冢宰本來不想參與這件事情,只因為參與這件事情之后,便會狠狠的得罪新天子。
但是隨著那位貴客的出現,冢宰最終改變了他的想法。
來人不是旁人,正是那一卷竹簡之上記錄的人——褒侯。
作為先王的心腹,褒侯同樣也有屬于自己的考量。
在先王時期,周天子最信任的伙伴無疑是褒國。
一來是因為褒侯與周國之間的情誼,二來是因為褒侯自身的才能,三來是因為褒國與周天子之國的地理距離,自來是因為褒國與周國之間源遠流長的歷史關系。
也正是因為諸般多的因素,使得褒侯成為了周天子最為信任的臣子。
然而在函谷關的時候,秦壽以一國之力出兵追擊商軍,立下了赫赫功勛,也成功的樹立了自己忠臣的形象。
反觀諸侯,都在那個時候選擇了按兵不動。
雖然都有借口,但是這樣的行為難免會讓新天子心懷芥蒂。
褒侯是長輩,與新天子之間并無情誼,更加談不上信任。
偏偏他又是函谷之盟的盟主,地位高,功勛不足,又跟新王不甚熟悉。
褒侯雖有援兵之義,但終歸是少了一件為“王”分憂的大事。
而這里的“王”不是指先王,而是指“新王”。
這樣子持續下去,對于褒國來說是一件危險的事情。
所以,褒侯想到了一個計策。
而這個計策,竟然與宗伯想要對付他的計策幾乎如出一轍。
冢宰在眾目睽睽之下發難褒侯,無疑是在打周天子的臉。
而褒侯卻在這個時候主動站出來退讓,表面上看是受到了天子的懲罰,實際上卻是替天子分憂解難。
一個肯犧牲自己利益,也要維護自己顏面的臣子,會有哪個君王不喜歡呢?
當做成了這一件事情之后,褒侯雖然會失去函谷之盟盟主的身份地位,但是褒侯卻能夠贏得新王的信任,說不定將來還能夠更進一步,成為大周的三公之一。
褒侯的謀劃令冢宰震驚,但是茍了這么多年的冢宰也不是一個好打發的,他立即便開口說道:“褒侯所請實在是太過于冒險,請恕老夫不能夠答應。”
這件事情對褒侯有利,對宗伯有利,卻獨獨對他百害而無一利。
平白無故得罪天子,這可不是一件明智的事情。
但是緊接著褒侯便開口說道:“冢宰相國以來,從來也沒有真正做主行事,大多都是聽從先王的吩咐。
現如今先王駕崩,當今天子可不見得能夠繼續任用冢宰。
如果寡人得到的消息沒錯的話,先王臨終之時,可是讓大王將冢宰之位許諾給了秦侯!”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冢宰的身體本能的微微一顫。
隨即他搖頭說道:“如果是大王當真不需要老夫效力,那便告老還鄉便是。”
褒侯聞言笑道:“總在體會過了一人之下,萬人之上的權勢滋味,或許已經厭倦了這樣的生活。
但是您總得替您的兒孫想想,他們都還年輕,身為長輩,您真的甘心他們就此庸碌一生嗎?
甚至,窮困潦倒,家族破敗。”
他前一句話是在提醒,而最后一句話便有了些許威脅的味道。
滿口沒有提一個不答應就要對付冢宰一家的話,但是區區幾個字,卻足以威脅到冢宰。
而這幾個字,已經牢牢的抓住了冢宰軟肋。
他不得不擠出一個笑容,隨即開口說道:“如果什么都不做,就算是失去了尊位,終歸還是能夠安享晚年的。
但若是得罪了大王,恐怕是要不得善終啊!”
褒侯聞言笑道:“庸國與褒國世代聯姻,兩國關系緊密,可謂是親如一家。
若是冢宰肯幫寡人這個忙,貴公子,或可成為庸國之封君。”
褒侯的話音方落,冢宰的眼眶當即就紅了。
“老夫堂堂天子之國的冢宰,子嗣就算是不能夠繼承相位,至少也能夠得到一個卿位。
現在褒侯卻要老夫舍棄天子之相的尊榮,屈就于諸侯之國的附庸,這未免太過于輕辱于老夫了吧?”
話音落下之后,他當即起身,做出了一副送客的姿態。
“鎬京雖然繁華,但畢竟是是非之地,像是你我這樣的人尚且需要算計,以貴公子的才能,真的能夠守得住家傳的基業嗎?”
原本怒火中燒的冢宰微微一愣,隨即頹廢的坐倒在了地上。
他不單單是兒子廢了,恐怕就連孫子也有些廢了。
他實在沒有信心教好自己家的兒孫,很快便開始考慮起了褒侯的提議。
良久之后他突然間開口說道:“老夫可以幫助褒侯,只是卻需要褒侯答應老夫一個條件…”
兩只老狐貍終究談成了協議,于是便有了大典之上的一幕。
然而就在這一幕發生之后,眼看著周天子已經申飭褒侯,一切都將塵埃落定之時,一道不合時宜的聲音響起。
開口說話的不是別人,正是率先拜托冢宰的宗伯。
他有些意外,明明總在沒有答應自己,最終卻還是在大祭之上發難。
這讓他之后做出的其余布置都沒了作用,所以,冢宰不得不主動站出來,繼續使用之前的策略。
“大王,功既是功,過既是過。褒侯有功,自然應該受祚。但是褒侯同樣有過,卻是不能夠如此以功抵過。”
宗伯是宗室之中德高望重的長輩,又是新天子的王叔。
新天子的內心雖然不滿,卻并不能夠忤逆長輩。
他便只好咬著牙開口問道:“不知道宗伯以為該如何是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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