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人的冷酷出乎商王的預料,當所有的“刑徒”都被射倒在函谷關前之后,商王也不得不選擇退兵。
但是他卻并沒有因此而感到沮喪,反倒是下令繼續抓捕周地的老弱婦孺。
一支又一支軍隊開始在商軍占領的土地上游獵,將一名又一名無辜的百姓抓捕起來,而后給他們烙上“刑徒”的烙印。
短短七八天的時間,商人又抓捕了上萬的老弱婦孺。
這一日的天色昏暗,諸國的旗幟在風中獵獵作響。
城墻之上的聯軍士卒握緊了拳頭,尤其曾經是周人的秦卒與晉卒,此時已經恨不得將那些該死的商人生吞活剝。
但是,此時的他們什么也不能做,只能夠握緊手中的弓箭,死死的盯著遠方。
第二批“刑徒”在風中瑟瑟發抖,他們之中的絕大數人已經猜到了自己的結局。
明知道必死,但他們的心底依舊渴望著曙光的出現。
他們雖然只是在泥土里掙扎求存的百姓,卑微的宛如塵煙,但他們依舊想要活下去。
他們只是亂世的浮萍,被迫的卷入到了這一場的戰爭之中。
商人不會憐憫,聯軍也不會手軟。
商王駕馭著戰車來到了函谷關下,耀武揚威的盯著城頭之上的褒侯道:“褒侯,你并非是周天子的封國,何必要在這個時候螳臂擋車?
投降吧,只要你臣服孤王,孤王依舊可以讓你做南國領袖。
并且,鎬京以西的土地,孤王都可以賜給你,爵位,權勢,這些孤王都可以給你…”
面對商王的循循善誘,諸侯頓時變了臉色,看向褒侯的目光中多了幾分的復雜。
商王并沒有招降其他人,卻獨獨招降褒侯,并且還給褒侯開出了誘人的條件。
如果褒侯被說動,他會不會在私底下背叛?
如果褒侯背叛出賣了他們,他們又該何去何從?
秦壽注意到了諸侯們的變化,立即便想明白了商王此舉的用意。
對方根本不是來招降,而是來離間聯軍的軍心。
“離間計!”
他的口中吐出三個字來,頓時便提醒了正沉默不語的褒侯。
褒侯看了一眼周圍的諸侯,而后又看了一眼秦壽。
他微微點了點頭,對秦壽以示感激,隨后方才繼續說道:“商王當真是好大的手筆,只是不知道商王招降黎國君的時候又給出了什么樣的承諾了?”
伴隨著他的話音落下,眾諸侯頓時反應過來。
黎國君投奔商王,最終卻被算計而死。
所有的諸侯都非常清楚,黎國的覆亡是遲早的事情。
與黎國接壤的唐國,甚至都已經做好了在戰后“替王伐逆”的準備。
黎國君便是前車之鑒,有了這么一個前車之鑒在,如果還主動去投奔商王,那這人的腦子一定是一團漿糊。
眾諸侯之中,近親聯姻生出來的畢公都明白的道理,其他諸侯又怎么會不明白?
想明白了這一點之后,他們隨即便放下了心底的戒心。
褒侯不是愚鈍之人,他既然提到了黎國君,便絕不會犯與黎國君相同的錯誤。
商王也聽明白了褒侯這句話的弦外之音,但是他卻并沒有惱怒,而是依舊笑著說道:“此戰結束之后,無論勝負如何,褒侯下令射殺周國百姓的事情都會廣為流傳。
周人會唾棄褒侯,同樣會遷怒褒國。
無論你立下何等的功勛,你都會是周人眼中的劊子手。
周天子給不了你任何的回報,還會讓你為周人唾棄。
你又何必要繼續為他盡忠?
黎國君的事情,只是一個意外而已。況且,以黎國君這些庸碌之輩的才能,又怎么能夠與褒侯相提并論?
聽聞褒侯曾經是周國的冢宰,孤王也愿意任命褒侯為我大商的太師…”
盡管諸侯們都已經知道了這是離間計,但是在商王踩著眾諸侯抬舉褒侯的時候,諸侯們的心底依舊有些不爽。
就在這個時候,褒侯卻是突然間想著他身邊的侍衛招了招手。
那侍衛迅速的來到了他的身邊,徑直將一張弓遞到了他的面前。
從侍衛的腰間取出一只箭矢,張開手中的長弓“嗡”的一聲便射了出去。
這是箭矢穩穩的落在商王的車轅邊上,嚇得車上滔滔不絕的商王呼吸一滯,本能的閉上了自己的嘴。
眼看著自己一箭射偏,褒侯的臉上泛起了些許的紅暈。
但是很快他又恢復了平靜,淡定自若的高聲喊道:“若是商王再行此等詭計,便休怪寡人無情了。”
商王漲紅了臉,也不知是被驚的還是被氣的。
以往兩國大戰,雖然都恨不得把對方的腦漿子都給打出來,但是周天子與商王之間卻維持著一個默契,那便是從來也沒有在談話的時候冷箭傷人。
也正是因為如此,商王方才敢大張旗鼓的來到關下喊話。
但是現在褒侯卻是射了他一箭,雖然并沒有射中他,但是從力度上來看,這支箭矢絕對是沖著他的老命來的。
只是因為射箭的褒侯箭術太差,這才射偏了而已。
“哼,好言相勸不理,非要逼迫孤王。好呀,既然如此,孤王倒要看看,你這函谷關內到底有多少箭矢。”
他話音一落,大袖一揮,御者隨即便駕車退了回去。
而就在他退回去之后,戰鼓轟鳴之聲便開始響起。
一輛輛云梯沖車緩緩靠近,而與這些攻城械一同被推上戰場的,還有第二批的上萬百姓。
城頭上的所有人面色都變得肅穆起來,這一次商人推上來周人百姓越來越多,婦女與老人之中夾雜著許多兒童。
她們如同豬玀一般被驅趕上來,懷揣著對死亡的恐懼,哭嚎之聲響徹戰場,讓秦壽的心堵得更加厲害。
他緊緊的握緊了自己的拳頭,腦海中想起了自己的秦國,心底立誓絕不讓這樣的事情在秦國發生。
眼看著他們距離函谷關越來越近,一名渾身浴血的商軍士卒卻是跌跌撞撞的闖進了商軍陣中。
“急報,朝歌,急報…”
士卒口角泛白,似乎很長一段時間都水米未沾。
他剛才停下戰車,整個人便直接從戰車之上摔了下來。
“朝歌?”
商王聽到這兩個字之后當即大驚失色,急忙下令道:“快,把人帶過來。”
隨著他的一聲令下,幾名護衛當即上前將信使架到了商王的面前。
“發生了什么事情?”
沒有等對方緩過氣來,商王便直接厲聲開口賀問。
那信使滿臉惶恐與焦急的說道:“敵襲,敵襲,有一只軍軍隊突襲了朝歌,已經,已經攻破了外城墻。已經,已經在圍攻王宮了…”
商王聞言大驚失色,腳下一個趔趄,竟直接從車子上摔了下來。
“大王——”“父王——”
驚呼之聲不斷響起,眾人急忙涌向商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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