陸崢寒腳步微頓。
“這件事跟沐小姐你沒什么關系吧？”
沐若妍笑：“從前是沒關系，可現在莜莜是我最好的朋友，看著朋友就這么被您蒙在鼓里，我看不下去。”
陸崢寒瞇著眼，聲音一瞬間沉了下去，壓迫感十足：“所以你想怎樣？告訴她我的身份？”
沐若妍昂著頭，色厲內荏道：“沒準呢。”
陸崢寒磨著后槽牙，表情平靜：“你可以試試。”
沐若妍縮縮脖子，還是有些慫了。
半天，她嘆了口氣：“莜莜是個好女孩……”
陸崢寒能看出對方是真的在替林莜考慮。
收回帶著冷意的目光，單手揣兜朝她那輛法拉利走去，步調慵懶：
“你怎么就知道我沒想過向她坦白身份？”
沐若妍愣了愣：“所以？”
“我只是在等她認清自己的心意。”
沐若妍瞪大了眼：“什么意思？你們兩個還沒有互相確定……”
陸崢寒淡淡瞥她一眼：“協議結婚，培養出感情就繼續過下去，培養不出一年后就離婚。”
沐若妍大為震撼：“所以現在是你對她有感情了，她現在還沒對你……欸不對啊，我覺得她對你還是有感情的啊……”
“說了她還沒認清自己的心意。”
沐若妍皺眉：“所以你是想等她認清心意，跟你的感情穩固之后，你再坦白，這樣減少她得知真相后因憤怒而離開你的概率？”
陸崢寒點頭默認。
沐若妍嘖嘖直嘆：“果然老狐貍……”
陸崢寒遞過去一個警告的眼神。
沐若妍咽了咽喉頭，心想其實對方這樣處心積慮，是對林莜太過在乎，怕失去林莜。
這樣一想，竟然有些理解了面前男人的做法。
“這么干等著她認清心意可不行，陸總，你這明顯紳士的有點太過頭了，追女孩可不是這么追的。”
陸崢寒斜睨向她，一副“你在教我做事？”的表情。
沐若妍不為所懼，走到他面前：“真想追到莜莜，你就得上措施，推她一把。”
陸崢寒感了興趣：“你有什么好主意？”
沐若妍看了一眼周圍，將聲音壓低，“你聽我細細道來……”
……
十五分鐘后，陸崢寒拎著土特產上樓。
林莜已經收拾好了廚房，正在書房畫雜志社安排的一期版面插圖。
陸崢寒走到她身后的時候，她畫的正用心，余光瞥見人影逼近，她被嚇了一跳，當即將畫筆扔到了桌上。
“你屬貓的？”走路怎么丁點聲音都沒有的。
陸崢寒低笑一聲，將沐若妍送的土特產放到她桌上：“畫這么認真。”伸頭過來看了一眼，“還有多少畫完？”
“怎么了？”
陸崢寒懶懶靠在桌子上，“下午陪我去換藥？”
他手其實已經好的差不多了，已經拆過線，再換最后一次藥就算是痊愈了。
林莜咬著筆，思考一秒：“好，我把這點畫完，等我五分鐘。”
“好。”
“對了，取個東西怎么這么久？”林莜又看他一眼，隨口問。
陸崢寒不動聲色地清了清嗓子，“在樓下打了個電話，工作電話。”
“哦。”林莜沒起疑。
陸崢寒站直身體，忽地傾身探過去，食指中指并攏，將她口中的筆夾開，“多大了還咬筆，果然小孩兒。”
男人俊臉就在面前，語氣嗔怪寵溺，說話時呼出的曖昧熱氣噴在耳側。
林莜臉一紅，忍住心臟的怦怦直跳，頭一低就趕人：
“知道了知道了，你快出去等我，不然影響我創作。”
陸崢寒低笑著將筆還給她，點了點她的額，離開了書房，并貼心帶上了門。
他走后，林莜深深呼了口氣。
為什么這個男人，總是輕而易舉就能將自己撩的心神激蕩？
其實這段時間，他的紳士體貼，以及善解人意，令她對他的好感已經成倍上升，但她對他的心意始終不甚明朗。
不知是不是因為兩人的婚姻源于一場交易，開始的并不純粹，且迅速，所以她總覺得他跟自己之間，橫著一種說不上來的距離感。
因為說不上來，所以她將這一切歸結于沒有經過時間的考驗與檢驗。
她也有仔細想過，干脆以夫妻的身份過下去算了。
但每次這種念頭閃過，她內心就有一個聲音在反對——
男女雙方結合的必經過程，是需要互相了解對方。
如果省去這一過程，那將會產生一種巨大的不確定性，最終可能會慘淡收場。
譬如姐姐盲目相信愛情就踏入婚姻，嫁給了許言之，最后以離婚收場。
譬如沐若妍因為一個稍稍走心的生日禮物，就答應了做許喆的女朋友，最后慘遭欺騙。
所以，她不能沖動，必須保持非常清醒的頭腦。
等到時間檢驗了一切，撥開迷霧，認清了內心，堅定的覺得這輩子就是他了才行。
*
因有預約，去醫院不到五分鐘，醫生就將藥給陸崢寒換好了。
兩人正準備回去，沒想到竟碰到了許久未見的陸老爺子。
“爺爺，您怎么在醫院？身體不舒服嗎？”林莜發現陸老爺子手里拎著一個裝著藥的塑料袋，趕緊上前攙扶著。
林莜年前聽陸崢寒說過，陸老爺子去了鄉下，又不喜打擾，過年時也沒讓兩人回去，所以林莜一直也沒想著去打擾老人。
陸老爺子精神萎靡的點了點頭：
“我這不是剛從鄉下回來，身體不大爽利，剛剛一量血壓有點高，就來醫院開了點藥。”
“血壓高？”
“是啊……”陸老爺子嘆口氣，看了陸崢寒一眼，兩人交換了一下眼神。
陸崢寒清了清嗓子，上前，攙扶住了陸老爺子的另一只胳膊：
“既然爺爺生病了，那就去我們那住一段時間吧，我們好照顧您。”
說完看向了林莜，林莜趕忙道：“對啊爺爺，正好您跟崢寒也好久沒見了。”
“行，那就麻煩你們小兩口了……”
來到醫院外停車場，林莜拿著車鑰匙去開車，陸崢寒攙扶著陸老爺子在后面慢慢走。
落下好遠后，陸老爺子突然一改剛剛萎靡不振的模樣，狠狠剜了自家孫子一眼，聲音中氣十足：
“臭小子！有需要了才想起來你爺爺我！過個年我打多少電話給你，讓你帶林丫頭回去你都不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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