呂楊冷哼一聲說道：“想讓我們替那路旭去送死？想得倒是挺美！”
“真不知道那聞大帥是怎么想的？咱們可都知道朝廷那邊的意思，朝廷是不會讓我們在秦鳳路和北庭人打仗的。”
“我們就是拒不從命，他又能如何？”
孟才點頭贊同：“恐怕，這聞大帥以為我們不敢抗命吧？”
呂楊譏笑著說道：“他雖然有軍令，有皇帝的尚方寶劍，可我們也有朝廷的旨意。之前朝廷可是明確的表示了，我們是不可以在秦鳳路作戰的，我就不相信我們違抗了他聞元忠的命令。聞元忠就真敢殺我們！”
孟才也是大點其頭，他同樣不相信聞元忠敢殺人。可他們哪里知道？聞元忠已經做好了殺人的準備！聞元忠早就恨死這幫兵痞了！聞元忠本來已經做好了和右賢王決戰的準備。而且他也確信自己絕不會輸給右賢王，這一場戰爭本來是他建功立業的大好時機，結果卻因為朝廷的國策，讓他只能乖乖地看著路旭做大做強，這讓他如何能甘心？本來聞元忠還曾經指望著讓這些將領和自己一起反抗朝廷的命令。卻不想這些人不僅一點都不想建功立業，反而是拿著朝廷的命令不斷地催促聞元忠貫徹上面的指示。他們的行為從他們的官位立場上來說確實不能說錯。軍人就是要服從命令，尤其是服從這個國家的最高統率的命令的。但是這樣“用縣官壓現管”的行為，難免會讓現管對他們心生怨恨。之前聞元忠這個現管確實拿他們這群貪生怕死的慫貨沒有辦法。但是現在有了天雷這個由頭在，聞元忠相信就算自己適當的違背朝廷的命令，朝廷也絕不會追究自己！只要聞元忠能掙脫朝廷對他的束縛，他聞元忠未必就沒有在戰爭結束之前建功立業的可能性。然而，想要掙脫朝廷的束縛。不僅僅需要路旭那邊給力，他手下的這群兵同樣也得給力才行。就指望這群貪生怕死的貨？讓他們有勇氣和北庭人作戰？別鬧了！聞元忠覺得，唯一的辦法就是讓他們見見血。讓他們知道不跟著自己干就是一個死！若見了血之后，他們還敢陽奉陰違，那聞元忠也不介意繼續殺人。畢竟這么大的兩個大軍，總是會有一些有血性的人在的。聞元忠相信，只要自己堅持不懈地殺下去，總能殺出幾個有膽氣的軍官和自己一起作戰的。若是呂楊和孟才知道聞元忠已經下定了要殺人的決心，他們絕不會這么疏忽大意。可現在說什么都晚了，當他們在進入聞元忠的中軍帳，看到聞元忠那一臉凝重的臉的時候，他們的心里反倒是松了一口氣。他們覺得在這個時候能讓聞元忠擔心的也就是路旭的安危。那從聞元忠的臉色來看，今天叫他們來開會就確實是要說救援路旭的事兒，那他們就有抗命的底氣了。就這樣，兩邊一邊決定了要抗命到底，而另一方決定了只要有人抗命他就殺人。這場會議在開始之前兩邊就扛上了！等人都到齊之后，聞元忠開口說道：“路指揮使那邊的情況想必你們也都聽說了。今天我叫你們來，就是為了談談秦州府的戰局。”
眾人一聽這話都暗道一聲：“果然如此！”
然后這些人就覺得自己心里更加的有底了！孟才甚至開口說道：“大帥，秦州府的戰事好像不歸我們管吧？朝廷那邊可是給我們下了死命令，讓我們不能在秦州府和右賢王作戰的。”
聞元忠冷冷地瞥了孟才一眼，他的殺心已經鎖定了孟才。但是為了能合理地殺孟才，孟才的質疑他必須給出答案。于是他便說道：“路旭的戰報你們不都看過了嗎？”
“路旭為什么能輕易地拿下秦州府，就是因為他弄出了一種新的攻城利器。秦州府的城門在那東西面前頃刻間就化為了烏有。”
“若是這東西落在了北庭人的手中，我們大梁還有哪座城市能擋住北庭人的鐵蹄？所以，就算是為了讓那些利器不被北庭人奪去，我們也得保住路旭！”
對于聞元忠的話，孟才等人是一個字都不信！這倒并不是說孟才等人的智商不夠。而是因為立場，他們的立場決定了不管聞元忠說得多么的有道理，他們都不能相信。孟才也看到了聞元忠眼中的冰冷，但是自認為有朝廷撐腰的孟才對聞元忠的威脅那是一點都不害怕。聞元忠的話說完，孟才也不跟他辯理，只是問了一句：“大帥，那這件事兒你跟朝廷請示了嗎？”
聞元忠說道：“事情緊急，自然是沒有時間等陛下的命令的。”
孟才笑了：“那既然如此，卑職覺得咱們還是按照朝廷之前的指示，不要在秦鳳路的地界和北庭人決戰的好。”
聞元忠大喝一聲：“混賬！自古以來都是‘將在外，君命有所不受！’”“朝廷自有朝廷的考量，可戰場也有戰場上的變化。在外作戰又如何能事事都指望朝廷的命令？”
呂楊這時候站出來幫孟才分擔火力了，不過他沒有直接站出來跟聞元忠對著干，而是說道：“大帥，您先別生氣！老孟他也不是這個意思。”
說著，呂楊還故作公正地指責孟才：“老孟！怎么說話呢？大帥可是有臨機專斷之權，手里還握有陛下賜予的尚方寶劍。大帥是有權力根據戰場變化自行做出判斷的！你怎么能拿朝廷的命令壓大帥呢？”
孟才看了呂楊一眼，他們兩人早有默契，這時見呂楊站出來，他們只是眼神交流了一下。孟才連忙躬身向聞元忠行禮：“大帥，卑職孟浪，冒犯了大帥，還請大帥恕罪！”
聞元忠冷眼旁觀著這兩人的動作，他可是官場上的老油條了。什么兩面三刀的手段他沒見過？兩人這一出戲在他面前就像是兒戲一般。聞元忠現在唯一關心的是，這一出戲過后，他們兩個準備推誰上來受死？他聞元忠的屠刀早已經饑渴難耐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