說到底,阿朝琢磨著,杏眸黯淡了兩分,顧昭容是真地在意皇帝......
今日瞧著,顧昭容同她說話,也是極驕傲的人,可當日在慶園中,竟然能向皇帝下跪,苦苦哀求。
不是為了求活命,也不是有人苛待她,而是為了郎婿回心轉意。
阿朝想,或許那時候,顧昭容未必沒想過今日對她說的這番話......只是想再試試。
宮里人,不能以好壞來區分......
如同母親當日教她的,進了宮,就要將所有人都當做壞人,人人都得防著,包括那些依附蘇家的“狗”.......額.......這句話是二姐姐插嘴說的。
趙夫人始終是含蓄為先,可自家小女兒腦袋時常轉不過彎,不吃她含蓄的那一套,有時候,夕姐兒的話雖然難聽,但明朗。
很明顯,事關小命的事,蘇家三姑娘記在了小本本上,也聽進去了。
但防著所有人,不是她擅長的,只能另辟蹊徑,躲著所有人......這樣,也可以趨利避害。
趙夫人:“.......。”
她沒將她們當狗,而是談不上喜歡不喜歡,親近不親近的人。
頭羊將吊車尾的小綿羊,送給了狼王,現在狼王沒吃,但小綿羊終歸是小綿羊,不會覺得整個狼群都不會吃她。
所以阿朝才不信,顧昭容是好心來提醒她......她們沒交情,倒是因著蘇貴妃,顧昭容說不得對她有怨。
這番話一說,碧桃還在邊上站著,對她,對顧昭容都不好。
要是她真像顧昭容說的,她也同顧昭容當時一樣,去試皇帝,再去冒犯冒犯秦皇后,還能有好下場?
現在的情形倒是不同......她還好說,就算傳到皇帝耳中,為了碧桃能繼續“潛伏”,皇帝也不會問什么。
但顧昭容......要是皇帝曉得她在背后挖墻角......阿朝打了個寒顫。
阿朝轉了轉小腦筋,以旁觀者的角度來瞧,心系萬民之人,還真不一定對身邊人仁慈。
皇帝是這樣......秦皇后能掌管后宮多年,不可能只會念經拜佛。
只是.......阿朝心中一直避諱著,不愿意去猜度,因為一旦猜度起來,她也不能保證自己,不會像顧昭容一樣有失偏頗。
奶娘說過,她是六歲那年,菩薩親手送回來的小姑娘,所以她的福氣在后頭。
嗯......她想好好寶貝自己,無論宮墻內外都一樣......人都該好好寶貝自己。
......
想到這里,阿朝的小情緒,已經調節了一大半。
"碧桃,停下,此處離星辰宮不大遠,我想下來走走。"
碧桃微愣,趕緊叫停了步輦,扶著宸妃娘娘下輦。
走了約莫幾十步,碧桃沒忍住,還是輕聲勸慰了句。
“......剛剛顧昭容說的,都是誅心之言,娘娘切莫放在心上......。”
碧桃說完,便看著自家主子。
只見宸妃娘娘聞言,就撇了撇小嘴,聲音中帶著點小傲嬌。
“切,她就是柿子撿軟的捏......以為我是好惹的,拿話來激我,挑撥離間,我才不上當。”
碧桃:“......。”
顯然,宸妃娘娘大大方方,機靈得很,和想象中的完全不一樣。
難不成是現在和陛下太好,所以連一點疑心都沒有......?
"娘娘當真是明察秋毫......。"碧桃適當恭維了一句。
就見宸妃娘娘很自然地點了點小腦袋,一副很有智慧的小模樣,對她這句,倒是十分認可。
碧桃:“......。”
“這點子道理我還是明白的......我是懶得同她計較,真要是計較,我有一百種法子治她。”小臉蛋上面有點神氣,還有點子高深莫測
碧桃:“......。”
哦......差點忘了,她家娘娘要面子,又喜歡爬小竹竿。
她剛剛那一句夸......又被顧昭容那么一“糊弄”,為了不叫人小瞧,宸妃娘娘都得替自己描補。
實際上......宸妃娘娘壓根不需要想什么一百種法子,和陛下告告狀,娘娘自己告狀和她稟報,還是不一樣的。
旁的不說,顧昭容的日子,肯定不如現在這般舒坦。
說句大不敬的,冤有頭債有主,她怎么不找......?
總之,宸妃娘娘沒信就好,只要宸妃娘娘不信,就算顧昭容說得天花亂墜,都只是自己瘋魔。
回頭同劉大總管稟報時,也有個說辭。
于顧昭容而言,宸妃娘娘不信......反倒是她的福氣。
現在,宸妃娘娘開朗了,碧桃也開朗了。
.......
矮樹叢中,三四個受華清閣太監所托,在這里蹲守,打算抓賊的禁軍卻是犯了難。
誰能料到,能在這里遇見宮里的娘娘。
雖不知是誰,但現在都該出去行禮問安......但華清閣失竊一事,上官下了死命令,眼看就快到期限,好不容易摸到了賊人是在一處梨樹下藏臟,卻沒瞧見人臉。
剛剛才傳來消息,今日又丟了東西,管事的太監怕拿他不住,央著禁軍,一起過來蹲守,現在就差人贓并獲.......
幾人面面相覷,只一個少年,額間系著紫色抹額,面容俊逸,聽到剛剛外間那對主仆間的一頓吹捧,神色一時有些晦暗不明。
不是別人,正是秦皇后之弟,秦家七郎。
顯然,他聽出了外面,明媚甜糯的嗓音,出自哪位宮妃之口。
實在太過熟悉......因著那未曾說過一句話的寥寥兩次見面,也因著那段日子,難以啟齒的夢。
只是無論是現實還是夢境,都沒有哪一回,如方才這般明媚嬌俏。
或許只有她身邊人和......陛下能聽見。
想到這里,秦七郎稍稍一怔,繼而心下生出了絲惱意,不自覺握緊了拳頭。
那是陛下的宸妃娘娘......隔了這么長時間,他合該忘了才對,怎么又......
"小秦校尉......。"身邊一位和秦七郎同為校尉的年輕人,喊了他一聲。
雖然都是世家子弟,但宮里面的事情,當然是正兒八經的國舅爺,更清楚這種情形該怎么處置。
秦七郎回過神來,立時收起心思。
“說不得只是路過,待會兒等貴人離開就好。”秦七郎思忖道。
這法子最妥帖,不會打草驚蛇,也不會有旁的麻煩。
幾人都覺得甚好,便都屏氣凝神,靜靜等著。
結果不一會兒,就聽到一個聲音傳來。
“那是不是梨樹?”小狐貍聲音里帶了絲疑惑。
"正是梨樹......今年的果子結地倒是不錯。"碧桃看了眼,笑著答道。
“那咱們摘些帶回去。”阿朝眨眨眼,看著滿樹的果子,有億點點心動。
秦七郎:".......。"
碧桃聞言,面色卻是有些為難道:“娘娘前些日子還在喝藥,梨性寒涼,娘娘怕是吃不得。”
阿朝眼中的小星星霎那間就沒了。
就在眾人以為這位娘娘被自己的宮女勸住,不會再來的時候,那道糯糯的聲音又再度響了起來。
“剛剛被那么一說,有點上火,吃點梨,正好降降火嘛.......咱們煨銀耳蓮子吃,這樣就不涼了。”
碧桃:“......。”
秦七郎:“......。”
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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