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大明風流 > 第555章 所謂權貴
  這重重的一拳將窗欞砸的一顫。

  破了點皮。

  見了血。

  隨著幾滴鮮血順著指縫滴落,而沈烈卻恍如感受不到哪怕是一絲痛苦,目光卻變得越發堅定。

  “與天下讀書人為敵又如何?”

  沈烈口中喃喃自語著:“人這一輩子,總要犯這么一回傻呀。”

  若不然。

  活著又有什么意思吶。

  此時。

  門外有人輕輕敲門。

  隨著沈烈應了一聲:“進。”

  那虛掩的房門打開,心腹刀十三走了進來,向著沈烈恭敬道:“大人……在京犯官十一人及其家眷皆已到案,另有陜西道監察御史楊四知,山東道監察御史江東之等二十余人尚在緝拿之中。”

  又是御史臺,伙同這些地方上的監察御史裹挾民意。

  興風作浪。

  沈烈點點頭,狠聲道:“盡快抓捕……押解進京!”

  不使出雷霆手段。

  壓住這股趁亂攻訐新政的歪風邪氣。

  天下人該怎么看?

  如今他貴為廠衛首腦,他的這番作為便代表了天子的態度,這一棒槌狠狠敲下去,將出頭鳥都抓了起來。

  想必這大明朝野也會安生幾天了。

  這個年月的言官呀,遠沒有想象中那般堅貞不屈。

  至于日后。

  再說吧。

  見招拆招便是。

  隨著沈烈揮了揮手,輕聲道:“下去吧。”

  刀十三趕忙應了一聲,便恭敬的向外走去,而忽然間好似想到了什么,便又停下了腳步。

  轉過身。

  行了一禮。

  刀十三輕聲道:“啟稟大人,方才……平遙鏢局李總鏢頭求見,正在檢押房侯著呢。”

  沈烈臉上的狠辣有所收斂,點頭道:“叫她進來。”

  刀十三忙道:“是。”

  隨著房門輕輕掩上。

  片刻后。

  又打開了。

  一個素白衣衫的美貌婦人纖腰款擺,婀娜多姿的盈盈走了進來,向著站在窗邊的沈烈福了一福。

  “李常氏參見大人。”

  見了禮。

  看著穿上了鮮紅錦衣的沈烈,李常氏心中一喜,那白皙嬌艷的臉蛋上便泛起了紅暈。

  又隨著那雙春意昂然的明眸眼波流轉。

  便看到了沈烈手背上的血跡。

  李常氏小吃一驚,便趕忙輕移蓮步走了過來,細心的從袖中掏出了一方絲絹,跪下來,耐心的擦拭著那刺眼的猩紅。

  跪在這掌管廠衛的年輕男子面前,李常氏垂下了脖頸,輕聲道:“大人……要小心一些呀。”

  沈烈點了點頭,應了一聲:“皮外傷,不礙事。”

  說話時。

  沈烈便將她拽了起來,用一只胳膊攬住了她柔軟的腰身,似有意,似無意的輕輕揉捏起來。

  一瞬間。

  李常氏俏臉微微泛紅,那豐腴的身子微微戰栗了起來。

  房門虛掩。

  在這偉岸男子略帶粗暴的不耐中,那羅衫輕解,平日里藏在裙釵中的羊脂白玉曝露在空氣中。

  被冷風一吹,便顫顫巍巍起來。

  忍著些許涼意。

  李常氏只得抿著紅潤的嘴唇,忍受著這年輕女子粗暴的對待,略帶幾分痛楚的嬌吟中,正神游天外。

  從窗外卻不時傳來嘈雜的腳步聲,鞭打聲,呵斥聲,還夾雜著女子么嗯柔弱的啜泣聲。

  一個激靈。

  李常氏才意識到這里是……

  詔獄!

  而外面經過的必然是犯官的家眷,收監后等待著流放,又或者送去教坊司受苦受難的弱女子。

  驚悸中夾雜著陣陣愜意,讓她咬緊了銀牙,也豁出去了,便盡情的將那潔白勝雪的身子瞬舒展開了。

  反手緊緊抱住了那偉岸的年輕男子。

  不出一盞茶。

  二人各自整理好了衣衫。

  沈烈便一本正經的坐在了椅子上,翻看著手中的公文,李常氏站在一旁,低著頭,默默的整理著散亂的長發。

  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香氣。

  這靜謐中。

  三十許人的美艷婦人,回味著這年輕男子的粗暴,羞赧中,不由得有些幽怨,這家伙,是將她當成發泄的工具了么。

  想必他在家中對待嬌妻愛妾,必然是請憐密愛的,甚至那年輕貌美的白小娘子,必然不是如此粗魯。

  唯獨對她這般……

  不知憐惜。

  而這少許閨怨卻被她很好的掩飾住了,依舊溫柔似水的盈盈走來,替沈烈擦了擦嘴角上胭脂。

  然后她便又伸出了纖纖素手,替他揉捏著太陽穴,而這大權在握的年輕男子,果真閉上眼睛愜意的享受了起來。

  在官廳中小憩了片刻。

  沈烈忽然起身,輕聲道:“你隨我來。”

  李常氏忙柔柔的應了:“是。”

  略略落后半步,她亦步亦趨,跟隨沈烈出了官廳,穿過了森森庭院,過了一道門,還有一堵墻。

  七拐八扭之后又穿過了一條狹窄的過道,終于來到了戒備森嚴的詔獄,彎下腰,鉆進了一扇厚重的狹窄鐵門。

  便可以瞧見一個個用青磚打造的隔間。

  隔間里。

  此時早已關滿了披頭散發的犯官,那一個個犯官早已沒了力氣,或滿臉是血,或蜷縮在地。

  而空氣中彌漫著淡淡的血腥氣味,還有那常年累月不見陽光,而導致的腥臭氣味,這氣味讓人作嘔。

  進了詔獄,李常氏暗自心驚,黛眉微皺,又不敢捂著嘴,便只好忍著這難聞的氣味。

  隨著沈烈一間間牢房查探了起來。

  這場面可真是觸目驚心。

  叫人心中發寒。

  心神震撼。

  而李常氏心中明白,這些人的罪才剛剛開始,但凡是廠衛興大獄,哪一次不是血流成河。

  抄家,滅族,遺禍子孫自然是免不了的。

  芳心悸動中。

  她亦步亦趨,心中不免有幾分忐忑,又有些不忍,且帶著幾分憂慮,畢竟在她的認知里。

  廠衛和御史雖是天敵,爭斗個不停。

  可自古以來。

  廠衛與文官爭斗,或許能靠著手中皇權占了點上風。

  可終究是要遺臭萬年的。

  而沈烈卻好似看穿了她的心思,忽然停下腳步,轉過身,輕聲道:“總鏢頭覺得……本憲此番興大獄,是……有傷天和么?”

  李常氏嬌軀一顫,忙道:“妾身不敢。”

  而沈烈卻將視線從她身上移開,看著狹窄的青磚格子里,一個披頭散發,卻對著他怒目相視的犯官。

  瞧著這脖子很硬的言官。

  沈烈卻面色不改,目光幽幽,便又自言自語道:“飛蛾撲火呀……何必吶,你可知……何為權貴?”

  這話讓李常氏愣住了。

  “何為權貴?”

  這問題她自然答不上來,便張口結舌,那紅潤的微微翕張,話就在嘴邊上,卻怎么也說不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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