達奚穆拉看著這個將自己兒子逼上絕路的漢子，他整個人都要噴出火來了！
奸細敢于對著達奚貢多大放厥詞，但是面對達奚穆拉的時候他卻只剩下了求饒的勇氣。
和達奚貢多不一樣的是，達奚穆拉真的是一個從尸山血海之中走出來的人。他這輩子什么牛鬼蛇神沒見過？什么樣的硬骨頭他沒有啃過？在他面前造次，那還能有好下場？
雖然不用問也知道幕后主使是誰？但是達奚穆拉還是讓自己的人下去把嚴刑逼供的過程走完，也算是為他們父子出這一口惡氣了。
處理了奸細，達奚穆拉便說道：“兒呀，這是為父最后一次這么叫你了。”
就在這時，一個達奚穆拉的老部將走了出來說道：“族長，少族長雖然犯下彌天大錯，但好在造成的損失不大，罪不至死。”
其他部將也是紛紛應和。達奚穆拉感激的看了自己這些老兄弟一眼，他知道，自己的老兄弟們盡力了。
按照北庭的律法，這么重大的罪過也就只有兩個處理方法了，要么殺頭、要么流放。
雖說在這茫茫草原上，被流浪的最終要么餓死、要么淪為了別的部族的奴隸。
但是好歹這也算是為達奚貢多留下了生的希望不是？
只是，達奚貢多好歹是達奚部曾經的少族長。他的身上掌握著很多達奚部的機密，一般情況下來說，像他這樣的人是不可能被流放的。若是真有事兒那還是殺了比較穩妥。
可就算是到了這個地步，達奚穆拉的老兄弟們也愿意再相信達奚貢多一次。
達奚貢多自己則是滿臉震驚的看著他的叔叔伯伯們，這一下他終于是留下了懊悔和不甘的淚水。
直到這時他終于明白自己錯得究竟有多么的離譜？
若是到了這個時候，他們都愿意保下自己，他們又怎么可能眼看著自己平白無故的被殺？
他終于意識到了，他就算當不上族長他的人身安全也從來就沒有受到威脅。
達奚貢多仰天長嘆。
達奚穆拉走到達奚貢多的身邊親手為他解開束縛。
然后，他環視了眾位老兄弟一圈說道：“眾位兄弟為我做個見證吧。”
眾人連忙上前來行禮，達奚穆拉說道：“我兒達奚貢多罪孽深重，我，達奚穆拉以達奚部族長的名義判你流放二十年。若二十年后，你還能回到達奚部，那我達奚部就還是你的家，我會給你留一頂氈帳和一百頭牛、一擺頭羊。”
“若我不在，就請各位兄弟和你們的家人幫我做個見證，請后繼族長替我兌現諾言。”
眾人連忙對天盟誓，發誓一定幫達奚穆拉完成諾言。
達奚貢多看到這一幕，他再也控制不住自己了。他任由悔恨充斥著自己的心房。他哭嚎著給達奚穆拉和各位長輩跪下，他也不說話只是不停的磕頭。
達奚穆拉摸了摸他的臉說：“兒呀，明早......你就走吧......”
達奚貢多哭得更甚，他知道這一別恐怕就是永別了。但事已至此，這已經是最好的結果了。
事實證明，奸細罵達奚貢多是軟骨頭的時候有多么的暢快，他滑跪的就有多么的流暢。
不過這也是理所當然的，自古以來當叛徒的就沒有幾個是硬骨頭。
達奚穆拉的人剛剛給他上刑，他就把能交代的不能交待的全都給交待了。
可是達奚穆拉打他不光是為了獲取情報，更多的是為了泄憤，既然這個人已經沒有情報價值了，達奚穆拉就決定帶他回達奚部一點點的反復拷問，直到他魂歸天國為止。
他會讓這個奸細知道當叛徒的代價有多高的！
至于說問出來的結果？
那自然是毫無疑問的右賢王。
從某些方面來說，右賢王的目的確實是達到了。他確實達到了誅心的效果，這一手打得達奚穆拉是措手不及同時也是膽戰心驚。
不過嘛......
凡事都有兩面性，誅心的結果就是讓達奚穆拉感覺異常的恥辱和憤怒。
他當即就對天盟誓和右賢王不共戴天！
這在北庭可是份量極重的誓言！
北庭汗國的大部分部落實際上都處在奴隸制社會之中。這樣的社會身為大奴隸主的族長是不能隨意發誓的。
因為這樣的社會往往還有另一個特點，那就是極端的迷信。正因為迷信，所以就不能隨意發下誓言，既然發下了誓言那就只有兩個結果，要么完成誓言、要么死。
如果發下誓言的是一個部落的族長，那么這個誓言就可以被視為是血誓，是一個部族要永遠執行下去的。
不管時間過去了幾十年？哪怕是幾百年？他的后人都得將這個誓言完成。
如果這個誓言的目標同樣是某個部族的族長，那么也就意味著這兩個部族從此以后就只能存活一個了。
好在達奚穆拉和右賢王在他們各自的部族之中都是極有威望的人。否則這一個誓言就有可能讓他們失去大量的人心。
畢竟不管是誰，明明正好好的過日子呢。突然就有一個不共戴天的仇敵降落到你的面前，非要和你不死不休。那你會不會特別痛恨那個給你帶來這么巨大的麻煩的人？
正是因為有這樣那樣的問題。所以北庭已經很多年都沒有出過一族之長向別的族長發下血誓的情況了。
達奚穆拉這也是讓北庭人見識到了，這玩兒意并不只是存在于傳說中，現實中也有狠人敢于發下這樣的誓言。
誓言是發下來了，至于該怎么執行的問題還是需要討論一下的。
達奚穆拉的部將普遍覺得右賢王確實是有點厲害，就算他們達奚部很厲害一個不小心就會被對方給干碎了。
甚至還有人覺得，反正這里只有他們達奚部的幾個人。要不要先不要將這個誓言聲張出去，給自己留下一些猥瑣發育的時間。等右賢王和別人爭得個你死我活的時候，他們再看情況把這個誓言宣布出去？
可是他們哪里知道？既然達奚穆拉敢于發下這樣的誓言，那就說明他知道應該怎么把這個誓言變成現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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