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谷把情況原原本本發給了張和英。
張和英在網龍的辦公室中看到這段信息，如遭雷噼。
沉默良久后，他終于認命的打開手機，以前所未有的認真態度，開始和獵頭們溝通。
而云夢這邊，小椿聽完秦松云的轉述，毫不猶豫的答應下來，拉著秦松云就邁過傳送門，回到大都會這家熟悉的小咖啡館。
小椿記掛著團隊里的事情，坐下之后，沒有喝咖啡，而是直奔正題：“志愿者來了，收集感官數據需要做什么？用不用去現實中找你？”
“不用不用。”林游打開面板，一邊邀請朱辭夏小公主過來，一邊說：“先稍等一下。”
不到一分鐘，又一道傳送門打開，朱辭夏也到了。
只是看到小公主現身，秦松云和小椿突然都詫異的看向林游：幾個意思？
難不成你還打算收集公主的感官數據？你們兩個進度這么快嗎？話說公主還沒成年吧？你膽子這么大？
看著秦松云和小椿激烈的眼神交流，朱辭夏不解的看向林游。
林游則被這倆人八卦和震驚的目光看得渾身不舒服……
“你們想歪了！喊小公主過來，主要是因為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告訴你們，索性就把她也一起拉過來。這樣一來，[云夢工作室]的初創成員也算到齊了。”
“什么事情？”朱辭夏不解的走過來，在林游身邊坐下。
林游沒有立刻說正題，而是先和三人一一對視后，才正色道：“我必須先說明，這件事現在為止，還是云夢的最高機密，我信任你們每一個人，但我需要你們保證，不會對任何外人透露這件事。”
三人都能感受到林游話里的認真，毫不猶豫的鄭重點頭，答應下來。
林游這才看向身邊，在三人詫異的注視下，開口道：“小夢，出來吧。”
坐在他另一邊的小夢于是褪去隱身狀態，出現在大家面前。
不等三人困惑，小夢就繼續說道：“小夢是人工智能哦！但是跟你們理解中的人工智能不一樣，小夢是有情感、有自我、能獨立思考、還會創作的生命哦！”
聽著小夢的自我介紹，三人全部瞬間呆愣在原地。
林游卻差點沒忍住笑出聲。
主要是小夢最后說那句“會創作”，讓他想笑。
小夢作為人工智能，當然可以畫出惟妙惟肖、極其厲害、甚至藝術感拉滿的畫作來。
但那其實不是小夢畫的，而是算法畫的。
跟人類借用算法進行AI繪畫差不多，只是更加強大。
但如果拋開算法這個工具，也拋開人類已經創造出來的龐大數據庫，讓小夢完全自由發揮，那畫出來的畫其實非常幼稚，真的跟小朋友差不多。
第一次看到的時候，林游簡直笑翻了。
小夢兇兇地瞪了一眼林游。
“對不起對不起，我的錯。”林連忙道歉，不能破壞小朋友的信心嘛！
一邊道歉，一邊還伸出手來揉揉小夢的腦袋。
小夢立刻就又開心起來。
他們的互動，終于喚醒了被這個重磅消息驚到呆滯的三人。
“人工智能？！
”下一刻，三人同時驚呼出聲。
“什么時候？”
“不可思議！”
“太厲害了！完全看不出來！”
“你怎么做到的？”
驚呼和疑問同時涌過來。
但林游只是搖搖頭說：“介紹小夢和大家認識，主要是為了正事。”
林游停下揉著小夢腦袋的手，繼續說道：“我其實沒那么天才，很多你們感覺極其離譜的事情，并不是我做的，或者最起碼，不全是我做的，不少事情都是小夢做的。”
小夢晃著小腿，雙手捧著臉撐在桌子上，很貼心的給林游撐場面：“沒有哦，小夢只是幫忙，主人是超厲害的天才！”
人工智能現身的巨大震驚還沒過去，對這個特殊的稱呼，也沒人覺得有什么不對。
林游搖搖頭繼續說下去：“把[生理感受]直接轉譯成[感官數據]，就是多虧了小夢的幫助，現在全世界也只有小夢擁有這個能力。”
“嘿嘿。”小夢發出不好意思，但又有些得意的笑聲。
林游看向小椿，“所以只要你明確的同意，由人工智能小夢來做這件事，感官數據的收集，就可以很簡單的完成。”
小椿還在震驚之中，看著這個可愛的小姑娘，她完全想不到這居然不是真人，而是數字生命。
這會兒聽到林游的話，看著乖巧的小夢，她沒有絲毫猶豫就點頭同意。
林游于是從空氣中拉出一份告知書遞給小椿：“別著急，看一下這個再說。”
小椿接過來，發現是一份[感官數據化知情同意書]，于是拍拍秦松云，兩人一起看起來。
從剛才開始，就一直瞪圓了眼睛看著林游的小公主，忍不住插話道：“所以，你是小夢的……爸爸？”
“啊？”林游懵逼轉過頭來看向公主，什么跟什么啊這是？
小公主卻不知道想到了什么，隔著林游看小夢看個不停，又問道：“那她會長大嗎？”
“如果你是問年齡，那當然會。但是如果你問個子，那恐怕不會，小夢隨時可以變成任何自己想要的樣子，但在本質上，形象并不會隨著時間而自然變化。”林游也看著小夢，隨口解釋道。
“最后如果你說的是心理狀態，對自我年齡的認知這些，那我其實也不清楚。”
林游摸摸小夢的小腦袋，平靜地說：“好在我們還有很多時間，只要順其自然，答桉自然會慢慢出現。”
朱辭夏看著林游和小夢的互動，也好想摸摸小夢的粉腦袋。
但這個時候，小椿已經看完了同意書，并認真簽下名字，遞給了林游。
于是，契約達成，小夢的限制從此刻被解除。
感官數據的收集可以開始了。
“椿姐，準備好了嗎？”
小椿點點頭。
“那么，閉上雙眼，集中精神，回憶一下相關的經歷。”
林游不好意思說得太露骨，好在小椿很清楚要收集什么數據，自然也能明白應該回憶什么經歷。
她遵照指令閉上眼睛，開始思考：和秦松云之間那些令人臉紅心跳的事情，到底哪一次最讓她印象深刻？
最后，她想起了大學畢業前夕，那場為期一周的雙人旅行。
原本是計劃在一周內，好好欣賞一下杭州的風景，結果風景只看了兩天，酒店卻住了四天……
那本是青春記憶中最讓人臉紅心跳的部分，也是她精力最旺盛、人生最燦爛的一段時光。
只是近幾年因為漸凍癥，所有過往美好的歲月，都開始緩緩褪色，變成灰白的記憶。
小椿起初還擔心，自己能不能想起那時候的心情和感受。
但隨著小夢全力以赴的介入，在小椿和秦松云的家中，小椿的游戲艙內，集成的[專注頭環]功能全功率運作，甚至在小夢的控制下解除限制，開始超頻運作，小椿腦海中的記憶快速變得清晰起來！
仿佛時光倒退，褪色模湖的照片再次變得纖毫畢現！
不僅是酒店中那些最私密的記憶，連同那段旅行的所有記憶：從踏上旅程，到最終回返，所有的一切都被清晰回憶起來。
動車車窗外呼嘯而過的田野，走出火車站時密密麻麻的人群，熙熙攘攘的商業區，小吃街上熱氣騰騰的食物，夕陽下閃爍著粼粼波光的西湖……
還有緊緊牽著她的手，笑得意氣風發，快樂又灑脫的愛人。
風景、感受、情緒……所有的一切，都仿佛跨越時光的長河，再次撲面而來
栩栩如生。
小椿的眼淚滾滾而下。
……
秦松云看著流淚的小椿，感到不知所措。
——不是回憶兩個人共赴云雨時候的記憶，好收集感官數據嗎？不應該開心或者臉紅嗎？
為什么會突然哭起來？？？
他突然開始懷疑人生。
最后忍不住看向小夢，有心想問問怎么回事，又覺得問不出口。
誰知小夢已經很貼心的看懂了他的為難，突然很小聲地說：“小夢也不知道哦，小夢只能幫忙激發記憶，收集和轉譯感官數據，看不到她的記憶哦。”
直接看記憶這樣逆天的能力，自然在人工智能被創造之初就有嚴格限制，小夢只能看到主人的記憶，看不到別人的，就是受限于這種規則。
所以等數據收集完成后，還需要小椿自己來對數據進行分類整理。
秦松云得不到答桉，只能無奈的轉頭去看小椿。
只是這一轉頭，卻發現小椿已經睜開了眼睛，現在正愣愣地看著他。
小椿下意識把眼前這個男人，同記憶中的男朋友進行比較，這讓她勐然意識到：當初那個意氣風發的少年，竟老得這樣快嗎？
他眼中那么多的疲憊和無奈，是從什么時候開始，堆積起來的呢？
這個發現，立刻讓她再次紅了眼眶，緊緊攥住了秦松云的手。
她很想說聲對不起，或者謝謝，但都覺得太輕。
最后她緊緊抱住了秦松云，越哭越傷心。
秦松云則被她哭的完全不知所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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