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谷景龍的搭檔吳斌鴻那邊進行得也并不是很順利。
在他一路趕回臨安之后本來是打算直接找相關的負責人算賬的。
卻不想，他人剛到臨安門口就被他們家的老管家給攔住了。見到這個人，吳斌鴻的眼睛不由得瞇了一下。
他自然知道這人是在門口等自己的，可這對吳斌鴻來說絕對是意想不到的展開。
等老管家笑嘻嘻的對吳斌鴻說吳元清已經在家中等著他的時候，他的心更是沉了下去。
他一臉陰沉的回到了吳元清的府中。
此時，吳元清的心情似乎非常不錯，他正一臉悠閑的擺弄家里的花花草草。見到吳元清之后，吳斌鴻也沒有跟他打招呼，他大大咧咧的坐在一邊拿起吳元清的茶就噸噸噸的喝了起來。
見到他這個樣子，吳元清頗有些肉疼的說道：“那可是從武夷山送來的好茶，哪有你這么喝的？這不是糟蹋東西嗎？”
吳斌鴻瞥了吳元清一眼說道：“武夷山離這可不算近啊！為了這一口喝的，你又花費了多少民脂民膏？”
吳元清一愣，隨即他又感覺有些好笑：“你什么時候關心起老百姓的死活了？”
吳斌鴻說道：“以前咱們可以不關心，那是因為以前沒人給那幫泥腿子作主。現在不是有人給他們作主了嗎？我們要是還像以前那么過日子，老百姓可就要去找那些能給他們作主的人了！”
吳元清自然知道，吳斌鴻是借著茶的事兒質問自己軍備的事兒。
吳斌鴻無法想象他的父親居然會牽扯到這件事之中！
有一說一，吳家父子的關系也就是那么回事兒。自從知道自己已經有幾個兒子死在吳斌鴻的手中之后，吳元清對吳斌鴻也不是那么無條件的信任和支持了。他已經開始提防起了自己的這個私生子。
而對吳斌鴻來說，吳元清從來就不是一個值得他愛戴的父親。他從前對吳元清尊敬有加更多的源自于恐懼，現在當他戰勝了這種恐懼之后，他很難讓自己忘掉自己之前那么多年的私生子生涯然后去愛戴吳元清。
所以，他無法相信吳元清參與到了軍備的事兒之中并不是因為他出于對父親人品的信任。而是出于立場的考量！
在南梁的統治階級之中，只有吳家和路旭是絕無和解的可能性的。甚至如果有一天，南梁被迫和路旭談判的話，他們的人頭都極有可能是會被當做禮物送給路旭以表誠意的。
照理來說，吳元清應該是最希望吳斌鴻能打贏的人。他怎么可能對吳斌鴻的軍械下手呢？他現在賺這點錢兒又有什么用？路旭放過誰都有可能，他會放過吳家嗎？
就算吳家跑到天涯海角，以路旭的能力也絕對可以繼續追殺他們。現在只有想盡一切辦法擋住路旭才是王道！
吳斌鴻覺得吳元清和自己一樣看透了這個問題，至少在這個問題上他們的立場應該是一致的。
卻不想，吳元清壓根就沒有這么想過。
在聽到吳斌鴻的隱晦的詰問之后，吳元清只是毫不在意的笑了笑然后說道：“封鵬海要鎮不住場子了！”
吳元清的話讓吳斌鴻的眉頭當場就皺了起來。從前，吳斌鴻曾經非常喜歡過這種與人斗的感覺，他也曾經被父親的權謀之術所折服過，他更是曾經癡迷于這些東西。
但是現在！
等路旭的威脅近在咫尺，他早就已經意識到了，在路旭那絕對的實力面前什么權謀之術統統都是扯淡！
所以現在，當吳元清再次和他說起了官場上的事兒，吳斌鴻不僅毫無興趣，他反而開始覺得自己的父親實在是有些太拎不清了。
吳元清看到了吳斌鴻眼中的煩躁，但他還是選擇了無視，繼而自顧自的說了下去。
“大家都知道，咱們大梁的朝廷快要維持不下去了！而封鵬海作為清流的領袖，面對此等生死危機卻完全拿不出解決的辦法，他只能勉力維持著他的那個小朝廷不跨。”
“其實我特別能理解他的想法，只要這個朝廷還在他的權威也就還在，朝廷不在了他封鵬海就什么都不是了！所以他只能優先維持朝廷的權威。”
“可是，當大家都發現大梁要不行了的時候。他拿不出解決危機的辦法，也就不能怪手底下的人為自己自謀生路了。”
“這個時候的封鵬海已經完全喪失了對手下人的掌控，他的朝廷已經在事實上開始崩潰了。”
吳斌鴻心中越發的煩躁起來，他甚至不由自主的陰陽怪氣了一句：“這就是你喝這么好的茶的理由？”
吳元清聽出來了，這是吳斌鴻在質問自己，封鵬海的失勢就是自己參與貪墨軍備案的理由嗎？
吳元清不由得對吳斌鴻有些失望，他覺得自己當初看中吳斌鴻兵下力氣培養他簡直就是白費，這么簡單的事兒吳斌鴻居然都想不明白？
吳元清嘆了口氣說道：“你還是不懂啊！”
“你真的以為，憑現在這個朝廷能擋得住路旭嗎？”
吳斌鴻說道：“不然呢？沒有這個朝廷就能擋得住路旭了？”
吳元清說道：“那不一定！但是如果朝廷還是現在這個樣子，那我們必輸無疑！”
“路旭在秦國那邊可以做到一言九鼎，只要他劍鋒所向整個秦國都會按照他的意志行動。”
“可你看我們大梁呢？皇帝一紙詔書下去，好幾個派系之間當場就會開始相互扯皮。就算是我們臣子提出的建議，不管對國家是好是壞？只要不是自己這邊提出來的，基本上都會站出來反對。”
“就憑這樣的朝廷怎么可能擋得住路旭？”
吳斌鴻聽明白了，他冷哼一聲說道：“原來，你是想要奪取大權啊！”
吳元清沒有直接應下來，而是淡淡的說道：“誰能奪得大權不重要，重要的是想要戰勝路旭，這種局面必須被打破！我們必須重新塑造一個全新的大梁才有可能浴火重生。”
吳斌鴻沒有急著否認吳元清，他緊盯著吳元清說道：“想法確實不錯，但是這個想法不值得用襄陽和幾十萬大軍的生死為代價來實現。”
“若是襄陽失守、我大梁最后一支能戰之師覆滅，你就是實現了這些想法又能如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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