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年沒說話，他垂著頭，用另一只手撐著病床緩緩坐起來。
姜妯看他，沒說話，只是默默地伸手拿了個枕頭給他墊在了背后靠著。
“你沒去機場？”蘇霧坐好后，看著給自己蓋好被子的姜妯，他聲線沙啞的問。
姜妯坐在床邊，懶洋洋的伸了個懶腰，“嗯。路上堵車，所以沒趕上飛機。”
騙人的，其實在原來的小位面，姜妯真的坐了那趟飛機。
姜妯也不知道為什么自己明明才和楚嶼鬧完，剛進入夢鄉就來到了這里。
來到這里的時候，姜妯都愣住了。
明明已經過去那么長的時間，姜妯才發現盡管過去那么長的時間，可當她聽到蘇霧的名字時，她還是第一眼就想起了這個人的模樣，以及和他曾經發生的點點滴滴事情。
看著躺在病床臉色蒼白，病懨懨如脆弱的紙人的少年，姜妯的心底驀然刺痛，升起了一陣澀意和堵悶。
蒼白少年聽到她的話，垂下了濃密纖長的睫毛。
姜妯無聲的嘆息了一聲，故作輕松散漫般，玩味戲謔的問蘇霧：“你以為我上了飛機，發生意外墜機了，所以才做出了割腕自殺這么愚蠢的事情？你這是，打算陪我一起殉情？”
蘇霧看著少女眼底的戲謔和輕挑，唇色更加蒼白了。
她好像完全不關心自己，割腕自殺這種事在她的眼中似乎只是一件不值一提的小事。
是事小，還是因為她根本就不在意自己死活？
所以與他有關的事情，不管是什么，都不會讓她的眉頭皺一下。
少年緊抿著毫無血色的唇瓣，心中悲慟，眉眼間卻毫無情緒。
似乎心已經死了一般。
但突然的，他似乎想到了什么，驀然抬起頭看著姜妯。
“……為什么沒走？”他手指抓了抓被子，抓緊又松了松，他的眼睛直勾勾的盯著姜妯。
既然這么討厭他，既然這么恨不得甩開他、逃離他的身邊，既然沒有上飛機，那為什么沒有走？
又為什么留了下來？
為什么？
到底是為什么？
是聽到他做的傻事，來嘲笑他的還是來……關心他的？
姜妯聽到蘇霧的湖，茶色的眸子閃爍了一下，眸底滑過一絲暗光。
她斂住了眼中的思緒，抬眸，似有些無奈，“我什么時候說過我要走了？”
不是要出國留學，不是要離開這里，離開他嗎？
脫口而出的話被他忍了回去，他只是沉默的問：
“……不出國留學了嗎？”
姜妯一笑，“去。這不是還不到開學的時間嗎？時間還早，不著急。”
蘇霧呼吸放慢，心口驟停了幾秒。
他的眼神立馬黯淡了下來，失去了光亮。
他聲線在顫抖，呢喃著：“……還要去”
“對。”
蘇霧的眼角有些泛紅，執拗又悲慟的看著她，“那，還會回來嗎？”
“怎么，你不歡迎我回來嗎？”姜妯瞇著眸子，忽然撐著病床湊過來，和他四目相對。
蘇霧張了張嘴，最后只是輕輕搖頭，“沒有。”
怎么會……怎么會不歡迎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