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么一會兒的時間，方正也算是摸清楚自己的范圍了。
方圓五十米之內，一切風吹雨落，盡都可以收入自己的眼底，只要自己想看，只要有縫隙，就沒有他看不了的東西。
嗯，有縫隙就成。
“你那是什么表情？”
正瞇著眼睛品嘗蛋糕甜美的流曉夢抬頭，卻發現方正此時，臉上神色古怪無比，有點紅，有點激動，還有點尷尬……
“你是想吃不好意思吃么？”
流曉夢看著手里的勺子，上面的蛋糕剛被自己咬出了一個彎月形狀。
抿了抿嘴，她把勺子遞了過去，“吶，給你吃一口……不對，半口吧。”
“不用了。”
方正干咳了幾聲，嘆道：“現在的女孩子啊，真的外表光鮮，內里實在是……污濁不堪啊。”
流曉夢舉著的勺子頓時僵在了那里，咬牙道：“我就是小氣了一點，你至于這么說么？大不了，我給你兩口就是了。”
“我不是說你，我是感嘆這個社會。”
方正有點無奈的撓頭。
關不住……
完全關不住。
神識似乎與自己的聽力是綁在一起的，聽到什么，就看到什么。
而且角度似乎還可以調節。
看來，只能以后自己小心控制了，這該死的夏天……我恨夏天。
他嘆道：“快點吃吧，吃完了陪我去買禮物去。”
“行，我這就吃完。”
得知方正不是要吃自己的蛋糕，流曉夢嘟嘟囔囔了幾句，隨即大口大口的吃了起來。
她說的禮物是化妝品。
用她的說法，她的小姑時常面對一些危險，受傷都是在所難免，縱然傷勢會康復，疤痕卻不會消除。
所以好的化妝品，就很重要了。
“我小姑經常用的那款身體乳，對去疤痕有很好的效果，而且正好最近快用完了，她讓我幫她買新的來著……不過她生日快到了，如果你幫她買一瓶的話，她一定會接受的。”
吃完蛋糕。
流曉夢又用星星眼攻勢求來了一杯奶茶，捧在手里喝著，另外一只手塞進了方正的口袋里，邊喝邊跟方正解釋。
方正問道：“貴嗎？”
“不貴，也就一千來塊錢，比你的衣服稍稍貴些，正合乎你的標準。”
“哦，如果我送她這個禮物的話，那你是不是就不用幫她買了？她給你的錢……想來你也是沒打算還回去嘍？”
方正看著流曉夢的眼神里滿是驚嘆，“小小丫頭，心機頗深吶。”
流曉夢甜美的笑容頓時僵在了那里。
她眼神游移，支支吾吾道：“胡說八道，錢我雖然是收了，但……但你又不是送十瓶，一瓶嘛，過一兩個月不就又用光了，到時候不還是得我買嘛。”
“到時候再想辦法籌錢對吧？反正現在，你算是小富婆了。”
方正：“別以為我不知道，你本來就是這種有今天不講明天的人。”
流曉夢咬牙，道：“樓下一頓燒烤攤，飲料酒水自費。”
“我覺得我得跟你小姑好好聊一聊關于小孩子的零花錢，尤其是女孩子，給太多錢，萬一學壞了怎么辦？”
“兩頓！”
“這是個很嚴謹的問題，我一直覺得，你小姑對你的管教是對的，你太飄……需要有根繩子牽著。”
“三頓，酒水全包，不過我點菜 我點菜！”
“成交！”
方正笑道：“女孩子要富養，手里有點錢是很正常的事情……你小姑肯定也知道這件事情，不然依著她縝密的心思，能不把錢收回來？給你肯定就是由你自己支配了。”
流曉夢幽怨的看著方正。
“行啦，走吧，大不了化妝品我給你也買一份好吧。”
“謝謝大師！”
流曉夢頓時轉幽怨為欣喜，熱切的摟住了方正的胳膊，笑道：“本來還想好好逛一逛呢，不過大師這般誠意，小女子也不好意思耽擱大師時間，GOGOGO，咱們直接目的地！！！”
也就是說，如果沒有那句幫她買化妝品的話，自己還得多繞幾圈？！
方正嘆道：“小姑娘家家，最好少用化妝品。”
“大師你是在夸人家天生麗質，不用化妝品么？討厭啦……出家人嘴那么甜，清規戒律都不要了啦……”
方正：“………………………………”
有個細作，自然好辦事。
流曉夢對于自己的小姑極其了解，不過逛了兩家，就已經找到了流蘇常用的身體乳，價格適中，包裝精美，送人倒是再合適不過。
捎帶手的，給流曉夢買了一款洗面奶，雖然方正覺得她那白凈的小臉蛋根本就不需要那東西……但耐不住小姑娘歡喜。
尤其她小嘴賊甜，一口一個姐姐的，叫的那個阿姨心花怒放，還給打了七五折，本來1500的東西，多了一瓶洗面奶，反而便宜了不少。
嗯……小丫頭很給面子，沒狠宰也是重要的理由了。
買了東西。
看著玩興未歇的小丫頭，想起平日里流蘇對她的苛刻，確實是怪惹人憐惜的，也真是難為了她竟然能真的忍住。
平日里，似乎七點之后，她就沒有出去過……界林市的夜景，她從來都沒有見過。
也真是難為了這么個愛玩的年級了。
想著，方正憐心忽起，柔聲道：“要不，我請你去唱K？”
流曉夢動作一頓，轉過頭來……眨著可愛的眼睛不敢置信道：“真的嗎？”
方正攤手道：“我是個老土古板的人，不知道你們年輕人都喜歡玩什么，就我印象中，似乎就是唱K來著，當然，如果你想玩別的，我也可以請客……今天你算是幫了我的大忙，不是你的話，恐怕我只會買幾斤豪豬肉外加二斤排骨當成生日禮物了，錢是差不多，但等級可就差太多了！”
“算你識趣兒，不過我也不知道我這個年紀的人該玩什么來著，就去唱K吧。”
流曉夢拉著方正的胳膊，開心道：“反正今天你在，我可以放肆一回，相信小姑也不會怪我的。”
方正嗯嗯的點著頭。
看著走在自己前面，口中喊著一二一，走著軍步，欣喜異常的小姑娘，顯然，她也不是不想玩……只是她小姑太忙，沒有人陪著，她一個人不敢出來吧？
他心頭忍不住有些困惑，界林市雖不是一線城市，但也是繁華無比，近年來治安也是優良，怎么感覺流蘇也好，流曉夢也好，她們過日子，都隱隱約約有著幾分提心吊膽的感覺呢？
算了，以后經常帶她出來玩吧。
兩個小時后。
四肢無力，臉色蒼白的方正被流曉夢攙扶著從KTV里走了出來。
周遭那些同僚們曖昧的視線里，夾雜著佩服和高山仰止的敬仰，似乎對方正竟然能把自己搞成這樣很是崇敬，尤其是看到旁邊的小姑娘，看著方正的眼神更顯曖昧。
方正卻顧不得那些，對著那正扶著自己傻笑的流曉夢冷冷道：“流曉夢，這次算我栽了，青山不改，綠水長流，這輩子，下輩子，都別再讓我在KTV里見到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