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慈烺聽后瞅了周遇吉一眼,問:“國丈,夫人所言可是真的?”
周遇吉忙匍匐在地,道:“陛下容稟!”
“臣只是問問明年建奴若南下,讓她猜測陛下會讓誰統兵而已,而非真的要刺探什么機密,這不過是夫妻之間的閑聊。”
“當然,臣可能不謹,也沒了正行,但也只是在她面前不謹沒正行啊!只是沒想到,拙荊這么鐵面!臣真是有冤無處訴!”
……
“陛下!”
“寧武侯想必也是關心社稷心切,不放心別人統兵,而會故意怠戰,所以有意想通過劉少保打聽一下陛下屬意讓誰統兵,然后他好心里有個底。”
“而非真正有野心的奸臣,只是政治上的確不謹了一些。”
“有道是,治國宜寬容并濟,尤其是值此大戰在即之際,還請陛下看在皇后的顏面上,不必過于苛責統兵大將,宜恕小過而不咎。”
內閣首輔范景文這時忙替周遇吉開脫起來。
周遇吉則在聽范景文這么說后很敬佩地瞅了范景文一眼。
而劉氏倒反問范景文:“元輔是覺得我這婦人過于計較了嗎?!”
周遇吉不由得道:“茗娘,你過分了啊,你要陛下誅殺我就算了,怎么連元輔也懟上了,難道你還要把元輔打成我同黨嗎?!”
“朕非刻薄之君也!”
“也非糊涂之君!”
朱慈烺這時說了一句,就道:“元輔說的沒錯,這算不上刺探機密,夫人不必太過小心,你自己的丈夫,你自己還不清楚嗎?”
劉氏只得叩首稱是。
“平身吧。”
朱慈烺說著就一展袍袖,然后起身道:“現在開始議正事。”
“可以肯定的是,建奴明年春耕結束后,必會大舉南下,而且會增派兵馬。”
“不只是在荊襄的建奴三順王兵馬。”
“據可靠消息,還會有一支建奴自己滿洲兵為主的大軍要南下。”
“而想來也是在情理之中,畢竟建奴不得到江南,是不會罷休的,誰讓天下最富是江南呢。”
“何況,他多爾袞本就算是一雄主,豈會甘愿只占據我皇明半壁河山?”
“而且,據可靠的消息說,多爾袞為了籌集南下糧草,竟沒有廢三餉,甚至還賣官鬻爵,大肆封官許愿,為的就是不以得罪士紳的方式,迅速獲得繼續南征的資本。”
“而多爾袞肯定也清楚,建國之初就賣官鬻爵,肯定不利于長久,而許下的諾言也需要新的地盤去兌現,所以,他肯定會很想一戰就能拿下江南!”
“為此,他必會傾盡全力!”
“而盡出精銳!”
朱慈烺說到這里就又道:“他既然要傾盡全力,我們自然也得全力應對!”
隨后,朱慈烺就看向兵部尚書張國維:“兵部核算過后,現在本朝還能擴多少御林營正兵兵額?”
“回陛下,最多可擴到二十萬御林營正兵兵額。”
張國維這時起身回道。
朱慈烺聽后點了點頭,然后就看向其他執政公卿與將帥:“你們都說說,二十萬能保住南方嗎?”
“能!”
“別說二十萬!”
“十萬也夠了!還能北伐!韃子而已,也不是沒殺過,一刀下去,照樣人頭落地,臣愿領兵殺他個片甲不留!”
唐通這時一抖大氅起身回了一句。
周遇吉瞅了唐通一眼,道:“啟奏陛下,賬不是定西侯這么算的,二十萬兵看上去多,但若留守南京等各處堅城分走一部分,西南分去防張獻忠南下的一部分,再沿著整個江面一灘,就沒多少兵力!”
“而他建奴則完全可以集中兵力,隨時攻我任何一處,勝則繼續進,敗則可以抱掠一番而走!”
唐通有些黯然地低下了頭,道:“陛下恕罪,臣好像是想的有些簡單了。”
“軍議之時,皆可暢所欲言,即便有失,朕亦不會怪罪。”
朱慈烺沒有生氣,只說了這么一句。
唐通便拱手稱是。
而這時,路振飛道:“陛下,臣附議寧武侯所言,二十萬兵看上去很多,但攤開防御,是很少!所以,臣認為,與其分御林營精兵防守,不如盡量集中起來使用,不爭一地之得失。”
“路卿的見識果然非他人可比!”
“打仗這事,的確不是簡簡單單排兵布陣,這個時候分兵確實是大忌,只為防守住一城一池,也的確不現實。”
朱慈烺這時點評起來。
秦良玉這時則道:“陛下,老臣請領十萬大軍主動北上,以攻代守,逼他建奴不得不先聚精兵與老臣對戰,而陛下則只需固守應天即可!”
“以攻代守!”
“老將軍果然高屋建瓴,但是,萬一建奴不為所動,也走險招呢?”
李邦華這時問說了一句,然后問起秦良玉來,且瞅了朱慈烺一眼。
朱慈烺則在這時沉聲說道:“此言沒錯!”
“還不如朕直接親征!”
“這樣他建奴或許更有趣,如果他建奴不顧朕的親征大軍,直接揮師奪江南,正好,讓朕直接收復京師,一路收復沈陽,屠他興京!”
親征?
劉氏瞅了朱慈烺一眼,正欲諫阻,突然,范景文就先拱手道:“陛下圣明!”
李邦華見范景文先這么說,松了一口氣,也跟著拱手:“陛下圣明!”
“陛下不可!”
“萬萬不可!”
倪元璐見此,倒忙喊了一聲,然后還一臉不解地質問著范景文:“元輔,陛下親征,一旦有什么閃失,你擔當得起嗎?!”
范景文咬了咬牙道:“若有閃失,臣甘受族誅!”
朱慈烺也很意外地瞅了范景文一眼,隨即又微微一笑。
他知道,范景文真的比昔日剛隨自己出京時,更像個首輔了!
倪元璐:“……”
這時,朱慈烺則看向了馬士英:“馬愛卿,你是統兵多年的大臣,你說說,朕當不當親征?”
“回陛下,請陛下先讓臣斗膽斷言一句,臣認為,以我大明如今之局勢,以陛下之英明,大明必勝!亦必復我漢家河山!”
馬士英這時拱手作揖回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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