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其實很少去過問他家里的事情。
但從顧奶奶那，可以看出他家人應該是對他挺好的。
顧修然像是想起了不太想提的事情，眼神一暗，連唇邊的笑容都有些勉強，周穎感覺像是扎到人家的痛處了，趕緊擺手，“你要不想說，可以不說的。”
“也不是什么不能說的，只是不去想，我都快忘了。”
他用勺子攪了攪碗里的桂花羹，淡淡道，“我家里人其實對我挺好的，但我的父母，基本上不太管我。”
顧修然從沒提過他的父母，像是對那兩個人沒什么印象，還需要想一下，才繼續說，“我小時候跟著我爺爺奶奶長大的，我爸不喜歡我媽，但我媽覺得感情是可以培養的，所以，逼著他娶了自己。”
“那段婚姻，兩個人互相折磨，我媽總覺得能等到我爸回頭，可我爸甚至連家都不愿意回，直到她死那天，她都沒等到那個男人回來看她。”
周穎聽到這，有些心疼，她仔細去看他的表情，卻只看見淡漠。
像是在訴說別人的故事，他眼中對父母沒有一點的感情。
“對于我爸來說，我就是對他的一種束縛，因為有我在，他不能提離婚，也無法從家里擺脫出去，他的一顆心，全給了別人。”
“所以，我一直覺得，婚姻這種東西不應該建立在愛情上，那會讓人行失去判斷的能力，失去理智，只剩下互相折磨，婚姻更應該是一種有明確規章制服的合作關系，誰也別違背這其中的規定就行了。”
他說到這，苦澀一笑，“我覺得沒有愛情的婚姻，可能會更牢固。”
“所以你答應跟我結婚？”
怪不得他答應的這么爽快呢。
“也不全是。”顧修然看著她，怕她誤解了自己的意思，“周穎，我從來沒想過自己會喜歡上你，但又好像逃不出宿命的安排，注定會喜歡上你。”
“以前你是我的妻子，我會做好一個丈夫該盡的一切責任對你好，不背叛，不欺負你，但現在，我只是想，用心對你好，把我有的，甚至我沒有的，都給你，只要你愿意要。”
他款款深情，每一字每一句都像是說到她心里。
此刻的他，像是恨不得把心都掏出來給她看，讓她能看清楚他的感情。
周穎被他炙熱的眼神燙的不敢對視。
她垂下眼簾，岔開話題的問，“那你爸呢？他后來怎么樣了？也沒回來嗎？”
提起他父親，顧修然的眼神一暗，下頜都繃緊了。
他沉默了須臾，才開口，“他死了。”
那輕飄飄的一句，卻像是石頭一樣砸在周穎心里。
她一怔，下意識捏緊了勺子。
她突然間想起來了，之前顧奶奶跟她提過，說顧修然的父母也是空難走的！
國內的空難也就那么一兩次，他的父親是哪一次？
周穎想多問幾句，“他......”
“不提他了吧，我都快忘了，還有這個人。”他打斷了她的詢問。
周穎含糊的嗯了聲，不再追問。
也是，對于這種事，受害者的家屬是不愿意回憶的。
她曾經有一段時間，連有關于飛機的新聞都不能看，一看見就會渾身發抖。
后來，她的狀態好了不少，但也落下了恐飛的毛病。
他不想提，周穎便也不去刨根究底了，這還是他第一次主動地跟她說起他家的事情，周穎也好像明白了，為什么他只帶她去見了顧奶奶，卻沒見父母。
看著他低垂著頭，她心里也有些難受。
周穎忍俊不禁，學著他的動作，也伸手揉了下他的頭發，“別難受，其實你比我幸福多了，你不是說了嗎，除了你父母，大家對你都挺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