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刺殺?商王?”
秦壽的臉上露出了震驚的神色,沒有想到對方竟然是如此兇猛。
兇猛到他已經忘記要辨別孔儒會不會是商國的密諜。
“慚愧!竟是無功而返!”
在聽到了秦壽震驚之語后,孔儒十分羞愧的低下了頭。
“咳咳——”
秦壽咳嗽了一聲,看了一眼眼前的這個中年男子,目光有些灼熱,語氣卻是平靜的開口問道:“寡人沒有記錯的話,奄國現在是商國都附庸,壯士既然是奄國人,又是何故要刺殺商王?”
孔儒聞言之后嘆了一口氣,隨即說出了自己刺殺商王的緣由。
在得知孔儒為了奄國的百姓而孤身犯險之時,秦壽的心底也對他生出了敬佩。
而就在這個時候,孔儒的肚子突然間咕咕叫了起來。
秦壽見狀急忙邀請道:“壯士為了避免兩國血戰而奔走,孤身刺殺商王的義舉讓寡人欽佩。
若是不嫌棄膳食粗鄙,便請一同用些肉湯再趕路吧?”
孔儒剛剛想要拒絕,鼻子里卻是突然間聞到了一股撲鼻的異香。
他忍不住狠狠的抽了抽,原本就咕咕直響的肚子開始一陣陣抽搐。
自從被商軍追殺之后,他也有一兩日未曾進食。
而今美味的雞湯就在面前,他又怎么能夠再開口拒絕。
狠狠的吞咽了一口唾沫,孔儒禮數周到的一拜,隨后有些慚愧的說道:“多謝秦侯盛情,儒便卻之不恭了!”
秦壽聞言當即大喜,而后讓開一條道路,將孔儒請到了篝火堆前。
秦壽命人盛上一碗雞湯,孔儒小心翼翼的捧著,再次道謝之后,方才動作優雅的開始進食。
哪怕腹中饑餓,孔儒依舊不曾失禮,倒不像是一個莽夫。
等到孔儒飯飽之后,秦壽方才開口詢問起了孔儒的生平。
他倒是好奇,是什么樣的環境方才能夠培養出這樣一個魁梧有禮的義士。
然而在聽完了孔儒的敘述之后,秦壽整個人都愣住了。
他滿臉震驚的盯著對面的孔儒,驚愕的自己的嘴巴都有些合不攏了。
從對方的姓氏與生平,還有對方追尋的“仁道”,都讓秦壽內心震驚無比。
眼前孔儒的生平與志向,不正是他夢境中那個名為“孔丘”的圣人模板嗎?
“難道,眼前這位就是大周儒家未來的孔圣人?”
心念至此,秦壽心底招攬對方的想法便越發熱切。
他想要在秦國重現百家爭鳴的盛事,如果少了儒家,那必定會少了諸多樂趣。
而今儒家出現,從對方的口中,他還得知了奉行無為的“李耳”。
如果歷史真有必然性,那么李耳必定是那位道家圣人。
如果能夠將這些人都齊聚秦國,便足以支撐秦壽在秦國建立一座學宮。
不知不覺之中,秦壽便已經將孔儒上升到了“圣人”的高度,這讓他在與孔儒的交談之時,心態上生出了某種變化。
以至于他雖然求賢若渴,卻并不敢貿然邀請孔儒前往秦國,擔心會唐突了這位“儒家圣人”。
而就在秦壽絞盡腦汁該如何開口邀請的時候,他對面的孔儒也是滿心震驚。
眼前的秦國君雖然對大周的“禮樂治國”并不看重,甚至對商國的“以法治國”還要看好一些。
然而在他提出“仁禮治國”之后,秦國君竟然能夠提出諸多非凡的見解。
孔儒自有了自己的“道”之后,便一直缺乏一個實踐的機會。
無論是周世子還是他周游列國之時所見的其他諸侯,甚至是他曾經效命的奄國君,這些人表面上客客氣氣,實際上卻都沒有贊同過他的觀念。
而在秦壽的身上,孔儒看到了“仁治”的希望。
于是他不由自主的坐直了自己的身體,恭敬的向著秦壽請教問道:“不知道秦君以為,以“仁禮治國”,可能夠使國家長治久安?”
秦壽聞言之后也坐直了身體,目光堅定的與他對面的孔儒對視,隨后方才開口說道:“不能。”
孔儒的眸光中浮現出了些許的失望,但他還是滿臉凝重的繼續詢問“如何不能?”
秦壽的身體緊繃,而后繼續說道:“商依法治國,法寬,則民不畏法,則法不能約束百姓的行為,以至于作奸犯科者不計其數。
法嚴則暴,則民多怨念,諸侯趁機作亂,揭竿而起者,不計其數,以至于國家凋敝。”
孔儒聞言點了點頭,這也是他不喜歡依法治國的原因。
“如此,為何秦君又說仁禮無法治國呢?”
秦壽面色依舊平靜,繼續開口說道:“大周行分封,以禮樂治國,規定了公卿諸侯士大夫與國人奴隸所能夠享受的不同待遇,卻也將天下人劃分成了三六九等。
對于天子與公卿諸侯來說,國人奴隸的性命如同螻蟻一般。
人不會對螻蟻心存憐憫,又怎么能夠指望統治者對被統治者心存仁義呢?
故而,寡人以為,先生所說的仁禮治國,并不能讓天下的百姓都過上好日子。”
他話音落下之后,孔儒陷入了長時間的沉默之中。
許久之后,他突然直視對面的秦壽問道:“那么,敢問秦國君,如何才能夠治理好國家?”
秦壽聞言之后搖了搖頭,隨即說道:“這也是寡人一直在思索的問題,卻一直沒有得到想要的答案!”
孔儒眉宇間有些失落,隨后開口問道:“秦國君也沒有使國家長治久安的方法嗎?”
秦壽見他滿臉失落,隨即卻是笑著說道:“寡人確實沒有能夠行之萬年的國策,但是卻有能夠行之萬年的目標。
只要給天下人一個共同的目標,那么遲早有一天,會有后來者替我們找出答案。”
孔儒雙眸頓時為之一亮,眸光中恢復了舊有的神采,而后開口問道:“還望秦侯不吝賜教。”
“寡人治國之目標有二,其上者為大同。其下者為小康。”
孔儒仿佛是抓住了什么一般,急忙拱手作揖,做出了一副洗耳恭聽的姿態。
“大道之行也,天下為公。選賢與能,講信修睦,故人不獨親其親,不獨子其子,使老有所終,壯有所用,幼有所長,矜寡孤獨廢疾者,皆有所養。
男有分,女有歸。貨,惡其棄于地也,不必藏于己;力,惡其不出于身也,不必為己。
是故謀閉而不興,盜竊亂賊而不作,故外戶而不閉,是謂大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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