破產之后，蔣家的生活質量有了斷崖式的下降，以前為他們做飯的賈阿姨現在是請不起了，戴茵大半輩子沒做過飯，第一次燒菜能燒成什么程度，想想就很感人。
顧韶元隨便吃了一點便沒了胃口，其他人都悶頭吃著，氣氛顯得既古怪又沉悶。
蔣鵬飛主動開口，“味道還不錯，戴茵第一次做飯，能做到這個水平已經不錯了，值得鼓勵。”
蔣南孫附和的點頭，“我覺得挺好吃的，奶奶，你不吃飯的話喝點湯吧。”
蔣奶奶面色沉悶，坐在那里無動于衷，“我喝不下。”
一句話說的眾人都很尷尬，蔣南孫夾了個荷包蛋放在奶奶的碗里，“給你挑個荷包蛋，多少吃一點吧。”
“我不想吃。”
老太太活了一輩子，就沒吃過這么差勁的飯菜，心里怎么也平靜不下來，不過她一直擺著個臉色，其他人的心情也跟著不太好。
戴茜看不過眼，直接懟了一句，“以后很長一段時間里恐怕都得吃這個，今天不想吃，明天也不得不吃，您還是把心態放平穩一些吧。”
戴茵低聲勸阻，“少說兩句。”
“怎么還怪起我來了，還不都是她那寶貝兒子把家產賠得一干二凈，欠了一屁股的債，這怪得了誰？”
蔣鵬飛把頭垂得很低，幾乎埋進了碗里，對戴茜的話充耳不聞。
蔣奶奶氣得頭暈，站起身，“你們吃吧，我休息一會。”
見氣氛僵硬，顧韶元笑著說，“人生哪有一帆風順的，總歸會有一些波折，既然事情已經發生了，再懊悔也沒用，來，蔣叔叔，我以水代酒，祝賀你今天賣出去第一套房子。”
蔣鵬飛抿著嘴，端起茶杯，小聲說了句謝謝。
蔣南孫跟朱鎖鎖也跟著端起茶杯，跟蔣鵬飛碰了碰。
“爸，我覺得你太了不起了，鎖鎖在精言呆了小半年，才好不容易開了一單，你才去了幾天就賣出去一套房子，有了這個開門紅，相信以后會越來越好的。”
朱鎖鎖跟著附和，“是啊叔叔，您比我厲害多了。”
有了兩女的恭維，蔣鵬飛的心情總算好了一些，冷不丁再次聽到戴茜的風涼話。
“賣出去一套房子能怎么樣，四千多萬呢，得賣出去三四百套房子才能還清吧？”
蔣南孫氣不過，幫著說了句，“至少這是個好的開始，不是嗎？”
“南孫，你把事情想的太簡單了，就算你爸爸一年賣出去三十套房子，也得十幾年才能還清欠款，這還是在不計算利息的前提下。”
蔣鵬飛攥了攥拳頭，苦澀的說，“我會努力的。”
曾經，章安仁對他說這句話的時候，蔣鵬飛心里只有嗤笑，如今自己說出來，才發現是那么的無力。
除了努力，似乎再也找不出一個能安慰自己，安慰家人的借口了。
“努力，呵！”
戴茜放下碗筷，面若寒霜，“既然今天大家都在這里，我就把該說的、不該說的統統都說出來，我姐嫁到你們家二十幾年，被婆婆嫌棄了二十幾年，被你拖累了二十幾年，現在又因為你炒股賠錢，幫你背負幾千萬的欠債，老蔣，平心而論，你覺得這對我姐來說公平嗎？”
蔣鵬飛被說的啞口無言，摘下眼鏡，用手搓著臉。
在事實面前，任何語言都顯得蒼白無力。
顧韶元一直注意著戴茵的表情，她除了一開始阻止妹妹懟蔣奶奶以外，再沒有說過什么，這種沉默令顧韶元很無奈。
顯然，戴茵似乎被妹妹說動了，有了跟蔣鵬飛離婚的打算。
看到小姨跟父親起了沖突，蔣南孫很著急。
“小姨，我們不光只看到不順心的一面，也要看到好的一面，我從有記憶開始到現在，都沒見過我爸那么努力的去掙錢，說真的，我覺得他現在做的很好了，完全符合我心里對一個父親的形象。”
“我知道，爸爸前面犯了一個很大的錯誤，他已經受到懲罰了，也悔改了，作為家人，我們應該給他更多的鼓勵，而不是譴責。”
戴茜笑著摸了摸蔣南孫的秀發，“南孫，這么多年，你媽如果不是為了你，早就離開這個家了。作為娘家人，我是絕對不會同意我姐幫你爸背上那么多欠債。”
“這次回來，我已經想好了，準備帶你跟我姐一起去米蘭。”
蔣鵬飛豁然抬頭，“這是什么意思？”
“意思還不明顯嗎？我姐要跟你離婚！”
蔣南孫忍不住把目光投向戴茵，驚訝的發現母親垂著頭坐在那里，默認了妹妹的說法。
蔣鵬飛要氣炸了，“這個婚絕對不能離！”
“這個婚必須離！老蔣，你已經耽誤了我姐那么多年，還想把她后半輩子拖進深淵里嗎？”
“我不是那個意思，她都五十歲的人了，連個一技之長都沒有，離了婚以后怎么生活？”
“這個不用你操心，還有我呢！”
戴茜步步緊逼，“老蔣，但凡你還有一點良心，就應該對我姐放手，你心里很清楚，如果韶元不幫你，四千多萬的欠債這輩子也別想還清，難道你想讓我姐跟你還一輩子的債？”
“這可不是夫妻共同的債務，而是你的個人負債，我姐沒道理為你承擔這些。”
見戴茜越說越離譜，朱鎖鎖也被嚇到了，輕輕拽了拽顧韶元的衣袖，“韶元，你也說兩句。”
包括戴茵在內，所有人都把目光集中在顧韶元臉上。
情況很明顯，戴茵是否選擇跟蔣鵬飛離婚，最根本的原因就在那四千多萬的欠債上面，只要顧韶元承諾幫他們家還清欠款，什么問題都不會有，就很搞笑！
顧韶元覺得這一家子太?操蛋了！
我想盡辦法把蔣鵬飛引上正軌，終于讓他知道賺錢的重要性，開始努力賣房子，還要關心他們兩個離不離婚？
離不離婚關老子什么事？
“鎖鎖，吃飽了沒，我們回去吧。”
顧韶元擦了擦嘴角，站起身，“蔣叔叔，多謝款待。”
實在懶得理會這對夫妻的糟心事，想離就離吧，只要你們覺得離婚以后各自都好，我完全沒意見。
“哎，這就走了？等等我。”
朱鎖鎖沒想到顧韶元連個場面話都懶得說，愣了下，急忙拿起包追了上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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