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大明風流 > 第550章 友邦驚詫
  此刻沈烈無比暴怒,那神情,便好似被踩了尾巴的貓一般跳了起來,當著幾千名海盜兵……

  還有十幾個李朝官員的面,忽然向溫如云拳腳交加。

  那一記記拳頭,爆踹。

  很快便將溫御史揍的哭爹喊娘。

  遍地打滾。

  一邊暴揍,沈烈還一邊咆哮著,罵罵咧咧道:“我叫你清高,我叫你……友邦驚詫!”

  一聽到友邦驚詫這四個字,沈烈便氣炸了,心中的痛處被觸動了,只覺得無名火蹭蹭的往上躥。

  他費勁了心機,費了九牛二虎之力,險些連性命都搭進去了,好不容易才換來了這支東海水師。

  他未雨綢繆。

  為了防備倭寇日夜思慮。

  然而。

  未曾想。

  這個不知從哪里冒出來的巡查御史,姓溫的輕飄飄幾句話,便將一盆臟水潑了過來。

  滿口仁義道德,如此大言不慚。

  叫著,嚷著。

  要為永邦主持公道,而全然不顧這海防要塞的重要性。

  沈烈怒極,一邊踹,一邊高聲罵道:“你和李朝有什么勾搭……你真當老子不知道么?”

  若是沒有利益糾葛,沒有好處,你一個江南道御史吃飽了撐的,會跑到這鳥不拉屎的李朝來尋親訪友么?

  “說!”

  不再顧慮后果。

  沈烈暴跳如雷的罵道:“李朝上下送了你幾座宅院,塞了多少銀子,又往你的內宅里塞了多少朝鮮貴女?”

  對了。

  這李朝最喜歡干的事就是到處送女人,給大明送,給權貴送,后來又給滿清送,給米軍送……

  以女人換取上國垂青。

  若非如此。

  怎會讓你一個堂堂大明御史見利忘義,全然不顧國家,王朝的利益,偏偏將胳膊肘往外拐吶?

  你一個大明的御史,不向著這東海提督衙門的大明子民,偏偏要和李朝外族一個鼻孔出氣。

  沈烈越罵越氣。

  “我叫你做白蓮花!”

  這一通狠揍,很快便將那溫如玉揍成了豬頭,連慘叫也發布出來,只是死狗一般蜷縮著,漸漸的沒了聲息。

  而沈烈還覺得不解氣,便又一個箭步沖向了親兵,從親兵手中奪下了腰刀,鏘的一聲將刀拔出。

  便要狠狠一刀劈過去。

  終究是上過陣,打過仗的人,這一刀劈過去又快又狠,那眼中密布的血絲,駭然的殺意讓人為之膽寒。

  “哎喲喂!”

  這下子。

  可是將李朝官員嚇壞了。

  一個激靈。

  膽子小的便嚇的癱坐在地。

  連四周圍,正在旁觀的民夫,太監,御林軍,甚至東海提督衙門麾下剛剛才歸附的海盜們都嚇壞了。

  明知不妥。

  然而想要阻攔卻已經來不及了。

  眼看著這一刀便要戳上去了。

  斜刺里。

  一把劍刺了過來,不偏不斜,正好點中了刀背,隨著叮的一聲脆響,讓這一刀劈的稍微歪了一些。

  刀刃緊貼著溫如玉的頭皮掠過,那削鐵如泥的腰刀,便將溫御史的烏紗帽斬成了兩節,連發髻也斬了下來。

  頭發披散。

  一絲血跡溢出。

  而出手的正是汪順。

  見勢不妙。

  汪順趕忙上前將暴怒的沈烈死死抱住,勸解了起來:“大人息怒,息怒呀……不必與他一般見識。”

  這等人。

  揍他一頓倒是沒什么大不了。

  可是在大庭廣眾之下格殺監察御史,那可就大事不妙了,他一個海盜,倒是不怕朝廷追責。

  大不了將這身官服一扯,弟兄們重操舊業便是。

  可沈大人……

  多半就要有大麻煩了。

  “還愣著做什么?”

  隨著汪順發出了一聲低吼。

  而四周圍。

  呆若木雞的海盜們紛紛一擁而上,七手八腳的將這位暴躁的欽差大人攔住了,然后連拖帶拽的弄走了。

  沈烈被將官們拽著走,扔不肯罷休,還在罵罵咧咧的念叨著:“來……彈劾老子!”

  我怕你彈劾?

  咒罵聲漸漸遠去。

  至此。

  汪順才擦了把額頭上的冷汗,看著那死狗一般的溫御史,還有嚇到癱軟的李朝官員們。

  那眼中閃爍著無比的厭惡。

  揮了揮手。

  汪順不耐道:“弄走,快弄走!”

  隨著大批士卒一擁而上,一頓拳打腳踢,將這些李朝官員的官服都扒了下來,趕到了他們的小破船上。

  又將那奄奄一息的溫御史扔到了船上。

  看著那小破船開走了。

  才爆發出一陣熱烈的歡呼。

  “大人威武!”

  解氣!

  痛快了。

  一片歡呼聲中,便只有汪順一言不發,只是背著手看著海面上,那倉皇逃離的李朝官員們。

  這當年的東海徽王之子若有所思。

  臉上寫滿了憂心。

  而片刻后。

  隨著夜幕落下,將這耽羅之地籠罩在了一片黑暗中。

  入夜。

  海灘上。

  篝火熊熊燃燒。

  恢復了理智的沈烈盤膝而坐,烤著魚,一邊用亮閃閃的眼睛看著那燃燒的火焰,似乎在沉吟著什么。

  而不遠處。

  正在烤火,大聲談笑的將官們,則時不時的往這邊偷看著,談論著這位東廠大人的暴躁。

  直到。

  汪順提著兩壺陳年老酒走了過來,默默的站在一旁,用擔憂的目光看著這位東廠沈大人。

  沈烈卻不以為然,笑著道:“坐。”

  汪順應了一聲,便盤膝坐下,憂心道:“此番……是汪某給沈大人添麻煩了。”

  沈烈啞然。

  看著他黝黑的臉上那深深的憂慮。

  便灑然一笑。

  “怕什么?”

  你不知我老板是誰么。

  是天子。

  而沈烈目光幽幽,略帶著幾分嘲諷,在已知的歷史中,在這個年月里,但凡皇上頭腦清醒。

  不被讀書人蒙騙。

  這大明呀。

  完不了!

  汪順啞然,不由得摸了摸頭,將手中的老酒塞了過來,便低聲道:“從今日往后,汪某,唯大人馬手是瞻。”

  聞此言。

  沈烈心中一寬。

  此番汪順歸心,不枉他冒天下之大不韙,將那個溫某人一通霸州,于大明,于他沈某人而言,算是真正有了一條退路。

  “不提了。”

  將酒壇子抱在了懷中。

  一口老酒,一口烤魚,任由那辛辣的滋味,順著喉嚨進入胃中,沈烈便叫了一聲好。

  “痛快!”

  叫嚷中。

  夜已深。

  而燈火通明的耽羅島上,民夫的號子聲仍舊此起彼伏,隨著大片土地被平整了出來,再過不久。

  炮臺,望樓很快便會拔地而起。

  一夜喧囂過后。

  天微微亮。

  有船從遠方來。

  一葉扁舟。

  承載著三五人悄然而來,而那三五人面色凝重,身上穿著的衣裳卻是一片縞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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