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了船,全是男裝的三女還沒來得及細看不遠處的石首縣城即被嚴密保護或者說遮掩著安排進了一輛大馬車。
馬車隨即顛顛簸簸的將她們拉向縣城。
莫名其妙的三個女人的心也隨著上下顛簸的馬車開始再次惴惴不安起來。
石首縣絕大多數人可能都沒聽說過它的名字,更說不清在哪里,但喜歡時政與歷史的柳如是卻是知道的。
這是劉備迎娶孫權妹妹的地方,也因此常被喚做劉郞浦。
唐代著名詩人呂溫在游歷此處時也曾留下“吳蜀成婚此水潯,明珠步障幄黃金。誰將一女輕天下,欲換劉郎鼎峙心。”的詩句。
甚至小小的石首僅在大明一朝就出了三位閣老,一位尚書和一個太史。
這里屬于大名鼎鼎的荊州府。
同時這也是一個早已淪陷于闖賊之手的州府,是官賊爭峰的最前沿。
柳如是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被送來這里,也不明白等待她們的將是什么!
快進縣城的時候,一陣強烈的惡臭讓三個女人忍不住偷偷將馬車上的窗簾拉開一道縫細向外張望。
破損嚴重的城墻和城樓、渾身散發著兇狠氣息的軍漢以及吊在城門前道路兩側的一大長排身無寸縷的男女老少尸體和掛著的一串串猙獰人頭讓她們從頭到腳開始發麻。
這是她們第一次見識到戰爭的血腥與殘暴。
驚恐的掛上簾子,她們每個人都緊緊捂住自己的鼻子,胸口劇烈起伏。
突然,柳如是不顧惡臭渾身摸起自己的衣服來,然后急道:“我的頭簪不見了,那是受之買給我的,也是被史明那惡賊搜身后僅剩的了。”
受之是錢謙益的字。
不過柳如是的著急并沒能感染到李香君和董小宛,她們兩個人只是呆呆的看著柳如是。
過了好一會兒,董小宛才幽幽的勸慰了一句:“姐姐莫急,許是掉到了哪個縫隙當中,好好找找就是。”
對此,柳如是并沒有生氣,而是獨自不顧形象的繼續努力在車內的每一個角落認真翻找。
她知道自己保存了最后的尊嚴,更沒有全身上下被搶了個干干凈凈甚至連小衣都不放過,一個頭簪在她們眼里真的不能算什么。
而且可能還意味著沒能同病相憐的嫉妒。
只是遺憾的是,翻遍了車內的角角落落,柳如是還是一無所獲,她只能無奈的嘆了口氣。
而且此時她也沒有精力再去懊惱了。
她們正在被拉進一處僻靜的院子,然后被攆下了車,被攆進了一個房間之內。
然后又是無人搭理。
這令她們更加茫然起來,同時也更加的惴惴不安。
不知過了多久,院子的門終于被打開了,胖乎乎的徐克然也突然再次現身。
不過,此次他正陪在一個渾身甲胄的年輕馬臉將軍身后,而那個馬臉將軍正非常不客氣的在指引下直接闖進了她們所在的屋里。
有些被驚嚇到的三女不自然的畏縮到屋角。
但馬臉將軍并沒有因此而面露任何歉意,也沒有因此變得謙謙有禮一些,只是一聲不吱拉著坑坑洼洼的長臉肆無忌憚的上下打量狼狽的她們。
恐懼,深深的恐懼!
這就是柳如是的感受,然后她開始悲憤不已。
她感覺她們好像是被賣了,現在就如同貨物一般在被人審視。
當略顯尷尬的徐克然終于意識到問題并急忙介紹說這是趙進趙參將時,也沒能打消柳如是的惶恐。
相反,還讓她更加不寒而栗!
柳如是幾乎瞬間就想起了史明,想起了李盛才,想起目瞪口呆的親眼目睹兩個姐妹在自己身旁被辱。
那天晚上,她受到了極大的刺激。
嗚嗚嗚…嗚嗚嗚…
終于,董小宛最先忍不住驚嚇稀里嘩啦的哭了出來。
“我這里不能留她們,明天把她們送去江陵縣吧!讓李平去處理。他馬上就要入川了,天高皇帝遠,怎么處置都可以,就算出了問題也沒人能奈何他。”趙進皺了皺眉頭后終于說話了。
江陵縣是荊州府的府城,位于長江北岸,在石首縣上游約一百三四十里處。而石首縣則位于長江南岸,距離岳州府也大約在一百三四十里。
張獻忠聯合老回回入川后,李平迅速攻占了農民軍所剩兵馬稀少的荊州府,但卻只派了一支輕兵繼續緊緊跟在張獻忠大軍身后進行壓迫。
而他的主力則停在了荊州府,進行入川前的最后物資準備。
進四川,東西不帶足了,李平心里非常沒底。
同時,趙進也從常德府一路乘勢北攻,先取澧州,再取整個長江南岸的農民軍控制區,并最終將主力駐軍于既可方便貿易的長江邊但又與李平保持了一定距離的石首縣。
石首縣與江陵縣之間還隔著一個公安縣,公安縣也位于長江南岸。
劉備當年選取石首縣來迎娶孫權妹妹,說明這個地方在地理上和軍事防備角度上還是很有些獨特的。
這個時候,左良玉的嫡系部隊也紛紛進占了岳州府,并向著更南的長沙和衡州等地進軍,同時也有一部靠近了石首縣。
“這合適嗎?李總兵即將千里行軍,帶著她們恐多有不便!”愣了一下后的徐克然苦著臉問。
趙進猛的瞪了一眼徐克然,然后不容置疑的說:“沒什么不合適的。你放我這里,我就方便了嗎?你是想把我害死嗎!”
說完,趙進轉頭就走。
“不敢,不敢。”徐克然被嚇一邊說一邊急忙追了出去,看來暫時也不太可能有精力搭理三女了。
而正在此時,在柳如是曾乘坐的那條大船上,一個剛剛卸完貨物不久的船員趁船上所剩不多的其他船員都各找角落休息的時候躡手躡腳下到他一直沒被允許靠近的最里層那間船艙。
那天晚上,他親眼目睹了小船去救人,也親眼目睹上船了三個人。
只是遺憾的是,他一直不知道這三個人是誰,只能通過三人普遍嬌小的體形推斷大概都是女人。
徐克然一直在對這三個人的身份嚴加保密,并下了死命令禁止任何人議論和對外說這件事。
甚至特別強調一經發現有人違反,將一律打死。
雖然已經跟著走船穿梭江湖很久,各種不能見光的事也見得多了,對很多秘密也早就深知要想活的長最好是不知道。
但這一次,這個能在徐克然座船上工作并實際上已被視為半個心腹的船員還是禁不住好奇起來。
主要是這次的事件太過詭異了。
都不說船沉的詭異,救人的過程也同樣處處露著詭異,并且怎么明顯還在防備著其他人。
他們可是一個船隊的!
而且他那天恍惚覺得上船的三個人里有一個他好像是認識。
但由于風大雨大,他又離得遠,沒能看真切。
為了三個女人,還是他能認識的女人,并且甚至不惜把自己的船和貨都搞沉了,這讓這個船員也更加好奇起來。
因為有心,這個船員趁三女下船時找到機會近距離瞄上了一眼,然后直接把他震驚了。
他當即就認出了李香君,然后還認出了柳如是!
這個船員平時最喜歡聽個曲、賭個錢,雖然不夠格去歡場中點南京的名妓,但李香君的名氣還是讓他想方設法跑去那種開放性的多人場合遠遠旁聽了幾次李香君的天籟之音。
同時他還和一些志同道合者很多次守候觀瞻過外出游玩的李香君。
如果放到后世,他這算是妥妥的追星一族。
對于李香君,這個船員真的很熟悉,哪怕她變了裝。
而名氣更大的柳如是他雖見得不多,但也曾特意觀瞻過,并且愛溜達的柳如是平時總是男裝裝扮,往往很容易給人留下深刻印象。而今天柳如是又恰恰是男裝,以至于也讓他當即認了出來。
這個船員也因此徹底震驚,他真沒想到那個史游擊和他的掌柜能這么大膽。
當然也更糊涂了。
為了確信自己沒有眼花,也為了找到更多的佐證,他決定偷偷潛入船艙再看一看,然后撿到了柳如是因為慌亂收拾準備下船而掉落的頭簪。
正因這段時間輸了很多錢而郁悶的他立即高興的將這支打眼就知道價值不菲的頭簪緊緊攥在手里,然后快速悄無聲息的又回到了甲板之上。
“在南京,找三女的人一定都找瘋了。憑這消息和不知誰的頭簪信物一定可以賣一個大價錢,不僅能立即還清所有賭債,還可以過上富足的生活……”這個船員興奮的暗自心想,整個臉上全是掩飾不住的笑容。
但過了一會兒,等心靜下來細想。
他又很快否定了自己有些不切實際的想法。
告發他的掌柜?
先不說告自家掌柜的密,他以后會被無數人唾棄然后再也別想混了。
就算是自己因為告密可以拿到賞錢,也得有命花才行。
何況石首縣距南京有數千里之遙,掌柜的和他身后的許寺卿以及趙參將也包括那個史游擊這一大群哪個都不好惹的大人物們有足夠多的時間毀滅人證,然后用一萬種方法擺脫嫌疑。
他的這個頭簪和一面之詞不僅什么都證明不了,甚至還可能反過來把他搞成是在貪賞而行誣陷之舉。
權貴們顛倒黑白的事他可沒少聽過!
最后更有可能的是他不光命會丟,賞錢也別想拿到,然后所有的那些大人物們還會繼續活的好好的。
作為小人物,要想多活幾天,告發大人物這種事最好還是從長計議。
不過攥著這支價值不菲的頭簪,也讓這個船員靈光一見的想到可以憑這支頭簪和跑完這趟船后的豐厚報酬去加入表兄的買賣。
大家都在冒險,他也應該冒些更大的險了。
他眼看著這兩年掌柜的生意一日千里,關鍵就在于敢賭,現在就是生意都這么大了,人家還在繼續玩這么不要命的事。
那他還有什么好猶豫的。
除非他打算永遠只做一個底層小人物。
他同樣好賭且不甘寂寞的表兄正在決定玩把大的,目前正招募合伙人共同謀劃組織一批貨物前往張家口,然后將東西賣給到那里采買的女真韃子。
聽說自打朝廷明面上徹底斷了與女真韃子的貿易以及東江鎮土崩瓦解之后,女真韃子們就都是在張家口假蒙古人之名買關內的東西,價格也給的極高。
女真韃子們在大明搶來的金銀財寶正令他們越來越闊氣,也越來越喜歡奢侈品和新鮮玩意。
而南京現在恰恰又出了很多新東西,那些女真韃子們一定會非常感興趣。
雖然此行道路漫長、還要通過賊控區,并且要萬分小心壟斷張家口貿易的山西商人從中作祟,但利潤也是超高額的。
聽說早些年蘇杭那邊凡是成功跟女真韃子搞上貿易的都發了,目前繼續吃這碗飯大發其財的人還是不少。
例子從來不缺,關鍵就看誰膽大。
哪怕他們的本錢很小,能組織的貨物量也很小,但只要選對了東西,選好了東西,只要一次還是能夠發家。
這趟買賣,他的表兄已經醞釀了很久。
在他出這次船前,他表兄前期攀上的一個京城里的山西商人也已來信,許諾只要分出一半的利潤就可以幫助他們安全通過賊軍地盤并到達張家口。
山西人重諾,這趟買賣絕對有的做。
并且山西人也有這個能力。
此時人盡皆知的“京師大賈數晉人”絕非一句虛言。
明天他就要跟著幾條船先回去了,他一定要利用好這次機會,盡快加入表兄的商隊。
至于賣不賣三女的消息,可以等以后視情再說。
第二天一早,終于再次出現并鉆到馬車中與三女同乘往船上回的徐克然一個勁兒的道起了歉。
他解釋說自己和史明真的不是一伙兒的,對史明綁架她們也事先完全不知情,出手相救純粹是于心不忍。
但同時,他也不能放了她們,他不能也不敢害了史明。
把她們帶到這里只是無奈之舉。
徐克然強調,李平和趙進都是正直之人,斷不會做那些令人不恥之事,否則他也不可能把她們送來送去。
只不過,他的解釋并沒能讓三女始終冷冰冰的臉色有所緩和。
而且恰好說到這里時,又再次路過城門,那陣陣惡臭令所有人都再次忍不住作嘔起來,三個女人看向徐克然的眼神也更加的鄙夷和不信任。
可惜,見慣了戰爭慘狀的徐克然并沒能意識到這個問題。
他只是以為自己沒有釋放她們的行為讓他無論說什么都太顯蒼白無力,也不太可能獲取到信任。
因而在長嘆了一口氣后,他也不再辯解。
注釋:
關于蘇杭商人與滿清貿易的情況,《清實錄》明載,天命三年(1618),時有山東、山西、河東、河西、蘇杭等處在撫順貿易者16人,努爾哈赤“皆厚給資費,書七大恨之言,付之遣還”。
無盡的昏迷過后,時宇猛地從床上起身。想要看最新章節內容,請下載星星閱讀app,無廣告免費閱讀最新章節內容。網站已經不更新最新章節內容,已經星星閱讀小說APP更新最新章節內容。
他大口的呼吸起新鮮的空氣,胸口一顫一顫。
迷茫、不解,各種情緒涌上心頭。
這是哪?
隨后,時宇下意識觀察四周,然后更茫然了。
一個單人宿舍?
就算他成功得到救援,現在也應該在病房才對。
還有自己的身體……怎么會一點傷也沒有。
帶著疑惑,時宇的視線快速從房間掃過,最終目光停留在了床頭的一面鏡子上。
鏡子照出他現在的模樣,大約十七八歲的年齡,外貌很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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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的自己,是一位二十多歲氣宇不凡的帥氣青年,工作有段時間了。
而現在,這相貌怎么看都只是高中生的年紀……
這個變化,讓時宇發愣很久。
千萬別告訴他,手術很成功……
身體、面貌都變了,這根本不是手術不手術的問題了,而是仙術。
他竟完全變成了另外一個人!
難道……是自己穿越了?
除了床頭那擺放位置明顯風水不好的鏡子,時宇還在旁邊發現了三本書。
時宇拿起一看,書名瞬間讓他沉默。
《新手飼養員必備育獸手冊》
《寵獸產后的護理》
《異種族獸耳娘評鑒指南》
時宇:???
前兩本書的名字還算正常,最后一本你是怎么回事?
“咳。”
時宇目光一肅,伸出手來,不過很快手臂一僵。
就在他想翻開第三本書,看看這究竟是個什么東西時,他的大腦猛地一陣刺痛,大量的記憶如潮水般涌現。
冰原市。
寵獸飼養基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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御獸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