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沉哥！”
來的人是辛裕。
他站在門外，神色急切地張嘴就要說話，卻瞥見了旁邊的秦舒。
眼中狐疑之色一閃而過，下意識將到嘴邊的話咽了回去。
她臉上的面具，讓他不能確認她的身份。
秦舒和褚臨沉把他的反應看在眼里，心領神會。
在褚臨沉開口之前，秦舒率先主動說道：“辛裕，什么事進來再說。”
熟悉的嗓音和語氣。
辛裕放下戒備的同時，忍不住上下打量她，很訝異她出現在這里。
受了重傷被沈牧救治回來，怎么也應該躺著養傷吧……卻像個沒事人一樣站在自己面前。
他忍不住好奇，“你的傷就好了？”
“嗯。”秦舒沒有多作解釋，在他邁進房里后，順手將房門拉上，問道：“你特意過來，是不是有什么急事？”
“對。”辛裕想起自己的來意，也不再探究秦舒的康復狀況了。
他點頭，看了看褚臨沉，“有個不好的消息要告訴你們——燕景逃了。”
褚臨沉和秦舒不約而同露出了驚訝之色。
辛裕繼續說道：“我和父親都很擔心他會再對你們出手，所以我覺得有必要跟你們說下這件事。另外，我父親聯絡了我大哥，讓他守好邊線，嚴查可疑人員，所以我猜想，救走燕景的人應該是來自境外……只是，父親不想讓我參與此事，沒有給我明確的信息。”
辛裕臉上有些懊惱。
一只手掌搭上他的肩膀，褚臨沉若有所思說道：“辛將軍考慮周到，你們辛家三兄弟里，只有你經商，確實不便過多參與此事。”
“可是落黎還在燕景手里！”
辛裕也是很無奈，父親的想法他明白，但他又怎么能眼睜睜放任落黎不管呢？
“沉哥，其實我來也是想請你幫個忙。”
“你說。”
辛裕的目光在兩人身上一轉，謹慎開口：“燕景肯定還會再回來找你們，尤其是……嫂子。所以我想，我們能不能設個陷阱，引燕景現身？”
“你想用她做誘餌？”褚臨沉目光指向秦舒，收回了搭在辛裕肩上的手掌，搖頭道：“不行。”
辛裕并不意外這個回答。
秦舒之前在燕景手里受了那么多苦，如果是自己心愛的女人，他也不大可能同意讓她去冒險。
但是，他這么做是為了落黎，就算厚著臉皮也必須開這個口。
“沉哥，算我求你。”
辛裕熱切地看著褚臨沉，得到的回答卻是：“你這個辦法行不通。”
他愣了一下，心里或多或少有些失望。
這時候，秦舒的嗓音響起：“辛裕，并非我和臨沉不愿意幫你。以我對燕景的了解，他雖然瑕疵必報、行事瘋狂，卻也十分謹慎。這次受了重創，好不容易逃脫，沒有緩過來之前，是不會為了向我們尋仇輕易露面的。”
辛裕默然聽著，臉上有一絲動容，更多的是惆悵。
秦舒繼續說道：“你的方法也不是不行，他還需要我的血，所以肯定會來找我，只是這個時間不好說。如果你真的想早點找到元落黎，我倒是覺得，與其把他引出來，不如我們主動去找他。”
“怎么找？”辛裕儼然接受了秦舒的提議，問道。
“剛聽你說，辛將軍已經讓人盯緊了境外邊線，所以那邊不用我們去操心。我們要做的是嚴查國內，尤其是京都，所有跟燕家有過交往的勢力背景都好好查一查。我不相信燕景在京都籌謀這么多年，沒有留下一點蛛絲馬跡。”
“你說的有道理！”辛裕眼里亮了起來，豁然開朗。
褚臨沉說道：“這工作量聽起來很大，但我們現在最不缺的就是人手，這事兒我來安排。”
辛裕感激地看向他，“沉哥，謝謝你！”
“都是兄弟，談什么謝。”
“國醫院那邊我回去后也再仔細查查，燕家往國醫院里安插了不少臥底，或許還有漏網之魚。”秦舒說道。
說著，見辛裕臉上的神情有些異樣，欲言又止的模樣。
似乎看出他的想法，她說道：“我已經查清楚了，辛寶娥只是答應跟燕家合作，不完全是燕家的人。”
辛裕點點頭。
辛寶娥和路夢平的關系他已經調查清楚，大概也猜想到，燕家是利用路夢平迫使寶娥幫他們做事的。
但不管出于什么理由，錯就是錯了。
轉瞬間，他已經平靜下來，說道：“寶娥的申請書已經交到沈老手里，從今天開始她不再是國醫院的一員。”
秦舒聽到這個消息，臉上并沒有太大的波瀾，淡淡應了一聲：“好。”
在褚臨沉的護送下，秦舒返回國醫院。
在沒有驚動任何人的情況下，悄然回到調養室。
褚臨沉則是去探望衛何。
本身他也是以這個理由來的。
衛何的情況很不好。
他的傷在骨頭上，手腳全部被暴力折斷。
在頂尖骨科院士的全力救治下，傷勢稍輕的雙手勉強救治回來了。等調養期過后，能做一些簡單的抬舉動作，但不能拿重物，也做不了精細活。
雙腿就比較嚴重了。
就算用最好的技術把骨頭接回去，也不具有支撐力。
這意味著今后，他的人生將在輪椅上度過。
“人你們可以接走，回去后記得好好調養。”院士說道，有些遺憾地嘆了口氣。
他們已經在這個病例身上進行了各種嘗試，最后的結果不隨人愿，失望是難免的。
衛何是為了保護巍巍才遭了燕景的毒手……褚臨沉面色凝重，親自推著輪椅，帶衛何離開。
而輪椅里的衛何儼然變了個人，短短幾天時間，面色蒼白枯瘦，臉頰兩側顴骨凸了出來。
最重要的是，他的眼神宛如一潭死水，失去了往日的生機。
“我給你安排好了回海城的專機，那邊的氣候比京都更適合調養身體，伯父伯母已經在藍水灣安頓下來了，他們決定親自照顧你。”
聽到父母的消息，衛何黯淡的眼眸里一動，有了一絲濕潤。
卻拒絕道：“讓他們走……”
褚臨沉雙手搭在他的肩上，語重心長，“衛何，好好調養，我等你回來，我和褚氏……需要你。”
這么多年的風風雨雨，都是衛何陪他一起走過。
衛何不僅是助理，更是他的兄弟和臂膀。
看到他變成現在這樣，他心中不忍之外，更多的，還是他能恢復如初。
褚臨沉突然想到了秦舒。
有時候，為什么不能相信奇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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