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大明風流 > 第702章 以身入局
  隨著沈烈派人,派船連夜將琉球王族送走了,朱載堉還真的抄起了一桿火槍,屁顛屁顛的跟著沈烈回到了內城門。

  沈烈也只好由著他,聽著他自己耳邊絮叨著:“本世子不愿留下,是……不認同沈大人的作為,道不同不相為謀也!”

  站在內城門的城門樓上,沈烈一邊觀察著夜幕下的敵兵動向,一邊有一句,沒一句的應付著。

  “哦,知道了。”

  你清高,你了不起!

  接著沈烈從城門樓里出來,又去檢查軍械庫,隨著那塵封的大門打開,看著庫房里堆滿的火藥桶,

  沈烈眼睛亮了起來。

  困守孤城之下,總算是有了一個好消息,因為氣候濕潤,人口稀少,琉球盛產牛,馬,磨刀石,螺殼還有火藥。

  這地方的高純度硫磺礦極多,硝則來源于各處島嶼上的鳥類糞便,還有數之不盡的各種名貴木料。

  這簡直就是一座天然的火藥工廠。

  以至于。

  大明兵部兵仗局所需的硫磺,硝石,其中很大一部分是靠著琉球進貢,還有一些也是從琉球采購而來。

  “來人吶!”

  隨著一個大膽的念頭冒了出來。

  沈烈低喝道:“搬!”

  只是粗略一清點,單單是從這幾座軍火庫里,沈烈便找到了足足三十多萬斤上等火藥。

  竟然還是精心處理過的顆粒火藥,甚至還有不少鐵殼土地雷。

  問過才知。

  原來這些軍火都是琉球人制造出來,賣給東瀛那幾家大軍閥的,豐臣秀吉和德川家康都是大買家。

  當然了。

  這個年月的地雷不是埋在土里的,是用來扔的,可黑火藥的爆炸威力有限,所以裝藥量一定要很大。

  藥裝多了又仍不遠,于是就有了一個專業的兵種。

  擲彈兵。

  看著這海量的火藥和大量土地雷,讓沈烈動起了心思,他打算建立一個超越時代的擲彈兵營。

  擲彈兵出現在歐洲陸軍中,大概是在一百年后。

  但起源可以回溯到拜占庭帝國時代,士兵扔擲裝有希臘之火的陶瓷容器以攻擊敵人。

  而在大明,九邊長城守軍早已經大量使用土地雷,所以這個兵種存在的意義是什么吶?

  絕不是因為這個兵種不可取代,而是因為在大規模戰爭中,來不及系統性訓練的新兵實在太多了。

  從中挑選身強力壯之人,不需要耗費大量精力去訓練,只需要給予超高的待遇,再給幾個大地雷,超大號手榴彈……

  就能發揮出超乎尋常的戰斗力。

  兩個字。

  速成。

  當下沈烈不再猶豫,立刻在琉球軍民,以及從天津三衛招來的新兵中開始挑選。

  拋開身材瘦小的琉球兵不談,那幾千名天津衛所兵之中,人高馬大,虎背熊腰之人還真不少。

  連夜組建了一個五百人編制的擲彈兵營。

  到了天蒙蒙亮的時候。

  三道防線已經建立完畢。

  再一次登上了城門樓,舉起了望遠鏡,看著朦朧的視野中,潮水一般涌上來的敵兵,開始在火炮掩護下填護城河。

  而守軍裝備的佛朗機后裝火炮,聊勝于無的開始了阻攔性質的炮擊,全面落后的性能以及射程。

  讓雙方都清楚的知道,區區一道護城河攔不住任何人。

  隆隆炮聲中。

  看著打頭陣的倭國浪人,以及數量眾多的海盜,還有在后方操作火炮的西班牙兵,荷蘭兵。

  沈烈眼睛瞇了起來,罵罵咧咧道:“兔崽子。”

  敢情這伙鱉孫子組成的多國聯軍如此賣力的演出,這是拿他沈大人當成了恐嚇大明王朝的那只雞了呀!

  但凡把他沈大人弄死了,把琉球攻占了。

  想來從今往后幾百年里,大明就不要惦記什么海權了,可以洗洗睡了,任由這幫人在東海,在南洋橫行霸道。

  心中無名火升騰了起來。

  咒罵著。

  “牙給你崩掉了!”

  一陣咒罵過后,沈烈卻還是接受了武器不如人的現實,向著部下叮囑道。

  “叫炮壘不必出死力,以保存實力為第一要務。”

  “放近了打!”

  古往今來但凡說出放近了打這種話,那就是認慫了,老子承認你的火炮威力大,打的遠還不行嘛?

  老老實實的龜縮防御。

  瞧著那正在被填平的護城河,沈烈目光變得幽幽。

  可兵荒馬亂中。

  沈烈身旁那位鄭王世子朱載堉,還在使勁的念叨個沒完:“名教雖有種種問題,可本意終究是好的,你這般不分青紅皂白,連根拔起……是要鬧出大亂子的!”

  沈烈無語,看著這位天真爛漫的世子,羞怒道:“沈某敢問世子,不過正又如何矯枉?”

  你說的倒是輕松容易!

  “常言道,不破不立,不連根拔起又如何正本清源吶,新政不是請客吃飯,是要流血,是要死人的!”

  搖了搖頭。

  沈烈不愿與這迂腐之人理論。

  這樣的人永遠不會明白,對錯不重要。

  這世上的事本就不能用對錯來衡量,只有行得通,又或者行不通,成王敗寇,古來如此。

  對錯都沒什么相干。

  重要的是誰能帶著大明在浴火中重生。

  想了想。

  沈烈便又決然道:“世子若認不清,則請自便,而沈某愿以己為餌,以身入局,邀天下人共謀此局,為大明打出一個朗朗乾坤。”

  “雖百死無憾!”

  當以己為餌,以身入局,這八個字說出來。

  朱載堉似乎受到了極大的震撼。

  沉默了。

  良久。

  這位脾氣古怪的世子,才悶聲道;“壯哉,既如此……水里火里,載堉陪著你沈大人賭了!”

  “哎?”

  沈烈又是一愣,卻又覺得有些無趣,揮手道:“先活過今天再說吧。”

  命都快沒了還提這些做什么。

  當夜幕降臨,以半條護城河為代價,困守孤城的沈烈所部獲得了一天時間的茍延殘喘。

  看著那海灘上密密麻麻的敵兵陣列,沈烈心中凜然,而隨著一夜過后,終于……

  沈烈搞清了這伙主事之人的來歷,是李旦的手下的悍匪楊祿,許心素等人主謀。

  聽著這幾個陌生的名字,沈烈眉頭大皺。

  按照明史反著看的定律,這種在明史上沒留下名字的人,一般來說都是狠人。

  “這一仗不好打呀。”

  口中喃喃自語著。

  困意襲來。

  幾天沒合眼的沈烈,索性在這城門樓上找了兩把椅子拼在了一處,任由那呼嘯的炮彈掠過。

  而自己卻沉沉睡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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