頰，把三寶拉到懷中來，親了一下額頭，笑著說：“媽媽的大寶貝，小寶貝早上好。”
周秋芳羨慕的看著小妮兒：“三寶和小妮兒，早上好啊，要不要和嬸嬸去家里玩一下？”
在家養胎好無聊，想要把小妮兒拐到家里去。
小妮兒搖搖頭：“嬸嬸，我要陪著媽媽哦。”
說完后，親了媽媽一下，就干凈和三寶哥哥牽著手去刷牙洗臉了。
其實是害怕嬸嬸直接把自己抱走。
聽著外面自行車的鈴聲，周秋芳說：“我先走了，你如果要忙，就把三寶和小妮兒送到我那里去，我還沒到生的時候，可以幫你看一下孩子。”
顧文姝笑著道謝，把人送到門外：“你走慢一點。”
周秋芳揮揮手就朝著家里走去。
黎修然騎車回到門外，看了一眼周秋芳的背影：“聽說你今天又干了一件大事。”
顧文姝翻白眼：“是活動了一下筋骨，可惜七叔公他們來得太快了，我才打了你阿娘一棍子。”
黎修然嘴角抽搐幾下，沒好氣問：“你還想打多少下？”
這女人都不知道收斂一下，那可是自己親娘，她作為兒媳婦在那么多人面前動手，這是要把把柄送到別人手上。
她停下來，似笑非笑問：“把以前她欠我的千倍討回，你覺得她能經得住我打多少下？”
黎修然沉默下來，自己是最沒有資格要求的人，因為當年受苦的人不是自己。
他認真看著她：“她最在意的人是我那些兄弟，也最希望他們有出色，這樣她就可以過上衣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日子了。”
“我幫你，碾碎她這個夢想，讓她一輩子只能窮困潦倒。”
兩人四目相對，不知道為何，顧文姝總覺得這個男人有點不一樣了，他的身上好像少了一份平和，多了一股戾氣。
僅僅一個晚上，到底發生了什么事？
她說：“好。”
黎修然吃了粥后就去洗澡，然后回房間休息了。
他想著昨晚靠在村口那棵大樹睡著時夢到的那些事，躺在床上翻來覆去，許久才睡著。
只是很快就陷入了噩夢中，他夢到了自己執行任務出事了，只是等到他回家后，孩子被賣了，妻子拿著錢跑了。
他瘋了一般去找孩子，天南地北找了整整十五年，在三寶二十歲時，終于找到他了。
沒有等來父子團聚，而是去為他收尸。
三寶因為一個女人和別人打架，最后被人捅死了。
看到兒子的尸體，他覺得自己頭上的天塌了一半。
可他不敢停下來，甚至不能死，安葬了兒子，把那些人全都送進監獄后，他繼續走上了尋找女兒的路。
他接下來活著的意義就是找到女兒。
在他們失蹤的十六年后，他在一處偏僻的山村里找到了小妮兒，十九歲的小妮兒瘸著腿挺著一個大肚子，眼神黯淡無光，行尸走肉的活著。
打聽之下才知道除了肚子里懷著的孩子，小妮兒已經生了兩個都是女兒，因為是女兒，一出生就被溺死了。
那個村子的媳婦都是買來的，他一個人不可能帶走小妮兒，所以他去聯系了陸遠和老莫。
本以為馬上就可以帶走女兒，可等他們趕到，小妮兒因為被打一頓后，小產大出血，最后死了。
那一刻，他瘋了。
讓陸遠和老莫帶著人離開，兩人卻不愿意，只是打發了帶來的人，兄弟三人聯手，在他們的水里下了老莫提煉出來的高濃度迷藥，村子里的人全都昏迷了，緊跟著他們把人綁了起來，一把火把整個村子都燒了。
那些過往和罪惡，全都在一把火里燒得干干凈凈了。
可是，他的小妮兒，卻回不來了。
這件事很快就被發現了，他為了把老莫和陸遠摘出來，先把人弄昏迷，然后把他們狠狠打一頓，甚至腿都被打骨折了。
他把現場做成了他們發現自己喪心病狂的舉動想要阻止，自己卻把人往死里打，然后放火燒村，畏罪潛逃的假象，他最后成了通緝犯。
他并沒有離開，而是潛回了第一大隊。
那些年里，他已經查清楚了孩子被賣，顧文姝拿錢跑了的真相。
那些虧欠了兩個孩子的人，休想過好日子，也包括他這個無能的父親，都不得好死。
顧家的人，黎家的人，最后死的死，瘋的瘋了，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他還找到了顧文姝。
她拿著錢離開公社后，到了帝都，仗著自己的美貌，嫁進豪門當后媽。
呵呵，她自己生的一雙兒女都死了，她卻過得這樣瀟灑。
所以，他把顧文姝綁走了。
那個女人像瘋了一樣咒罵他：“黎修然，你這個王八蛋，你放了我，我不是你老婆顧文姝。”
“你老婆早在生小妮兒時就死了，我只是借了她的身體活下來，我和你沒有任何關系，你不能對我動手。”
她還罵了很多很多，像是要把在第一大隊里那些年受過的委屈全都罵出來。
聽到這些，他也不知道為何，居然相信了。
因為，他見過顧文姝疼愛三寶的樣子，見過顧文姝懷著小妮兒時，溫柔對三寶說肚子里的肯定是妹妹，三寶要很疼愛妹妹。
那樣一個女人，后來又怎會毒打孩子呢？
原來，真正的原因在這里。
她的妻子已經死了，住在妻子身體里的，是不知道從哪里來的孤魂野鬼。
當年只是因為被看得緊，才沒有辦法離開。
因為這樣，她才好吃懶做，還把所有的負面情緒都發泄在兩個孩子身上。
他冷笑：“既然你不是我的妻子，那你更應該去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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