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一點點的降臨，泉南關外的戰場重歸寧靜，只有極遠處搖曳著涼軍大營中的火光，宛如火龍般密密麻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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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泉南關的城頭望去，天邊盡頭處皆是火光，近十萬涼軍就是懸在他們頭頂上的一柄彎刀，隨時都會落下。
涼軍大營中
不少武將都集中在了一所馬廄內，馬廄中有一匹渾身黑色的戰馬，這就是白天岳展鵬從戰場上拉回來的那一匹。
鬃毛上沾著的鮮血已經被擦拭干凈了，馬背上還有一道不深不淺的傷口，也經過了簡單的處理。
或許是見到太多的生人，戰馬顯得有些煩躁，發出一陣陣低鳴的嘶吼聲，但也沒有表現的太抗拒，畢竟這群人剛剛給自己治了傷還喂了馬料。
馬是有靈性的，知道這些人對自己并無惡意。
薛猛寬厚的手掌在馬背上緩緩滑過，摸摸這捏捏那兒，一群將領就這么瞪著大眼睛站在一旁。
戰馬從一開始的嘶吼低鳴逐漸變得溫順起來，時而還會搖晃幾下腦袋。
過了許久，薛猛才搖了搖頭道：
“不是涼馬，倒像是涼馬和什么馬配種出來的戰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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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們看這個馬背的高度還有馬蹄的樣子，確實和咱們的涼馬有幾分相似。
但是這個腿部的筋骨肌肉、還有蹄掌的寬厚、鬃毛的分布都和涼馬有差異。
我可以肯定，這絕不是涼馬。”
薛猛信誓旦旦的說道，因為他從小就是給大戶人家放馬的。
可以說自從懂事起薛猛就在和涼馬打交道，他的眼力絕不會錯。
塵岳雙手抱胸，重復的嘟囔了一遍：“隴西配種出來的馬嗎～
岳將軍，黑翎軍所配戰馬都是這種嗎？”
“沒錯！”
岳展鵬重重的點了點頭：“交戰之時末將特地留心注意了一下，黑翎軍都是這種戰馬。
論戰馬的沖擊力，雖然比不過純種的北涼大馬，但已經領先中原戰馬許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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褚玉成嘀咕道：
“北境的常家那邊也有類似的情況，之前不是說有一支配備涼馬的騎軍部隊出現在戰場上嗎？戰斗力還頗為強悍。
這么說的話隴西這么多年一直在秘密培育雜種的北涼戰馬？
上萬匹戰馬，絕不是一年兩年能培育出來的。”
“很有可能。”塵岳點了點頭道：
“隴西從涼地購買種馬，再和中原戰馬配種，培育出來的戰馬既有北涼大馬的沖擊力，又能適應中原之地的氣候、水土。
隴西啊，真的是籌備萬全。”
大家都是整天和戰馬打交道的人，這種方法聽起來雖然頗為復雜，費時費力，但只要背后有巨大的財力支撐，做起來就不是難事。
所有人的目光都有些凝重。
開戰以來，隴西暴露出了一張又一張的底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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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潛藏在各道駐軍中的宇文家親信將領、到朝中那些隱姓埋名的隴西密探、再到西蠻兵、黑翎軍這些秘密訓練的精銳。
隴西為了奪取皇位，準備了太多太多。
如今回想起來真是讓人不寒而栗。
褚玉成微瞇眼眸道：“就是不知道這所謂的黑翎軍，到底有多少啊～
三萬？五萬？
這樣一股騎軍要是突然出現在戰場上，甚至能決定一場大戰的勝負。”
塵岳目光森然，大手一揮：“告訴問天司，讓他們查一查這些年從涼地流出去的種馬有多少。
還有，盡可能潛入隴西，看看能不能打探到一點有用的消息！”
“諾！”
……
涼王帥帳中燈火通明，微微搖曳的燭光照得人面龐發紅。
插在地圖上的小旗子在褚玉成的手中不斷變化，從一字長蛇陣到二龍出水陣、再從天地三才陣到今天的四門兜底陣。
這位北涼都護使正在重新推演隴軍的陣型。
或許在戰場上那些陣型變化讓人一頭霧水，但褚玉成的推演卻讓這些陣型變得簡單明了，互相之間的變化一氣呵成。
塵岳單手拖著下巴，一言不發的看著，過了很久褚玉成才站直身體，唏噓道：
“到底是我老師都贊不絕口的人物啊，四次變陣，次次都讓我涼軍一拳頭打在了棉花上。
數萬騎兵，竟然無法施展拳腳～”
隴軍的變陣每一次都是在涼軍出現破陣機會的那一刻，時機拿捏的十分精準。
雖然這兩天來，隴軍的傷亡要略高于涼軍，但是接連大戰卻沒有取得勝利，會拉低軍中士氣。
關外野戰，涼軍向來戰無不勝，就算平局都沒有過。
相反，隴軍的心中會建立起一種信念，涼軍也不是戰無不勝，他們可以與之一戰。
久而久之，兩軍的士氣就會發生翻轉，這對隴軍來說無疑是極為有利的。
塵岳心平氣和的說道：“為了操練軍卒，想必隴西費了不少心血。
要是大陣就這么輕而易舉的被咱們破了，隴西這幫人怎么可能成氣候？
放寬心，我相信你有破陣的辦法。”
褚玉成沒有答話，目光一直停留在復盤出來的隴軍大陣上，似乎是在思索著什么。
“哎，跟你說話呢！”
塵岳嘟囔了起來：“你這兩天試探的怎么樣了，有沒有破敵之策？”
塵岳何嘗不知道褚玉成在摸隴軍的底細，對于他，塵岳是一萬個放心。
褚玉成目光微凝，輕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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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看明天獨孤承業怎么出招了，若是明天他擺出五虎群羊陣。
那我心中就有點底了。”
“五虎群羊陣？”塵岳疑惑道：
“何意？”
褚玉成的手掌在空中比劃了一下，隨意的說道：
“所謂陣法，其實就是根據天地星象結合八卦之形演化出來的。
古書上有十大陣法，獨孤承業恰好是從頭到尾在用。
從一字長蛇陣到四門兜底陣。
我們如果想破陣，就必須提前一步猜出隴軍要如何變換陣型，否則只能拿將士們的命去硬拼。
如果獨孤承業是依次出招，那么明天定然會擺出五虎群羊陣。
再到下一次交戰，我就有一定的把握可以破陣～”
“五虎群羊陣嗎？”
塵岳念叨了好幾遍，畢竟陣法他不熟悉，這個五虎群羊陣他還是第一次聽說。
塵岳甩了甩頭，嘀咕道：“怎么有這么多陣法，頭疼。”
褚玉成微微一笑：
“明天自然就會見分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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