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壹小說 > 從百戶官開始 > 第一百九十四章 我要李桓遺臭萬年
  心中閃過這般的念頭,徐英的目光不禁投向了那些與他一般,被各家精心挑選出來的精英子弟。

  陳昂、陳儒、郭勛、李興等,這些人皆是平日里勛貴之中頗有名頭的子弟,如今也都齊聚于此。

  徐英自負將家傳的功法修煉到了一定的程度,可是當他看到陳昂、郭勛、李興等人的時候,眼中依然是閃過幾分凝重之色。

  徐光柞捋著胡須,先是看了李桓一眼,目光掃過一眾因為李桓的話而一下變得激動起來的各家子弟。

  輕咳了一聲,就聽得徐光柞開口道:“都聽到了沒有,大都督說了,此番各家子弟就在大都督這府上小比一場,而最終拔得頭籌之人,大都督允諾向陛下舉薦,封其為一營之都指揮使。”

  十幾名各家精心挑選出來的子弟皆是呼吸急促,眼中閃爍著興奮與激動神色的看向李桓。

  不管先前對李桓如何看,反正這會兒在他們看來,李桓此舉當真是大手筆。

  一營都指揮使,這可是實權啊,許多伯爺、侯爺都沒有這般的權柄呢,然而現在這等機會就在他們面前,真要是錯過了的話,怕是要后悔一輩子。

  李桓當先起身走出大廳道:“諸位,且隨李某來!”

  這府中本來是沒有什么小校場的,畢竟原先本就是閣老謝遷的府邸,做為一任閣老,府邸之中顯然不可能有那等為武人所準備的習武場地。

  不過雖然說沒有什么小校場,可是卻有一片占地面積相當大的花園啊。

  于是李桓一聲令下,原本的花園直接被平整了出來,鋪上了條石,被改造成了一個小校場。

  在李桓的引領之下,一眾人興致勃勃的到了小校場,就見小校場之上,刀槍劍戟、斧鉞鉤叉,十八般兵器樣樣俱全。

  雖然其中大部分的兵器李桓根本就沒有碰過,但是負責整飭這小校場的卻是曹雨,曹雨愣是將十八般兵器都給搞了出來,倒也使得這小校場頗有幾分樣子。

  李桓引領徐光柞、陳璇、郭良等公侯落座,其余的侯爺、伯爺也都各自選了座位坐好,目光落在了走向校場的各家子弟。

  郭良輕笑一聲,站起身來向著李桓拱手道:“大都督,不如就由本候來主持一下吧,否則他們這亂糟糟的,豈不是沒個章程。”

  李桓向著郭良拱了拱手道:“如此便有勞侯爺了!”

  郭良輕笑,然后轉過身來,目光投向那些各家的子弟,緩緩開口道:“今日小比,也是大家的一次機緣,本候希望你們都能夠拿出自己真正的能力來,也好讓大都督看一看你們的手段如何。”

  說著郭良又道:“當然,比試歸比試,但是卻須得謹記一點,須得點到為止,莫要因此而傷了相互之間的和氣,雖然說最終獲勝之人只有一個,可是你們的表現,大都督都會看在眼中,到時候即便不能得那都指揮使的官位,只要你們表現的足夠出色,相信大都督肯定會給你們一個機會的。”

  一眾人紛紛看向李桓,李桓笑著點頭道:“陛下與本督一直認為,勛貴之中還是有可用之人的,本督在這里向大家保證,只要你們足夠優秀,無論是陛下還是本督,都會給大家機會。”

  聽李桓這么一說,一眾人齊齊向著李桓拜謝道:“我等拜謝大都督。”

  郭良沖著李桓拱了拱手,然后目光掃過一眾人道:“吾等勛貴之家,自然是以武傳家,武道乃是我等武勛立身之根本,所以今日小比便比弓馬騎射、拳腳功夫,在坐的諸位皆是裁判,你等表現看在大家眼中,絕不會埋沒了你們一身所學。”

  皇城之中

  朱厚照正百無聊賴的沖著丘聚道:“丘大伴,你說這個時候李卿在做什么?”

  丘聚愣了一下,反應過來想了想道:“老奴也不知道啊。陛下若是想知道的話,不妨召馬永成來,一問便知。”

  朱厚照搖了搖頭道:“不必,朕去李卿府上看看不就知曉了嗎?”

  丘聚愕然道:“陛下要出宮?”

  朱厚照瞥了丘聚一眼,看丘聚那一副吃驚的模樣道:“怎么,朕還不能夠出宮了嗎?”

  丘聚聞言連忙搖頭道:“陛下誤會了,老奴只是擔心陛下的安危罷了。”

  朱厚照卻是渾不在意道:“皇城距離李卿府邸也只有幾里路罷了,在這京師之中,光天化日之下,難道還有人敢行刺朕不成?”

  丘聚道:“陛下若是出宮的話,還請帶上皇史宬里的那位才是。”

  朱厚照眉頭一挑道:“哦,就是先前李卿特意提及的那位皇史宬掌事太監嗎?”

  丘聚點頭道:“對,皇史宬本就是皇家蓄養大內強者的所在,陛下幾次遇險,皆是因為身邊沒有強者所致,李兄弟特意叮囑老奴,若是陛下什么時候想要出宮了,那么就讓皇史宬派人護著陛下。”

  朱厚照點了點頭道:“既然如此,你去傳旨,讓皇史宬派人隨侍朕出宮。”

  皇史宬

  年約二十許的掌事正捧著一卷典籍看的入神,忽然之間抬頭看去,就見一名小內侍跑了過來道:“掌事大人,陛下有旨,命皇史宬派人隨侍陛下出宮。”

  掌事聞言眉頭一挑,微微點了點頭,稍稍沉吟了一番道:“去吧,讓內監陳度隨侍陛下,以護衛陛下周全。”

  這邊朱厚照準備好的時候,丘聚正好奇為什么這么久了,皇史宬那邊派來的人還沒有到。

  就在這個時候,一個略顯嘶啞尖銳的聲音突然之間在丘聚耳邊響起:“皇史宬內監陳度,見過丘大監。”

  丘聚被這聲音給嚇了一跳,側身看去的時候方才發現,不知道什么時候,一名鬢角斑白,面白無須的老太監就那么無聲無息的出現在自己身旁。

  丘聚看到老太監的時候不由的面色一凝,愕然的看著老太監道:“你……你是什么時候出現的?”

  老太監面色平靜的道:“咱家已經到了一會兒了,只是丘大監沒有察覺到罷了。”

  眼中滿是忌憚之色的看了老太監一眼,丘聚心中泛起幾分漣漪,對方什么時候出現的他都沒有察覺到,其他不說,至少這實力肯定不會差了。

  四下看了看,丘聚疑惑的道:“咦,皇史宬就派了你一人前來嗎?”

  陳度平靜的看了丘聚一眼道:“有咱家一人便足夠了。”

  丘聚正想說什么,而這會兒換了一身常服的朱厚照已經走了過來,目光落在陳度的身上,眼中露出幾分訝異之色。

  而丘聚則是向著朱厚照道:“陛下,這是皇史宬派來的內監陳度,負責隨侍陛下左右,以護陛下周全。”

  朱厚照沖著陳度點了點頭,而陳度則是向著朱厚照一禮,然后無聲無息的出現在朱厚照身側,恍如鬼魅一般。

  朱厚照只感覺眼睛一眨,陳度就那么跨過了數丈距離出現在自己身側,這速度快的簡直驚人,便是他方才看著陳度,也都沒有反應過來。

  睜大了眼睛,朱厚照愕然的打量著陳度道:“陳度是吧,朕很好奇,你這一身功夫,比之李卿如何?”

  陳度面色依然平靜,緩緩道:“李大都督一身橫煉功夫已然是達至登峰造極之境,便是老奴傾盡全力,也至多能夠破了其不破金身,可是也要付出極大的代價,極有可能會被黎大都督生生打死。不過如果只是纏斗的話,縱然是李大都督,也是奈何不得老奴。”

  朱厚照一下就聽明白了陳度話里的意思,意思就是說,如果硬拼的話,兩人可能是兩敗俱傷的結果,而不是硬碰硬,那就是陳度奈何不得李桓,而李桓又跟不上陳度的速度。

  這看上去似乎一陣風都能夠吹倒的老太監,竟然是一位不比李桓差的強者,這讓朱厚照對皇史宬生出幾分興趣來。

  不過皇史宬本就是皇家培養心腹的地方,朱厚照以往只是不怎么在意罷了,像太后、皇后身邊其實都有皇史宬出來的內侍暗中保護。

  便是他這位天子身邊其實也一直都有皇史宬的人護著,當然前提是他這皇帝讓這些人跟著才行,如果他不許這些人跟著,便是皇史宬的人實力再強,也是無可奈何啊。

  朱厚照出了皇城,明面上只有幾人,可是暗地里撒出去的東廠、錦衣衛的人可不在少數。

  有過遇刺的先例,便是朱厚照不擔心,可是丘聚、高鳳這些人可是一點都不敢大意。

  當然天子遇刺這等事情本就罕見,朱厚照一行自然是順利的抵達了貓眼巷。

  遠遠的看著李府門前停駐的一輛輛馬車,朱厚照不禁露出幾分詫異之色道:“咦,李卿這府上今日似乎非常的熱鬧啊。”

  這會兒丘聚眼尖,瞥到了一輛馬車之上的標志道:“陛下,您看,那是定國公府的馬車,還有那是泰寧侯府的馬車。”

  聽著丘聚指著其中一些馬車,朱厚照眼中閃過一絲笑意道:“這么看來,應該是這些勛貴們來向李卿道賀來了啊。”

  高鳳、丘聚笑著道:“陛下賜婚,也算是同他們勛貴聯姻了,勛貴們若是不傻的話,肯定會來給李兄弟道賀啊。”

  朱厚照笑道:“走,咱們也去湊一湊熱鬧。”

  京城之中,一處僻靜的小院當中,只聽得一聲脆響,就見一只茶盞被狠狠地摔在了地上,當場摔的粉碎。

  一名公子正滿臉怒容的沖著一名手下低聲喝道:“你說什么?李桓竟然被天子賜婚,還一次將英國公府、成國公府兩家的女兒賜婚給李桓?”

  一名精壯漢子此時正耷拉著腦袋,額頭之上隱隱有細密的汗珠滲出,聞言點頭,顫聲道:“回公子,如今消息已經傳開了,到處都在傳著李桓得天子看重,親自賜婚兩大國公之女,未來必然位極人臣……”???.

  “夠了,昏君,真是昏君!”

  青年公子口中咒罵不已,同時又道:“英國公府、成國公府竟然連臉面都不要了,堂堂國公嫡女,竟然也能與人共事一夫。”

  這會兒站在一旁的文士沖著那名精壯漢子擺了擺手示意對方先行下去。

  精壯漢子沖著那發怒的青年公子拱了拱手,然后退出了房間。

  此時文士輕咳一聲看著青年公子道:“公子息怒。”

  青年公子看了文士一眼道:“先生你讓本公子如何息怒,本來咱們的人暗中已經在京營之中散播消息,攪亂軍心,可是這一次天子突然賜婚,李桓娶了兩大國公之女,必然會得到勛貴的認可。”

  說著青年冷笑道:“雖然說國朝勛貴早已經如爛泥一般,可是架不住他們扎根京營乃至軍方上百年,關系網密布,影響力極其驚人,若是勛貴全力相助李桓的話,咱們在京營的安排只怕是很難危及李桓!”

  文士微微一笑道:“公子卻是多慮了,有勛貴相助,李桓執掌京營的確是會輕松許多,可是勛貴最多是能夠幫助他穩住其中一部分人心罷了,如果說李桓真的要對京營大動干戈的話,到時候就算是勛貴可能也會倒戈相向。人情歸人情,利益歸利益。李桓若是真的動了勛貴的利益的話,公子以為那些勛貴還會將李桓看做自己人嗎?”

  青年公子聞言不由得眼睛一亮,看了文士一眼,臉上露出幾分笑意道:“多謝先生一言點醒。”

  文士連道:“公子客氣了。”

  青年皺眉道:“真沒想到那昏君竟然如此寵信李桓,甚至為了給李桓鋪路,愣是將兩大國公之女賜婚于李桓,至此之后,李桓在朝堂之上單打獨斗的局面將不復存在。”

  文士輕笑道:“公子大可放心,天子的這點小心思根本就瞞不過朝堂之上的那些人,那些人可不會那么老實的坐視勛貴與李桓相結合,一點點的蠶食他們的勢力。””

  青年神色之間帶著幾分不屑道:“就憑他們?費宏、毛紀、劉忠、梁儲等人被殺的被殺,被拿下的被拿下,如今他們是各個惶恐不安,自身難保,哪里還有膽子敢去撩撥李桓、天子這一對君臣啊。”

  文士卻是搖頭道:“公子若是真的這么想到話,那可是大錯特錯了,此番文臣集團看似損失極大,元氣大傷,可是相比文官集團的龐大勢力而言,莫說是只是死了費宏這些人,就算是再死上幾倍,也是無妨。”

  青年聞言不由一愣,詫異的看了文士一眼,而文士捋著胡須道:“公子莫要忘了,朝堂、地方皆是文官集團把控,如果說靠著殺那么點人就能夠將文官集團的勢力給滅絕的話,那么當年憲宗皇帝在位之時,那么強勢的人物,甚至不惜另設西廠來打擊文官集團,最后不也向文官集團低頭了。”

  看著青年愕然,文士捋著胡須道:“所以說公子切莫小覷了文官集團的力量,當年的汪直何等不可一世,一樣壓制的文臣,可是最終結果又如何?”

  青年深吸一口氣,帶著幾分不敢相信道“先生的意思是說,朝堂之上文官集團這是在故意示弱嗎?”

  文士微微頷首道:“他們又不是傻子,自然不可能在這個關頭同天子對著干,惹怒了天子還有李桓,直接給他們扣上一個謀逆同黨的罪名,那不是頭鐵,而是沒腦子,自己找死了。”

  青年沉吟一番,沖著文士拜了拜道:“多謝先生解惑。”

  文士忙道:“為公子解惑本就是屬下份內之事。”

  青年看了文士一眼道:“那依先生之見,本公子堅持對付李桓,可對嗎?”

  文士一臉堅定的道:“公子堅持對付李桓并沒有錯,否則的話前番屬下定然會竭盡全力的勸阻公子。李桓不除,對于主上所謀劃之事終究是個禍害,越早除去李桓,對主上之大業越是有利。”

  青年眼中迸射出興奮之色道:“好,有先生之言,我心中就更有底了。那就已久按計劃行事。”

  浙江紹興府余姚縣

  謝園

  這一日,原本徘徊在余姚縣的諸多學子突然之間得到了一個消息,原本因為身體不適而閉門養病足有數月之久的前閣老謝遷終于要開門講學了。

  一時之間聞訊而來的學子直接將木齋學堂的大門都給擠破了,數百文人士子蜂擁而來,直接就將木齋學堂給擠滿了。

  許多學子高呼著謝遷的名號,有人則是誦讀著謝遷所著的文章,看這情形,便可以看出謝遷在這些文人之中到底有著什么樣的號召力。

  在謝迪的陪同之下,謝遷緩緩自木齋學堂的房間當中走了出來,一身素衣青衫,身側尚有貌美侍女隨侍一旁,看在一眾士子眼中,真可謂是名士風流。

  當謝遷坐定,一眾士子當即向著謝遷拜下見禮。

  謝遷含笑看著一眾士子,捋著胡須輕笑道:“老夫身子骨不比以往,不曾想一場風寒來襲便讓老夫臥榻許久,幸得前些時日總算是康復,老夫已然是風燭殘年,不想這一身所學就這么被帶進棺材里去,所以斗膽為諸位講學,以抒胸臆,傳我學問。”

  一眾士子紛紛向著謝遷拜謝道:“我等拜謝先生,先生高風亮節,必將名傳后世,千古傳頌。”

  謝遷捋著胡須,哈哈大笑道:“若如此,老夫死而無憾矣!”

  一名士子跳出來,手中捧著一冊書向著謝遷道:“先生不畏強權,卻為奸佞之徒李桓所害,先生之光輝事跡,弟子已經盡數記錄于書中,定要讓天下人知曉先生之名。”

  又有士子捧著書冊站出來道:“弟子同樣也將先生之事跡記錄于書冊之中,弟子準備刊印成書,廣傳天下,為老師揚名。”

  如這士子一般的文士紛紛表示,他們定然會將謝遷之事跡記錄于書冊之中,刊行于世,廣傳世人。

  謝遷臉上滿是笑意,這是在替他謝遷揚名啊,身為文人,所求不就是身前身后之名嗎?

  如今他榮華富貴皆已享受過,更是士林之中的大名士,所思所慮自然是身后之名,而這些士子將其事跡記錄于書中,未來刊行天下,他謝遷之名將會隨著這些書籍傳至后世,這才是文人所求的名留青史,傳于后世啊。

  一位士子向著謝遷道:“先生乃是幾朝老臣,先皇更是委以先生托孤重任,卻是不曾想陛下竟然寵信閹宦,信重李桓那等奸佞小人,以至于先生這般國之棟梁遺落鄉野,我等為先生不服啊。”

  謝遷正色,更是向著京師方向拱了拱手道:“雷霆雨露俱是君恩,陛下年少,不過是受了劉瑾、李桓這般的奸佞蠱惑,越是如此,我輩越當奮發,以求報效陛下。”

  說著謝遷看著一眾文人士子道:“老夫希望金秋秋闈,諸位皆能高中,進入朝堂,如此方才能夠讓正義之士充斥朝堂,除去李桓、劉瑾這等奸佞之重任,老夫便拜托諸位了。”

  眼見謝遷向著他們拜下,一眾文人士子登時一個個的面紅耳赤,臉上露出激動之色,仿佛他們已經過了秋闈高中,入朝為官,已經輔佐天子,拿下了李桓、劉瑾一般。

  一名士子高呼道:“我等定不負先生所托。”

  “定不負先生所托。”

  一場講學過后,謝遷捋著后續,看著被其特意留下來的十幾名士子,這十幾名士子皆是先前表示已經將其事跡著成書籍的人。

  此時謝遷看著這些士子,臉上滿是溫和的笑容,尤其是沖著一名明顯是出身于寒門的士子道:“席秀才,老夫素知你家貧,你所著之書,不若便由老夫出資刊印發行如何?”

  說著謝遷目光掃過其余的秀才、舉人道:“你們也是一般,揭露李桓、劉瑾等人的丑惡嘴臉,此等壯舉,老夫亦是義不容辭。”

  席秀才聞聽謝遷竟然要資助他將其所著書籍刊印發行,當即心中感動萬分,激動之下向著謝遷拜下道:“多謝木齋公,多謝木齋公。”

  其余之人也都盡皆向著謝遷拜謝。

  謝遷含笑讓眾人起身,然后沖著坐在一旁的謝府管事道:“老夫的話你可記下了,回去之后,立刻命人將諸位才子所著之書刊印成冊,發行天下。”

  管事聞言忙點頭應是。

  目送這些秀才、舉人離去,謝迪看著謝遷笑道:“兄長此舉甚妙啊,有這些人幫兄長您揚名,兄長之名必然會隨著那些書籍傳播而名傳天下,甚至就是后世之人,也必然會傳頌兄長之名。這生前身后之名,又有誰人能夠與兄長相媲美。”

  謝遷雖然沒有開口說話,可是其臉上所流露出來的笑意卻是能夠看出謝遷的心情到底有多么好了。

  好一會兒,謝遷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冷笑一聲道“老夫就是要他李桓之名釘在恥辱柱上,遺臭萬年,哪怕是后世也會被人所咒罵,不恥。”

  李府之中

  小校場之上,李桓正饒有興趣的看著場中兩道身影交手。

  從一開始的弓馬騎射到現在的拳腳功夫,說實話,這些勛貴子弟還真的是讓李桓另眼相看。

  原本一提及勛貴,首先給人的印象就是爛泥扶不上墻,可是如今看著這些勛貴之中真正的精英,李桓發現,勛貴之家到底底蘊深厚,還是有可用之人的。

  就好比眼下正在交手的陳昂、徐英二人。

  兩人給李桓留下了極深的印象,先前弓馬騎射的功夫,兩人竟然不分軒輊,愣是比拼了個平手。

  如今拳腳功夫一出,也是讓李桓為之贊嘆。

  二人所展露出來的橫煉外家功夫之強便是李桓也要為之驚嘆,雖然說二人實力比之李桓來明顯要差上許多,可是在李桓看來,二人所展露出來的實力,甚至還要超出陳一刀一籌。

  要知道陳一刀可是已經年近四旬,而徐英、陳昂他們卻不過是二十余歲罷了,如今便有著超越陳一刀的實力,可以想象,隨著實力越來越強,經驗越來越豐富,他們的未來必然不可限量。

  當然朝堂不比江湖,江湖之上,實力越強,話語權自然也就越大,可是在朝堂之上,勛貴之家,首先看重的是權柄,實力雖然也很重要,但是卻明顯不是以實力論高下。

  不知道什么時候,曹雨悄悄的出現在李桓身邊,低聲在李桓耳邊低語了幾句。

  李桓聞言不由的神色一變,下意識的向著四周看去,果不其然,就見幾道身影出現在李桓的視線當中。

  不是朱厚照、丘聚幾人又是誰。

  李桓真的是沒有想到朱厚照竟然會如此突兀的出現在他這府邸當中。

  李桓突如其來的神色變化自然是被徐光柞、泰寧侯陳璇幾人看在眼中,當他們順這李桓的目光看去的時候,也是不由的眼睛一縮,眼中露出難以置信的神色。

  那竟然是天子,天子竟然會悄悄的出現在李桓這府邸,徐光柞等人反應過來之后,心中對李桓充滿了羨慕嫉妒。

  擺明了天子這是偷偷來的,這是根本就不拿李桓當外人啊,這等寵信,如何不讓他們為之艷羨。

  甚至一時之間,徐光柞忽然有些后悔,自己怎么就沒有想著同李桓結親啊,雖然說他沒有尚未婚配的妹子,但是他有的是女兒啊。

  若是能夠如英國公府、成國公府一般同李桓結親,那他定國公府豈不是一樣有了李桓這么一個強大的臂助。

  若是有了姻親的關系,那么自己那兒子徐英進入京營,執掌實權那還不是李桓一句話的事嗎?

  就在徐光柞心中萬分后悔的時候,朱厚照已經行至李桓身前,李桓等人想要見禮,卻是被朱厚照揮手阻攔。

  徐光柞很是識趣的將自己的座位讓給天子,自己坐到一邊去,而朱厚照則是坐在徐光柞那位于李桓身旁的座位之上,頗為感興趣的看著小校場之中正在交手的徐英以及陳昂二人。

  徐英、陳昂兩人的全部注意力都放在對方身上,只想著如何將對方給擊敗。

  畢竟幾輪較量下來,徐英、陳昂已經意識到對方就是自己這一次小比之中最大的對手。

  只要能夠戰勝對方,那么便可以脫穎而出,一一舉拔得頭籌。

  朱厚照看著小校場之上你來我往,拼殺在一起的徐英、陳昂,眼中不禁露出幾分感興趣的神色低聲道:“李卿,你們這是在做什么呢?”

  李桓當即就將事情的經過給朱厚照說了一遍,最后向著朱厚照道:“臣斗膽以京營都指揮使一職為彩頭,還請陛下恕罪。”

  朱厚照聞言搖頭笑道:“朕本就是將提督京營重整京營之事交給你來辦理,那么京營官員的任免之權本就在你之手,以朕觀之,這徐英、陳昂二人皆是難得的人杰,莫說是一營都指揮使,便是提督一營也足夠了。”

  一旁的徐光柞、陳繼祖等人聞言皆是臉上露出驚喜之色,顯然是沒有想到天子竟然對二人的評價如此之高。

  尤其是徐光柞、陳繼祖二人,聞聽天子稱贊徐英、陳昂二人,兩人心中那叫一個歡喜,畢竟二人可是他們兩家的子嗣,此番能夠入了天子法眼,未來必然是前途無量。

  李桓微笑著道:“陛下所言甚是,臣也認為這二人將來可以重點培養,未必不會成為我大明的將帥。”

  一旁的徐光柞、陳繼祖看李桓的眼神就更加的柔和與親近了,這才是自己人啊,他們可是清楚李桓在天子心目之中的地位的,李桓幫徐英、陳昂二人說話,兩人未來仕途只要不是犯下大錯的話,必然是一片坦途。

  可是如果李桓在天子耳邊給兩人說上幾句壞話,足可以斷送兩人的前程。

  朱厚照擺了擺手笑道:“朕既然將京營交給卿家來提督,那么這些事就一切由卿家來署理,卿家自己心中有數就好。”

  正說話之間就見場中一聲轟響,原來二人竟然拳頭碰撞在一起,竟然發出爆鳴之聲。

  徐英一臉興奮的大喝道:“陳昂,再來!”

  陳昂顯得頗為平靜,看了徐英一眼,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道:“好!”

  二人登時又一次碰撞在了一處,如果說眼力不夠的話,只能看到兩道身影纏斗在一起,至于說二人的舉動根本就看不清楚。

  就像徐光柞、陳璇他們雖然說年輕之時也曾練過功夫,只可惜出身富貴,根本就吃不了練武的苦,靠著大量的資源,也就是勉強練出了一口內息罷了。

  這會徐光柞他們根本就看不清楚交手之中的兩人的舉動,反倒是朱厚照看的饒有興趣,甚至還不時的點頭。

  天子的舉動看字啊徐光柞、陳璇他們眼中,心中自然是頗為驚訝,因為天子的反應說明了一點,那就是天子竟然也一身功夫在身,甚至眼力還能夠跟得上陳昂、徐英二人的交手速度。

  突然之間,朱厚照看著徐英、陳昂二人交手,面色一變,原來兩人交手之間,突然各自施展殺招。

  結果兩人斗得興起,殺招一出,再想收手卻是有些來不及了,眼看著二人就要兩敗俱傷,甚至可能會送了性命,朱厚照都忍不住一驚。

  不過下一刻一道身影出現在小校場之上,身形出現在徐英、陳昂二人身前,兩人各自的殺招就那么轟在了李桓身上。

  “李卿小心……”

  朱厚照忍不住一聲驚呼,而李桓則是云淡風輕的生受了徐英、陳昂二人一擊。

  兩人這一擊轟在常人身上,怕是當場就能夠將人給打爆了,然而打在李桓身上,那力量卻像是石沉大海一般。

  反應過來,二人心中一驚,齊齊向著李桓拜下:“大都督恕罪!”

  李煌微微一笑,伸手一拂將二人給扶了起來道:“好了,本就是一場比試而已,沒想到你們二人竟然斗出了肝火來,這一場就當你們二人平手吧。”

  說著李桓看向二人道:“你們二人可服氣嗎?”

  已經是見識了李桓的厲害的二人這會兒對于李桓真的是心服口服,聞言當即向著李桓道:“一切聽大都督的,我們沒有異議。”

  就在這個時候,朱厚照看李桓無事,也是放心下來,忍不住開口道:“李卿,帶二人來見朕。”

  徐英、陳昂二人本就是勛貴之中的庶出子弟,自然是沒有資格覲見天子,所以并不認識天子。

  可是不認識天子,并不意味他們就反應不過來啊。

  能夠喚李桓這大都督一聲李卿,并且還自稱朕的,這世間怕是也只有天子一人了。

  二人看到天子的時候,忍不住一陣心跳加速。

  他們聽到了什么,天子似乎是要見他們,這……這就是他們的機緣嗎?誰又能夠想到天子竟然會出現在李桓這府邸之中啊。

  李桓將二人的神色反應看在眼中,嘴角露出幾分笑意,沖著有些失神的兩人道:“陛下召見,也是你們的造化,方才你們的一番比斗,陛下剛好看在眼中。”

  聽李桓這么一說,兩人心中那叫一個欣喜啊。

  李桓這話里的意思那是再清楚不過了,這就是在告訴他們,天子看好他們,未來前途可期啊。

  兩人深吸一口氣,先是沖著李桓一禮,然后跟在李桓身邊向著朱厚照走了過來。

  行至近前,兩人當即沖著天子拜下。

  朱厚照含笑看著二人,然后仔細的打量了二人一番,這才笑著點了點頭道:“果然如李卿所言,俱是人中之龍,既然李卿保舉你們二人,那么朕便許你們一營都指揮使之職,聽憑李卿安排。”

  二人斗了個平手,沒有分出高下,兩人心中自是有些失望的,本以為同那都指揮使的官缺沒了緣分,可是峰回路轉,誰又能想到天子竟然會出現,并且還看到了他們交手的情形,眼下更是直接許了他們都指揮使的官缺。

  一時之間,二人有一種如在夢中的感覺。

  徐光柞見到自己兒子發愣不禁輕咳一聲道:“傻愣著做什么,還不快謝過陛下,謝過大都督。”

  直到這會兒,徐英、陳昂方才反應過來,連忙向著天子拜謝,同時也不忘向李桓道謝。

  其余的那些勛貴子弟這會兒皆是用一種羨慕的目光看著徐英、陳昂二人,心中頗有些后悔,為什么先前自己落敗了,若是能夠堅持到最后,那么入了天子眼的人可能就是他們了。

  眾人回到了大廳之中,宴席已經準備好,畢竟一眾公侯伯爺前來道賀,李桓總得置辦宴席招待對方。

  如今天子突然之間到來雖然說有些出乎意料,但是架不住天子根本就沒有什么架子,直接招呼一眾人入席。

  雖然如此,可是朱厚照不開口,眾人自然是不敢動筷子,再說,天子坐在席間,眾人根本就放不開手腳,倒是少了幾分熱鬧的氣氛。

  雖然說很想再多在天子眼前刷一下存在感,可是看天子已經頗有些不耐煩的意味,一眾勛貴只覺得今日所得已經是超乎他們的預料,這才紛紛離去。

  隨著一眾勛貴離去,李府總算是恢復了平靜,而李桓也是將母親馮氏請了出來拜見天子。

  馮氏如今已經是一品誥命夫人,雖然是才敕封的,可是也是有身份,有地位,有品階的人了。

  見了天子,馮氏雖然頗為緊張,但是終究沒有失禮。

  待到馮氏離去,廳中就剩下了李桓、朱厚照幾人,朱厚照這才向著李桓笑道:“李卿,朕沒有說錯吧,你同兩大國公府結親,對你大有裨益,其他不說,就看今日這些勛貴的態度,還有那些勛貴子弟,如果用的好的話,未嘗不是你執掌京營的一大臂助。”

  看朱厚照那一副驕傲的模樣,甚至隱隱露出去朕說的沒錯,快夸朕的意味,李桓不禁笑著道:“陛下明見萬里,一切皆如陛下所料,臣深感佩服!”

  朱厚照聞言嘴角露出幾分笑意,隨即正色道:“京營之事,卿家須得小心才是,須知勛貴可信也不可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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