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了許久，楊奇并未等來回答。
這讓楊奇惶恐到了極點。
咬著牙，楊奇再次開口說道：
“楊奇向公子保證。”
“世人只會知曉死營，絕不會知曉神府，若是有那一天，楊奇會親手毀了飄渺山，然后用自己的命向公子請罪。”
說著，楊奇雙膝一彎，朝著楚夜跪了下去。
當楊奇跪下去的那一刻，楚夜的聲音也終于傳來。
無波無瀾，沒有任何情緒。
“終有一天，你們會站在陽光中面對世人的憎恨。”
“我并不介意這一天會提前到來。”
“對我而言，那不過是多了一個殺戮的理由。”
“只是比起索然無味的殺戮，我更喜歡無形的博弈。”
“帶她走吧。”
“希望，她能讓這九州，再多安寧一會兒……”
楊奇并沒有明白楚夜話中大部分的意思。
但是他卻聽清了那一句帶她走。
“楊奇拜謝公子。”
狂喜之下，楊奇倒頭一拜。
站起身后，就用僅存的一只手臂拉起葉靜心快步離開了酒肆。
而從頭到尾，葉靜心都顯得無比茫然。
在楊奇和葉靜心離開以后，無法的身影憑空出現在了酒肆之中。
開口吟道：“半夢半醒半浮生，一因一果一紅塵！”
“公子能讓楊奇帶走葉靜心，令小僧意外。”
楚夜的目光依舊停留在窗外。
只能聽到聲音：“怎么，在你眼中，我是一個嗜殺的人嗎？”
無法平緩的盤動著手中的佛珠。
在楚夜身后說道：“小僧本以為，像公子這樣的人，心中從來不會存有憐憫。”
“今日所見，或許是小僧錯了。”
“公子心中尚有慈悲。”
“是嗎？”
楚夜的聲音中突然帶著笑意。
“如果我告訴你，當任何一位神府天子的身份暴露時，我都會抹除和他所有相關的痕跡。”
“這樣的憐憫，也算慈悲嗎？”
無法直視著楚夜的背影，并不懷疑楚夜會做出這樣的舉動。
只是疑惑的問道：“既如此，公子又何必讓他們離開呢？”
楚夜道：“我說了，神府天子終有一天會站在陽光下面對世人。”
“過早的暴露，對我而言只是多了一個殺戮的理由而已。”
“如果有人愿意給我這樣一個殺戮的理由。”
“我為什么要拒絕呢？”
“這盤無形的棋局，本就是由殺戮而推動。”
此刻，無法平靜的目光中竟然開始涌動起了殺意。
聲音中也充滿了死亡的戾氣。
“那小僧現在就去殺了葉靜心。”
當無法開口的瞬間，整個空間中如同涌起了滾滾血浪。
將整個酒肆吞噬。
而置身于血浪之中的楚夜，在感受到無法的變化時也轉過了身來。
平靜且驚喜的說道：“看來你和極惡融合的速度越來越快了。”
“現在的你，是無法？”
“還是無天呢？”
“無法即無天。”
“小僧并沒有改變。”
“變的，只是小僧觀萬物的態度。”
“不殺，是為眾生，殺，也是為了眾生。”
“死葉靜心一人，可以活更多的人。”
“葉靜心就是小僧此時眼中的鯨。”
楚夜臉上的笑容越來越明顯。
說道：“看來，你對自己的道已經越來越清晰了。”
“按理說我并不應該阻止你。”
“但我從來不會違背自己的承諾。”
“而且，你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無法目中的殺機消散，雙手合什，恢復了那副和善之像。
“小僧明白了。”
就這樣，楚夜和無法兩人在酒肆中站了許久。
也沉默了許久。
直到死營徹底進入了問仙城后，楚夜才重新將目光看向了窗外。
聲音無比幽邃的說道。
“殺戮從來都是一件很容易的事......”
“這個世界有很多人并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死去。”
“有更多的人不明白，自己為什么會活著。”
“若是這些人想得到一個答案。”
“那么這個答案就是，他們的命運從來都不屬于自己。”
“我的殺，從不會無緣無故。”
“我的不殺，也從來不是憐憫和慈悲。”
“浮生紅塵，因果是非。”
“這天下人所看到的世界，和我看到的世界，從不一樣。”
楚夜的話似簡實繁。
卻讓無法開始明白了楚夜是一個怎樣的人。
像楚夜這樣的人，若你不能看到他所看到的。
那么他所做的每一件事，所說的每一句話，你都無法真正的理解其中的深意。
這也是楚夜為什么能掌控無法的原因。
無關境界和實力。
在第一次遇見無法時，楚夜就明白了無法是什么樣的人，知道無法想要的又是什么。
所以，楚夜才能掌控無法。
“轟隆！”
伴隨著雷動般的咆哮，死營守夜人的身影已經凌駕于問仙城的上空。
自八大仙門的方向，也有無數的光華自山巔踏劍而來。
為首的，正是八仙門宗主，以及朱重玉等人。
有了像朱重玉這樣的不朽強者壓陣。
問仙城中的那些修行者也不再觀望，紛紛自城中掠起，隨著八大仙門一起匯合。
與迎面而來的死營隔空對立。
“去吧，讓我看看無天能給我帶來什么樣的驚喜。”
無法雙手再次合什。
殺與不殺兩種截然不同的氣質不斷的身上變幻。
分不清他此刻到底是無法還是無天。
“眾生皆鯨。”
“哪有什么驚喜，唯殺凈世罷了！”
聲音消散，無法的身影也在原地消散。
就那么毫無征兆的出現在了死營和九州修士的空白地帶。
沒有給任何人反應的時間。
無法抬手纖白修長的手掌，緩緩的朝著八大仙門以及十萬修士的方向拍下。
只見整個問仙城的上空，風云驟變。
無盡的黑暗侵吞光明，籠罩萬里。
如同末世降臨，讓人心底深起絕望。
就在所有人都在疑惑這天地異像究竟是什么原因導致時。
“轟！”
一只覆蓋天穹的金色手印突然自黑暗中顯現，自天際而落，瞬息便至于問仙城上空。
伴隨著驚天動地的炸裂，落向了那十四萬修行者。
一掌之下，無數修行者如流星墜落。
落地之時，生機全無。
這一日，有紅塵一小僧，于問仙城中，以凈世之名，殺戮十萬修行者。
自號：極惡無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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