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明白。”
我們互相加了微信,再怎么都是老同學,微信總是要留的。
回了家,我美滋滋的跟我爸媽說,人家沒看上我。
南麗小聲在我身邊道:“哥,沒那么簡單,你自求多福吧。”
果然,我老媽一聽,也沒生氣,又笑著說:“沒關系,王嬸昨天就說了,最近好幾個外地回來的,都可以給咱牽線呢。”
我一聽,暗自叫苦。
早知道,我就不這么早從深城回來了。
怎么都要捱到年三十再回。
南麗興沖沖的,神神秘秘跟我說:“哥,我可以把你從絕境中拉出來。”
南麗變了。
變得精怪精怪的。
讀了個高中,詞語都用得不一般了。
絕境。
還不至于,但我真的不想再有相親這種事。
不說別的,要是對方長得漂亮,又看上我了,你說我該拒絕還是接受。
我睨眼看她:“你有什么計謀?”
“哥,不能這樣說,不是計謀,應該說……只是掩人耳目?”
我輕笑,在老廚房抽了根煙。
老廚房有煤灶和柴火灶。
南麗在給我爸熬藥,我燒了兩把柴在烤火。
今天受了涼,有些不舒服。
“怎么掩人耳目?”我怎么都感覺南麗在給我挖坑。
“叫冷姐姐過來呀,冷姐姐父母不在了,她一個人難道還在深城過年啊?多孤單呀,倒不如讓她過來幫幫忙……”
南麗話未說完,我就直接打斷:“不可能。”
吸了一口煙,又聽南麗說:“哥,我一個學生都知道,你和他的關系不尋常。”
“去高中是學文化的,不是去學怎么談戀愛的。”我吐了一口煙,“藥都快好了。”
南麗趕緊把鍋端起來。
“差點都燒干了……”南麗一邊說,一邊倒進碗里,“我本來想叫冷姐姐過來的,可要是我叫她,她肯定不會過來,因為顯得你沒誠意啊。”
南麗話挺多。
我不耐煩,“去端給爸吧。”
“你不過去?”
我吸著煙,思緒飛揚,“我在這邊再烤烤火。”
南麗出廚房門時,又回頭跟我說,“要叫冷姐姐過來的話,就趕緊的,別被別人捷足先登了呀。”
我猛然想到了良杰。
那天冷西發的燭光晚餐,不可能就那樣白吃的。
我猶豫不決,又分明記得當時她對我說她不可能來我家過年的。
所以很有可能會再次被拒絕。
但一想到唐小櫻的事,我就覺得自己還是得改變了。
于是狠吸了一口煙,從鼻子呼出去后,立馬就撥了冷西的電話。
我怕我反悔。
冷西這次很快就接聽了。
“還忙嗎?”我在組織語言,看怎么說比較好。
是讓她過來幫忙這個說辭成功率大一點,還是直接邀請她比較有誠意?
我聽到她旁邊有音樂聲,是《往后余生》。
一個男人低沉的聲音傳來:往后的余生,我只要你,往后余生,風雪是你,平淡是你,清貧也是你……
我靜靜的聽著。
冷西也沒出聲。
半分鐘后,她才開口應我:“還行,有事?”
我看向那柴燃起的火苗,又點了支煙,壯了壯膽,“也沒什么事,這不我回老家了嘛。”
“嗯,我知道呀。”
“……麗麗她挺想你的,想讓你過來跟我們一起過年,說你一個人挺孤單的……”我初衷不是想拿南麗說事的。
但出口時,也不知道為什么把南麗拉了出來。
冷西笑了一聲,有點冷,“那怎么麗麗不給我打電話?我給了她號碼的。”
“這丫頭怕你拒絕她,不敢打。”
順理成章,我真是個人才。
“她在旁邊嗎?既然她邀請我的,那我就得跟她說。”
我笑道,“她正給我爸熬藥呢,忙。”
“忙到話都不能說兩句了?”冷西那邊停頓了半晌,又問,“讓我去你家過年,這么沒誠意?”
我沉默不說話。
“那到底是你的意思,還是麗麗的意思?”她又問。
我沒想到她突然這么直接,慌不擇路的答到:“我……不,麗麗的意思。”
“那如果是麗麗的意思,我可能就去不了了。”
“為什么?”
冷西嘆氣,“我要是去,是以什么身份去好呢?畢竟我和麗麗只有幾天的交情呀,去你們家過年,好像不太好。”
我把煙頭往柴火里一扔,豁出去了,“那如果是我意思呢?”
冷西大笑,“那就更不會去了,要是你邀請我,又是以什么身份呢?”
她這是耍我呢。
“那你到底來不來,給個痛快話!”反正都說到這個份兒上了,也就不顧忌了,“你要是來的話,來回車費報銷,到時還會給你帶幾只雞鴨回去,還有土特產……”
“為什么要讓我帶這么多東西過來,是你們那邊的彩禮?”
冷西的話讓我無言以對。
后來干脆厚了臉皮順著她的話說了下去:“對啊,上次你過來是當見面禮,這次過來就當彩禮,你要不也準備準備嫁妝,好入門。”
冷西沒想到我平時我老實巴交的不敢逾越一步,現在卻說出這樣的話,倒讓她驚訝了。
“休想!”她哼了一聲,說完就先一步掛了電話。
談崩了。
不過好在我還占了上風。
我訕訕把手機放進兜里,多少還是有點灰心。
我想了很久,最終還是把原因歸結于,我們老家不下雪。
我突然有點恨這個天氣。
如果我們老家下了雪,就有理由叫冷西來我家過年了吧。
南麗問起我,聽到我說時,直罵我道,“我可沒有你這樣的豬頭哥哥,說出去丟人!”
我以為這件事就這樣結束了。
沒想到的是,半夜時,我正睡得迷糊,手機鈴聲突兀的響了起來。
我頭疼得厲害,應該是感冒了。
懶洋洋的全身沒有力氣。
還沒開始打招呼,那邊冷西的聲音就傳了過來。
火氣挺大。
“南天,你給我個準確的定位,我只記得你們鎮上的名字,想不起你們村的名字了,真煩!”
我頓時清醒過來,翻身爬起,“你過來了?現在在哪里?”
“在你們鎮上,轉了半天,為什么你們鎮上一個夜生活的場所都沒有?好冷清……”
我很意外。
又很驚喜。
她總是這樣。
悄無聲息的讓你開心。
“那你先別動,我過來接你!”
我連忙穿上外套,睡衣都未來得及換,就跑了出去。
頭也不痛了,動作飛快。
在這寂靜又寒冷的夜里,騎上我爸的電動車,往鎮里駛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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